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羽华信守承诺,不为难与我,那么便只需姬澈一人逃离这里,没有我这个负累,以姬澈的身手,再加上风神诀这一变态的功夫,穿破数万铁甲和羽华霸刀的围攻,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羽华回身看了我一眼,嘴角裂开一道阴险的弧度,“自然,你自然是可以安全的离开,我与霸刀绝不会为难与你,可是,就不知韩国公,会不会这样想了……”
“你什么意思?”姬澈的声音冷冷的想起。
他依旧闲散的敲着扇子,“父王听说我把阿凝弄丢了,很是恼怒,斥下万两黄金下了追扑令,并允诺,若是个人将阿凝带回了靖国,赏万两黄金,封世袭万户侯位,若是哪个国家得了阿凝,愿送至王都者,不论是否与靖国有过过节,一概化干戈为玉帛,同结盟友,若擅自扣下不交者,灭国……”
我两眼一黑,天呐,这真是天要亡我,靖国之强大难以想象,各大诸侯国的继位者皆是以世子之称,独独靖国的继位者却称太子,而且还是周幽王姬宫湦点了脑袋默许了的,靖国这些年来大肆扩展疆土,铁骑踏破一个又一个国门,韩国虽然也是大周王朝一个大国,可是近些年来同靖国也是频有摩擦,双方还酣畅淋漓的打了几场大仗,可结果韩国不但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折损了不少的精锐之师,数座城邑,近些年来,柏青当了世子,加之韩国公年岁也不浅了,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国力日渐消退,这也导致了靖国已有吞并韩国的念头。
如今的韩国,世子被杀,韩国公已是年岁已高,国力衰弱,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柏青一死,韩国公必然会重立世子,想来此番世子之位必然会落在他之前所看好,后来却因柏青揭发风尘女子一事儿放弃世子之位的柏烨,国中世子重立,举国必然动荡,若是不久年迈的老国公韩王在离世,那韩国必然会落入靖国之手,所以,韩国公要做的,一是稳住国内重立世子的动荡,二来,便是处理好与靖国之间的摩擦,这样一来,若有一日年迈的韩国公一命呜呼,也可保韩国安定。
如今韩国公只得趁自己还能动弹的时间里,处理好这几件事,当然重中之重并非是稳定国内重立世子的动荡,而是与靖国之间的摩擦。
刚刚好,在这个时候靖国竟然抛出了这样的条件,韩国公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与靖国结盟的大好机会,将我绑了过去交给靖国,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结成盟国,这样一来,即便是日后他这安分惯了的世子柏烨没有多大的用处,有了靖国的庇护,乱世里保得安宁并非难事,韩国公是个精明人,必然明白结盟只是靖国的一个说辞,这个世界最为永恒的便是利益,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一纸盟约也不过只是刻在书简上的文字罢了,可如今韩国的情况,已不足以让他做长久的打算了。
能护住韩国一时,便护一时,这种微妙的平衡能维系多久,就看他那安分惯了的老实人柏烨,是否能给他意外的惊喜了。
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为柏烨达成这种微妙的平衡,其他的,也就只能靠这个安分人了,或者,听天由命。
看来,韩国公给羽华的数万军队明面上打着的是报姬澈杀子之仇,但本质上,是朝我来的。
我果然,天生就是个煞星,会害了身边的所有人。
茂密的丛野之中隐约有马蹄疾奔之声,星星点点的火光如黑空闪烁的繁星遍布丛野各处,快速的朝我们这方靠近,随即嘈杂的喧闹声,杂乱的脚步声,战马的嘶吼声响彻在广袤的黑暗里。
火光越来越多,人声也越来越多,我眼神好,隐约可见身着黑甲的军士们手中长长的勾戟反射着月色的寒光在密林深处时隐时现,韩国的军队,以三个不同的方向围拢过来,跳跃着的火光渐渐的将方圆十来里的山林照的通明,犹若白昼。
三股洪流在脚下山峰外数里之处合拢成一股,他们移动的速度极其的快,数千轻骑策马奔腾,很快就将我们所处的山峰团团围住,随后,步兵,弓箭手迅速赶来,里三成外三层的把山峰围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成片成片的火把将这个不高的山峰照的通红一片,军队的人数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绵延出去数里,数千的弓弩手排列在轻骑之后,张弓搭箭,箭尖迎着月色火光,显得格外的凌厉阴森,直指山峰之巅。
“完了完了,这下,我可真要和姬澈死在一块儿了。”怀中抱着的枫琴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心里忽然想起他们是要把我绑回去交给靖王,那我不是得死在靖国?又怎么能和姬澈死在一块儿?
“韩国将军宸剑,前来拜会雪狼公子,还望现身相见!”
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响绵延群山,低首一望,一匹雪白的战马正一路狂奔之上,这战马威武异常,这山峰险峻陡峭,人要想攀爬上来都得四个爪子并用,可这匹白马疾奔而上却是如履平地一般,马背上一名身着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手中一柄长枪,马背上一柄黑色的长剑,身后一袭艳红如火的披风迎风而舞,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白马一声嘶鸣,一跃而起,在残月之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山峰之巅。
白马高高抬起前蹄,迎月一声马嘶,中年男子紧握着缰绳,手中长枪划破空气带着道道幻影,白马前蹄落地,低吼一声,身前黑甲反着月光,尽显霸气。
“在下便是雪狼。”姬澈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地面,手中青冥收入剑鞘,朝这名中年男子鞠了鞠,“素问宸将军不仅剑术卓绝,一杆长枪更是横扫千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果是英勇不凡。”
这人便是韩国大将宸剑?我看了他一眼,他身形偏瘦,脸上也有几处浅皱,长着一撮黑白掺半的胡须,宸剑的名字我是听过的,此人有勇有谋,带兵打仗很有手段,是个威名远播的将军。
他右手拧着长枪,看了一眼姬澈,嘴唇撇出一丝笑意,“公子过誉了,此番不请自来,望公子切莫记失礼之过,公子以一人之力对抗黑流星数大杀手,这大周第一杀手之名,果是不假。”
姬澈只是笑笑,颔首点了点,面对这万军千马的包围,好似并无半分的紧迫感。
宸剑好像这时才发现羽华的存在,他目光瞥向羽华,现实一怔,而后又看向姬澈,再是一怔,随后目光时而看着姬澈,时而又看向羽华,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极为让他意外。
“这,……”他呐呐出声,声音满是讶然。
羽华摇着扇子走出来,宸剑的目光落在他腰间挂着的那一枚方形的龙佩上,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凝固下来。
他朝宸剑微微一笑,“在下,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