“听说太子不喜欢女人,莫非他喜欢男人?”
“可也没听说他和哪个男人过从甚密啊,我看八成是两边都不行……”
“嘘,噤声,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不管怎么说,太子妃也蛮可怜的,嫁了那么一个丈夫,一生都算是毁啦!”
那公子哥叹了口气,低声道:“唉,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太子妃虽然表面上不说,但那份郁郁寡欢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了心酸啊……”
众人纷纷跟着叹气,座内却有一人突然冷笑道:“得了吧,大家别被这家伙骗了,就凭他那点墨水也配当太子妃的席上嘉宾?八成是偷了他哥的帖出来炫耀!”
公子哥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众人一听起疑,纷纷嚷着要看他手中的信笺上究竟写着谁的名字,他招架不住,狼狈而逃。
茶楼里起了一片笑声。
笑声中,二楼靠窗雅座上的客人轻轻皱起了眉。
坐在他对面的蓝袍男子察言观色,淡淡笑道:“看来我半路邀你来此一聚,实在是明智之举,否则怎能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
客人的眉头皱得更深。
“钱家的姑娘都很了不得啊。钱明珠主掌东宫,成功收买了天下文人的心,如此一来,若是谁想废掉她太子妃的地位,学子们第一个不答应。还有她的妹妹钱萃玉,说起这位二小姐,更是这个月京城里最热门的人物,她跟着一个无名小卒私奔了,气得钱老夫人立刻将她从族谱里除名。”
“有这回事?”
“所以我说钱家的姑娘了不得。”蓝袍男子轻摇折扇款款而笑,“怎么样,有没有想好该如何回去面对你那位了不得的妻子?”
客人沉默片刻,道:“我要先进宫见过父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旭琉。
蓝袍男子“哈”地笑了一声,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在逃避她,而是她在逃避我。”
蓝袍男子挑了挑眉,“怎么说?”
“此趟江南之行,我本想带她同去的,是她不肯。”
蓝袍男子露出惊讶之色道:“奇了。我本以为她在东宫宴请文人,一是为了收买人心,二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但她竟然连江南之行都拒绝,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旭琉苦笑,“有关宴请文人之事她征求过我的同意,她给我的理由是——”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眸中哀色顿现。
“是什么?”蓝袍男子追问。
——因为我很寂寞,殿下。
——我想找人陪我聊聊天,下下棋,只是那样。而宫女们,跟不上我的思维。
旭琉在脑中回忆那天钱明珠对他说的理由,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将原话记得那般清晰,一字不差。
“十二皇叔,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蓝袍男子笑了一笑,“说。”
“当初你爱上容妃时,是怎样一种感觉?”
蓝袍男子一怔,眼神顿时迷离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东宫花园内,钱明珠正在宫女的陪同下兴高采烈地放风筝。
“哇,好高啊!太子妃好厉害!太子妃的风筝放得最高呢!”
“呀,两只风筝缠一起了,快分开快分开……”
“我从来没想过在风筝上挂铃铛,风一吹铃铛就响。太子妃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好好听!”
宫女们七嘴八舌,各个都兴奋得不得了。
远远的玉石桥上,袅袅走过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红衣少女朝声音喧闹处望了一眼,惊道:“那不是钱明珠吗?”
“思青,这会儿不能直呼她的名字啦,得叫太子妃。”走在她身旁的王芷嫣低声道。而那位红衣少女不消说,正是曾经信心十足地参加选妃大典结果却败得最是狼狈的杨思青。
“我呸,什么太子妃,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而且我也听说了,太子表哥根本就不喜欢她,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杨思青极为不屑。她和钱明珠的梁子,早在选妃那天就已结下。同样中屏的两人,她就只恨钱明珠,不恨王芷嫣,少女的心果然怪异。
“不管如何,她毕竟是太子正妃,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王芷嫣太了解这位手帕交的性格了,她越是说得委屈,杨思青就会越火大。
果然,杨思青一听瞪大了眼睛,“芷嫣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干吗这样委曲求全啊?只要你能抓住我表哥的心,得到他的宠爱,废了钱明珠改立你为正妃,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思青别说了。”王芷嫣垂下眼睛,怯怯道,“谁叫人家家里有钱,大臣们收了他们家的好处各个替她撑腰呢……”
“真是一身铜臭,令人作呕!气死我了,芷嫣你别怕,我帮你出这口气,你看我怎么整她!”杨思青说着大步朝钱明珠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