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是在做梦,太不真实了,虽然有时候,我会问我自己,他真的死了吗?
我确信过他死了,也信过他还活着,也曾幻想过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我们还未到登桓,我们还在山里哪个地方,哪条破路上走着。
梦,都是由现实打破的,每当我看到青冥剑上那些破口,每当我看到那片魔剑的碎片,都是我梦清醒的时刻。
我很幸运,这一切,果真是一场梦。
我抱着他的腰,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强压着的酸楚与内心止不住的欢喜来回交织,最终还是欢喜占了上风。
“我把你的青冥弄坏了,有地方修吗?”
怀里的姬澈默了一下,“改天我问问!”
他将我轻轻的推开,微微侧过脸看向立在一边正惊愕无比的羽华,语气低沉着,“这里交给我吧。”
我点头,消失掉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完全的回来了,有他在,所有的风云变换我都能坦然以对。
我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扣住,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我看着羽华狰狞的面孔,又转头看向姬澈因此可怖的脸,“既然来了,那就拿回你的一切,赢了,我陪你君临天下,输了,我陪你魂归天涯。”
“那你,就等着陪我君临天下!”
紧握着的手被一下子放开,他站在我面前,将我的身子藏在他的身后,那一把插在青石上纯白的剑忽的一下从青石里飞了起来,铮铮剑鸣在寂静的废墟里肆意的咆哮着。
御剑山庄剑谱排名第二的神剑,禹苍!
这是姬澈这把剑的名字,剑身由陨铁打造,御天地之势藏于剑中,当年铸造它的铸剑师得到那块陨铁,煅炼成剑,开一刃剑锋之后,却没有能力再开另一刃,然而即便如此,这把剑的剑势已勘称逆天。
我不知道姬澈是如何得到这把剑的,现在也不是时候问他,当姬澈左手握住禹苍的剑柄之时,残破的城门之处,忽然响起了一声低喝,“都让开。”声音平了下来,“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
声音才一落下,将这片区域完全围住的黑甲军纷纷撤开,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柏烨一声黑色战甲,骑在马上,拧着长枪正朝城中走来,“雪狼公子,这一仗你只管全力已对,我保证,这里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
不大一会儿工夫,成百上千的黑甲军如潮水一般纷纷退出城外,那些弓弩也都收了起来,这里,只剩下一个我,一个柏烨,还有羽华和姬澈。
差点忘了,还有被砸进地下的千屠,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羽华和姬澈两兄弟的账,已经积了很久了,我不知道这一仗我是不是要帮手,但我想,我已经失去了姬澈一次,绝不容许还有第二次。
寂静的废墟之中忽然起了细细的风,万里无云的天空也忽然间风云变幻,风卷云涌,这世界上实力最顶尖的两兄弟,在这一片死城里,势要做一个了结。
羽华在看到姬澈出现的那一瞬,心里就已经全乱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姬澈没死他早就知道,可为什么在见到姬澈的时候会变得这样的惶不知措?脸上那么的阴晴不定?
难道他并不知道姬澈还活着?刚刚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激我的?
应该是这样了,我在脑中将羽华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好好的过了一遍,一下就悟了过来,他把话说的那样狠,用词那么犀利,乍一听之下,的确是无懈可击,但是细细的一琢磨,又完全经不起推敲,有关姬澈的一切我都是格外看重的,看得太重,也就迷失了自己。
羽华和姬澈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帷幕,姬澈出剑,是没有过程的,性子沉稳的他,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姿态,但是从他的剑招之中却不难看出来,左手使剑远不比右手来的灵活。
羽华的景洪剑一直未曾看到,不知是没带还是在登桓山的时候被毁了,一把六尺长的战戟虽然显得笨重,但是在他的手中,却舞得无比的轻巧。
“你既然还活着,就不应该再来这里,哥哥,你所为的到底是什么?!”
“承诺!”
奇长的禹苍狠劈在羽华的战戟上,一股剑气逼得羽华连连后退,姬澈的身子陡然间变得模糊起来,无数的幻影之身汹涌而出,逼向后退的羽华,“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执念。”
手中的战戟一个横扫,劈开几道幻影,“不明白就不明白,那有如何?我能杀你一回,就必然会有第二回!”
“你抢了绮晋,毁了我的景洪,你以为我在乎?”羽华的气势忽然间暴涨了起来,发了疯似得不顾一切扑向姬澈,“我离开登桓的那一年,经历了什么你们永远都不在意,痛苦,凌辱,欺负,这一切我都能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姬祁要那样对我,父王要那样对我,我只要一点认同,让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再一无所得!”
“为了你那一点认同,你就一把火烧了你从小长大的登桓山?”
姬澈逼近了羽华,一剑斩断了他手中的战戟,无数的幻影之声陡然完全消失,身体犹如化成了一把劈开一切的利剑,直直刺向羽华的胸口。
然而那一剑,却在羽华身前三寸之处陡然停了下来,一股金色的光芒挡住了禹苍锋利的剑尖。
“我不可能在输给你!”
羽华咬着牙,萦绕周身的龙魂之力陡然澎湃起来,一股金色的气浪居然将姬澈震得倒飞了起来。
羽华将手里的残戟往地上一丢,身体如同凭空挪移了一般,忽然就出现在了姬澈的身前,一掌为刀,朝姬澈的胸口狠狠一掌劈了下去。
“姬澈!”
我惊了,身子毫无意识的就冲了出去,速度一瞬间就达到了极限,忽然,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遮掩了所有的光芒,残破的城墙在这一刻忽然间崩塌了下来,天地为之颤抖,才刚刚冲出去的身子忽然就被一股巨力震得飞了出去。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从倒塌下去的城墙之外一头巨大的白凤冲天而起,尖锐的凤鸣之声直冲云霄,万丈的音浪直逼而来。
一时间剑光音浪交融在了一切,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猛然间爆发了出来,在如此强大的力量之下,身子就像一片树叶一般被震飞起来,昏黄一片的天地之间,一头巨大的白凤似如从九天之上坠落而下,在如同万千暗流的气浪之中,被挫骨扬灰。
毁灭的劲力只是持续的一刹那,便消弭了下来,周边的空气里依然有着一缕一缕的劲力在施虐着,灰白一片的天空之中,白凤的哀鸣尤为凄惨,掩盖了世间所有的声音,那一头正在坠落的白凤,成了这片天空之中最惹眼的陨星。
不知是谁发出了那一声呼喊,那样的绝望。
一条红绫从天边急速飞来,缠在已经变回人身的墨九身上,一片红影飞速的掠过莽莽废墟,接住了那一只折翼的碟。
我落在地上,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就是一沉。
“你会与我为敌吗?”
“会!”
那一天墨九离开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告诉我,他们凤家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茗娣抱着墨九,跪在乌黑的泥土之中,大片的红裙铺在地上,凄美得如一场海棠花谢,灼灼红尘之中,墨九身上的白衣被鲜血飞速的染红,她捧着他的脸颊,竭力的嘶喊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负你一世,如今,还你一死。”他的嘴里不停的有鲜血涌出,但每一个字都吐得格外的清楚,“我们凤家人,不能娶外族的女子,阿娣,这一世,是我负你,来世,我再也不做凤家人了……”
他的身上已经淌满了鲜血,连身下的泥土,也染红了大片,茗娣的泪滴在他的脸上,却怎么也洗不掉那不住淌出的血。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将他抱在怀里,一手的血,“我不怪你,阿九,我从不怪你……”
他的眼睛艰难的转向废墟另一边的姬澈,一双血红的瞳仁之中,带着最深的哀求,“我们凤家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但是现在,我后悔了……”他的眼角有泪涌出来,“雪狼,阿娣本性不坏,放她一条生路吧。”
姬澈只是轻轻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强憋着不散的那一口气在看到姬澈点头的那一刹那,全散了……
“羽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传承千年的凤家组训,都在我身上,做个了结吧……”
一双血手在茗娣的肩上终于滑落了下来,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缠在墨九手臂上的蝶翼,在这一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性,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场风卷云涌之后,天色暮然的阴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我带你离开。”茗娣抱着墨九,起身的那一瞬几乎摔倒,转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杏目里,居然流出了血。
“累了,你就歇一歇,背负了这么多,也该歇一歇了,我陪你,去哪儿都好,看山,看水,看朝日晚霞,你说我化妆的样子不好看,不如你画的好,以后,我就不画了……”
茗娣抱着墨九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她说的没错,墨九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他该歇一歇了,他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凤家人最根深蒂固的信念,为羽华挡下了那一剑,现在,他终于解脱了。
没有什么爱与不爱,我从来没有不爱你的时候,只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或许是对墨九会好的诠释了,他从来没有不爱茗娣的时候,只是他生错了地方,信错了执念。
我给不了你今世,也没资格跟你许诺来生,我负你的,偿还不了,我从不给你承诺,也不给你真心,只是因为我除了这条生命,再也没有什么是属于我自己的了。
墨九死了,凤家人的执念,也随着他的死永远的消失在了天地间,再也没有谁可以让你毫无顾虑的去信任了。
姬澈的那一剑,虽然被墨九挡了下来,但是那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的毁灭风波依然还是影响到了羽华,他的身上,又添了很多的伤。
该结束了……
我闭上眼睛,接下来的一幕,我并不想去看,抬起脚步缓缓的离开了。
当天上响起了滚滚闷雷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姬澈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赢了?”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问我:“想去哪儿?”
我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遥遥,听说他穿战袍的样子很俊!”
“哦?”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思量了半响,“我累了,这回,你带着我走。”
我微微一笑,“好啊,千里万里,我都带着你,只是……”我转头看着他的脸,怪笑道:“得找个东西把你这张脸遮起来!”
他微微一笑,“好,都依你。”
柏烨骑着一匹马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冒了出来,阴不阴阳不阳的冒了一句,“两位,要去哪?在下能不能捎你们一段?”
“不用。”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扭头一看,发现是千屠,他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是并无大碍,“他们现在,是团聚的时候,你凑什么热闹?”
柏烨愣了一下,随即一声冷笑摇头。
远方的天空已经黑了起来,晃眼的闪电在乌黑的云层里时隐时现,千屠将棒子朝肩上一甩,对我摆了摆手,“叶姑娘,有缘再会!”
说着,大步一迈,沿着苜粜城外黄白的沙地,渐行渐远。
“你们倒是好兴致。”柏烨勒了勒马缰,看着远方苍茫的天地,叹了一声,“要下雨了,两位,山路湿滑,一路走好!”
因缘而聚因缘而散,人生聚聚合合,本是如此,如一场雨,总有散尽的时候,千里枯藤万里黄沙,埋葬在荒野之岭的忠魂英骨,却又栖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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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梦昙花里之中的水潭之外时,已经不见了那个不死人的踪迹,他的童子小煜说,“先生已经云游。”
我知道他嘴里的云游是何深意,他的命数,已经尽了。
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对于一个陌生人的离开,我已经看得很开了。
小煜从小跟着不死人,在他的身上学了不少的手艺,他给姬澈换了一层皮,将他遍身的伤疤都去除干净,只是那一只断掉的手,再也回不来了。
这没什么,我搂着他的脖子安慰他:“好在脸变回来了,还是那样好看呢。”
他看着那张脸,久久不语,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张脸是他的,也是羽华的,羽华虽然可恨,但是手足之情,是怎么也斩不断的。
之前,他有千百次机会可以杀了羽华,却一直都没有下手,他沉稳的外表下,心,始终都是软的,温润的心,从没有一刻凉下来过。
我问过他很多回是如何从登桓山上逃出来的,他始终都没有回答我,禹苍剑势如何到的他手里,他也从不对我说起。
他回来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颗帝玺,被小煜保存着,我没有找他要回来,这个东西,已经在镐京的那场大火里被毁了,不宜再现世。
千屠在离开我们之后,立即就去找了被他藏起来的褒姒,可惜,他去晚了。
褒姒,吊死在了房梁上,没有遗言,也没有任何留下来的东西,留给后世的,只有两页薄纸。
幽王覆灭,靖王身死,齐黎陈鲁韩五国,在短暂的联盟之后,土崩瓦解,为了争夺靖国的三千里国域,原本坐在一家的五方诸侯,免不得撕破脸皮,刀兵以见,这其中的纷乱恩仇,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从苜粜去往黎国,本不会去往北燕,但我和姬澈选择了绕路,去北燕看看,反正离和遥遥的五年之约还很早,我们并不急。
如今的北燕之主,是我的二哥叶方,大哥叶墨自镜湖离开我之后,便回到了北燕,辅助二哥,匡扶社稷。
二哥谋害了父王换来的王座,在大哥的辅佐下,坐的很是稳当,二哥的断袖夫人因为忍受不了二哥对暮筝最后所作的决断,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孤家寡人一个的二哥一门心思铺在社稷上,虽然之后也找了几个美男暖榻,但已经同往昔收敛了很多。
姬澈摇头叹息,“你这一家是什么怪胎,男女都吃?”
我吐了吐舌头,“这叫君王之爱,雨露均沾,雨露都不放过,何况男人乎?再说,你不是也做过几天的女人?怎么?要不要聊聊感想?”
他对我连连拱手作揖,“姑奶奶,求放过!”
北燕一族虽不在有靖国庇护,但是柏烨一方对北燕很是照顾,已目前韩国的国力,护着一个小小的北燕并不是什么难事。
外界一排金戈铁马,而北燕却是歌舞升平,难得的一介乱世净土之中,成了诸多难民的栖身之处。
我们在晋宁城外停留了三天,期间我溜进了王城里,在宗祠之下的冰窖之中见到了被二哥藏起来的暮筝。
她一身的红妆,脸很白,身上的红妆被整理的一点褶子都没有。
她依然那么美。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很久之后,姬澈才带我离开,在出宗祠的时候,我发现了三尊多出来的牌位。
一尊是父王的,一尊是暮筝的,还有一尊,是暮辰的。
这三个人中,只有父王有资格在国宗里立牌位,后来我才知道,暮筝的牌位是二哥叶方安排的,而暮辰的牌位,是大哥安排的。
“本王要北燕的每一个子民都记住!暮辰一家,就是我北燕的天!”
这是大哥让二哥写的诏书中的一句话,虽然暮辰都死了,但是他的魂,依然还在守着我北燕的每一寸山河!
不管怎样,这算是一个好的结局,暮辰一家护着我北燕的山山水水,怎样安置他都不为过,大哥虽然软弱,但骨气与正气,总共还是有几分的。
顺道还去了一趟紫竹苑。
那里,已经荒废了,杂草丛生,这里,是我噩梦的开始,也是我噩梦的终结,如今已经被灰尘掩盖了昔日的光彩,它本就没有什么光彩可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是要凭吊什么吗?
我只是想找回一点我以前的影子,一点一滴也好。
北燕一趟,我并没有惊动二哥和大哥,三哥也没惊动,我本想去看看大哥的,至少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陪着我的,但是一想起那些寒暄,忽然就觉得好累好累。
还要说到的,便是茗娣了。
我们再去黎国的路上并没有碰到她,关于他的故事,我是在后来才听别人说起的。
她建了一栋房子,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深山里,墨九的坟就安置在屋前的梨花树下,在旁边,她给自己也挖了一处,两间竹屋倚着山水,春时养花弄草,夏时听凄蝉夜啼,秋时赏红枫映霞,冬时看细雪飒飒。
终此一生,守着那一座孤坟,看秋歌暮雨,一身红纱,伴幽山静谷,永不为嫁。
梦回,情逝,人不归,枯树荒草茅屋沾染灰。
孤雁,鸿飞,烟雨吹,浊水游鱼孤星难成对。
有个人,我一直爱着,只是,他再也回不来了,画地为牢,囚一世红妆,用了一世的荒凉,换不来一日山水与君同赏。
她死的时候,是梨花雨落的暮春时节,躺在那一座早已给自己准备好的空坟里,以花为葬,葬去了一生红盈如血……
茗娣的一生,活的凄凉,死得也甚是凄凉,遇到墨九,是她一生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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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孤蓬,飘在静逸的银江水上,细雨荫荫,两山灼红,霏霏烟雨之后的群山万帐,轻雾如纱,我在船头,躺在姬澈的腿上,头上的竹骨油纸伞滴落下豆大的水珠,一方水帘,一方世界。
“叶凝。”姬澈的脸垂下来,沉沉的看着我,“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弹了弹他的鼻子,“我不会甩了你的。”
他微微一笑,问我:“见了遥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找个地方,你煮茶,我喝茶,你做菜,我吃菜!”
他只是笑笑,笑得很是勉强,“真好……”
千重纱帐,万重春水,一世的颠沛,我找到了一场心安,重重算计之后,还能陪我看暮雨山水的,只有他了,只是……
“姬澈,你会唱歌吗?”
“啊?”
他一呆。
“哈哈,不会吧?”我得意的一笑,从他腿上坐起来,做出要弹琴的样子,“来,我教你。”
双手虚空勾画着,似有一篇轻轻音律飘在寂静的暮雨山峦之中,那逐渐笼罩过来的黑暗之外,忽然又一束光投过来,万千的雨丝趁着那束柔光,发出如水晶一般晶莹的光彩,细细烟雨,三千情丝。
云遮山兮,路遥遥。
雾绕川兮,水迢迢。
满目风兮,云飘飘。
汝不见兮,心渺渺。
一曲幽歌,一重雨帘,抚琴的手忽然被他轻轻的握住,“来,你好好教教我,要怎么用一只手弹曲子……”
“啊,这个……”
“用心教!”
一声低斥斥得我耳根子都发烫,连一颗心都融化进了三千细雨里。
“你不要冷个脸行不行?我错了还不行吗?!”
“乖,别闹……”
一把剑,斩定天下,
一壶酒,醉忘离愁。
一个人,生死不离,
一颗心,莫失莫忘……
(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