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绝代枭雄
1850500000004

第4章 (4)

第 一 章 (4)

摩云手情不自禁退了两步,摇手道:“别误会,在下只想劝二位住手。咱们无冤无仇,不必为了小意见伤了和气。”

麦田中站起的绿影,是个美丽的少妇。绿玉钗、绿珠花、绿绸子春衫、绿缎子坎肩、绿绣带、绿罗裙、小弓鞋绿油油。衫的前襟左右,绣了两头栩栩如生的黛绿色飞风。黛绿的颜色比翠绿深些,所以仍可在远处看清两头飞凤,如在三五十丈外,便很难看出凤影了。

百宝囊是绿,腰悬的剑也是绿,剑靶云头上,一颗祖母绿宝石闪闪生光。

老天爷!真美,不是天美,是这姐儿美。

喷火的胴体该粗的粗,该细的细,该圆的圆,该凸的凸,曲线玲珑令人心荡神摇。吹得弹破的桃红粉脸,真令人咽口水,恨不得狠狠地咬上她一口才过瘾。那双大、黑、水、媚的会说话风目,令男人做梦、昏眩、冲动、发狂。

她象个无形质的幽灵,飘呀飘呀,便飘到路中,腰上的绣凤香囊散出了醉人幽香,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肌香,香得令路中的四个大男人如醉如痴,皱着猎犬鼻猛吸香气。

“我的天!小凤儿来也。”青云客色迷迷地叫。

盛怒中的秋雷缓缓转头,蓦地,他俊目一亮,焕发出一种稀有的奇光,死盯住到了路中的美女人,呼吸似乎停住了。

美少妇伸出一个水晶似的食指,娇怯怯地指向摩云手,眼睛在笑、柳眉在笑、小樱口当然也在笑,用她那娇滴滴、甜腻腻、醉倒人、迷死人的声音说:“你呀!秦爷,三五天不见,你又在惹事招非啦!敢得是亡命之徒,惟恐天下不乱么?”

摩云手摇头苦笑,手足无措地说:“孟姑娘,别挖苦人好不?你不见我多狼狈?大家都是好朋友,他俩一言不合反脸动手,我左右为难哪!”

“—为什么?秦爷。”她软绵绵地问,笑得好媚。

青云客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笑道:“为了你,小凤儿。”

小凤儿眉眼儿一膘,腻声道:“我的好林爷,你可说明白啊!我被人逼得飞天不成,躲在麦田中避难,可没招惹诸位爷,他们打架,怎么拉上我来了?你不说明白,我可不依哩!”

说着说着,她往青云客身旁靠,那股劲儿简直令人发晕,令人心里发痒,受不了。

青云客脸皮竟然相当薄,居然红了脸,红着脖子说,“小凤儿,小心我那床铺叠被的转回来,她和舍妹走在前面哪!站开些,听我说。”

“好啦,好啦!别说啦!尊夫人是三邪之首、君山秀士荀飞鸿的宝贝妹妹,我可怕她吃醋找麻烦。咦!这位小兄弟面生得紧,是……”

她找上秋雷了。

秋雷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般令人心动的女人,把她和青云客的妻子荀英一比,简直没法比较,差得远。与青云客的妹妹昭华,也差得远,论身材、风度、面貌,都比昭华强多了,小凤儿的成熟、女人风韵,最令男人着迷。

他也俊面配红,象喝了过量的酒,说:“在下小姓秋,名雷,初出道,难怪姑娘眼生。”

“哦!姓秋,这姓少见哩。”小凤儿水汪汪的凤眼,将秋波一阵阵向他送,春笋似的玉指儿一撩鬓角,含情一笑,这一笑包含了万种风情。

青云客又咽了一口口水,酸溜溜地说:“小凤儿,你千万别撩逗他。”

“什么?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什么是撩?什么是逗?你呀,小心我撕你的嘴。”

很怪,如果换了别的女人,象这种打情骂俏的神情,必定令人感到恶心倒胃口,但她表现得恰到好处,不但不恶心,反而令人浑淘淘,这种修养不简单。

赤发灵官意似不信地盯着绿凤,哼了一声说:“这有何难?用不着鞭,朱某一双手便可拧断她的粉颈,不信等着瞧。”

声落,突然扑出。

秋雷哼了一声,正待一掌劈出!

青云客却摇头示意,低声笑道:“用不着插手,看看小凤儿的真才实学。摩云手可恶,存心要赤发灵官碰钉子。”

赤发灵官双手箕张,猛虎似的扑上,眼看双手要搭上绿凤的双肩,岂知双手一落,绿凤倏杳杏,银铃似的笑声入耳,扑了个空,令他大吃一惊。

他料到绿凤必定不敢正面接招,用超尘拔俗轻功从后面下手,立即一声虎吼,大旋身招出“猛虎回头。”

糟了,他反应太慢,刚转了一半,香风入鼻,右肩已被人扣实,一个手指头狠狠地扣压住右肩井穴,令他浑身发软,反抗无力。

接着,他感到背上一轻,沉重的四十斤九节钢鞭被人取走了。随着肩穴复元,不等他反抗,臀部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一踹,“噗”一声闷响,他跌了个大马爬,几乎变成狗吃屎,嘴皮子贴了地。

“嘻嘻!这条鞭子相当沉手哩!”是绿凤的产音。

他狠狠地爬起输得口服心服,满肚子的英风豪气烟消云散,英雄变成了大狗熊。

他狼狈地爬起,扭头一看,呆住了,倒抽一口凉气。

绿凤正挥舞着他的九节钢鞭,展开了江湖闻名的中州霸王鞭法,四十斤的钢鞭在她手中轻如鸿毛,劲风虎虎,潜劲直迫丈外。三十六招霸王鞭法使完,最后来一记“山东大雷”,回旋三匝,鞭突化一道黑虹,飞射五丈外田膛边一林海碗粗的白杨树,“察”一声轻响,树干摇播,枝叶纷堕。

“好!”秋雷脱口大叫。

“该叫女霸王,叫小凤儿大不相称。”青云客也叫。

“嘻嘻!不敢哟。鞭是好鞭,确是重了些,不趁手。”绿凤气定神闲地笑着,轻拍着裙抉上的灰尘。

九节钢鞭贯入白杨树中,尖贯出尺余,骇人听闻,千斤神力不见得能办到。

要折服武林朋友,唯一可靠的办法是真才实学。

赤发灵官死死地瞪着绿凤,张口结舌地说:“在下认栽,白练了二十年,算你行。”

说完,象斗败了的公鸡,泄气地走近白杨树,双手抓鞭拼命往外拔,宛若蜻蜓撼柱,硬是拔不出,白杨树被拔得不住摇摆。

秋雷瞥了绿凤一眼,绿凤正向他灿然一笑。他大步向树下走,伸右手食、拇两指夹住鞭柄,功行指梢,往外徐徐引发。

鞭发出刺耳的磨擦声,不徐不疾地滑出树身。他格鞭交到赤发灵官的手中,傲然一笑道:“光练外功,即使练一甲子也没什么了不起。要想称雄道霸成名霸望,你还得下苦功。”

“在下记住了,多承赐教。”赤发灵官狠狠地说。

背上鞭,扭头向东走,冉冉去远没有回头向任何人瞧。

摩云手目送亦发灵官走出十丈外,扭头恋恋不舍地看了西面石淙村山区一眼,叹了一口气,向三人举手虚揖行礼,一声不吭向东随赤发灵官走了。

青云客向绿凤点点头,笑道:“你这女蛮子可恶,为何把他们吓跑了。

绿凤一声媚笑,风情万种地说:“少一个人,便少一分顾忌.有何不对?”

蓦地,左面矮树丛中传来一阵震天狂笑,灰影乍现,洪钟似的语音震耳欲聋:“哈哈!女菩萨,少了我矮子怎成,来也!”

绿凤化轻烟,向西飞逃。

“那儿走,咱们死约会,不会不散哪!”灰影叫,人化流光,衔尾急追。

秋雷大怒,正待追出。

青云客一把拉住他,低喝道:“少管闲事,那是三菩萨中最讨厌的矮方朔。方老鬼的艺业深不可测,不可惹火烧身。”

“那……那孟姑娘……”

“别为她担心,她的轻功超尘拔俗,傲视江湖,矮鬼不一定奈何得了她。走吧!想不到三菩萨也赶来了。”

秋雷只好举步,一面走一面说:“三菩萨中,矮方朔名列首位,但真正论修为,第二菩 萨冷面如来智聪和尚该居第一。至于第三菩萨东海神尼,家师说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三位高手我闻名久矣!却无缘一会,刚才矮方朔的面貌,我竟未看清哩!确是了得,早晚我得见识见识他们的武林奇学。”

“有机会的,除非你不是江湖人。”青云客冷冷地答。

“林兄,有些话小弟不知该不该问。”

“有什么事?说吧,不论好歹,我不怪你,咱们一见如故,是好朋友便该直言。”

“林兄名列三凶之首,小弟看来却名不符实,赤发灵官出言不逊,林兄为何会轻易地放过他呢?”

“哈哈哈哈!”青云客狂笑,笑完说:“老弟,这你得学学,凡是权衡利害,不可一意孤行的。这次石淙村挖宝之会,天下高手齐集,怎可任意树敌?多攀一交情,便多一分奥援之力。

不要说那些无冤无仇的人,即使是誓不两立的仇人,也可暂时化敌为友,免乱大计;除非你不想做武林霸主,不然惟有如此方能成事。”

秋雷沉思半晌,突然不住点头,喃喃地说:“哦!确有见地,确有……”

“什么?老弟,你说什么?”青云客问。

因为他没有听清楚秋雷说些什么。

秋雷向他笑笑,定下神说:“没什么,没什么,林兄,承教了。”

青云客没往下追问,继续往下说:“老弟,你初出道江湖经验差,见闻少,你我交浅言深,站在同道地位,我愿为你尽力。

江湖鬼蜮,人心难测,要想扬名立万不难办到,但真要想爬上盟主霸座,谈何容易?有真才实学和雄心壮志是不够的,必须八面玲珑,纵横捭阖控制自如,运权谋用诈术无所不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该用暴力时必须心黑手辣,该用怀柔时不妨笑里藏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相当难,这需要天才和锻练。

一步错,全盘皆输。象我,可以说已经失败了,今后的作为,只不过是不死心的徒然的挣扎而己。”

“林兄,你不曾失败,大有可为哩。”

青云客摇头芦笑,感慨地说:“老弟,已经无可挽救了。我已列三凶,人见人伯,声名狼藉,怎行?要做盟主霸王,光要人怕你是不行的。

老弟,你天才横溢,艺业超人,如果你老是将令师那套嘴脸摆在脸上,你会失败的。令师和我一样,也是失败者之一,充其量只能做一个狂人凶魔,永远达不到盟主霸王的地位,老弟,交浅言深,休怪我直言。”

秋雷抱拳无限感激地说:“林兄,多蒙不弃赐教益,小弟幸甚。友直、友谅、友多闻,这是交友之道……”

“哈哈!你又错了。这些话如不是知交好友,碰上一个象令师般的狂人,不被打破脑袋这才怪。

凡事三思而行,每一个人都推心置腹,都作为良师益友,那……你以后麻烦大了,准栽筋斗。好了好了,走吧,赶两步,先打听打听来了些什么人。”

石淙村,是一座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

提起石淙村,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提起石淙村的石淙溪,大概上流社会的人大多耳熟能详了,唐朝的第一个女皇帝武则天,曾在溪旁与群臣游宴赋诗,成为皇朝佳话。

这条溪不大不小,也叫平乐涧,发源于高山东谷玉女台平乐涧,所以也叫平乐水。它另一个源头,则在阳城山。

下流三十余里抵石淙村,南流入颖河。在这一带黄土高原中,石淙树一带是特殊的地方。别处是原野辽阔,平衍广漠,古称这一带为陆海,很难看到水泉,有泉水更有石的地方尤其罕。

只有石淙树,星罗棋布,溪水和石不分,融和在一块,别有天地,是一处山水雄丽的好去处,令人耳目一新,尘垢尽消。

溪水冲出一座峡谷,峡谷中怒石森森,崇冈如屏,峻崖峭壁当关扼险,水往下急泻,进入叠石怪崖的河床,水不见了。

站在石上倾听,可听到石下如雷的水声,原来水从丛石下奔流,从三里下的怪石河床中,分从十条处石隙重新出现,水声潺潺,急泻而下。

两则的石崖飞泉激殊,短瀑如帘,苍松、古柏、瑞草、奇草、怪窟,布满在各处崖缝上,加上飞泉短瀑和清澈的、奔腾澎湃的溪水,蔚成奇观,形成了一处世外桃源,人间胜境;再往下两三里,便是土石屋三五的石棕村。

由于这儿是登封县的小道,西北三十里左右便是县城,知这一小径的人并不多,所以行人稀少。

上了村东南的冈脊,便看到下面静静的石淙村,景色如画,鸡鸣犬吠隐隐可闻。溪水绕村东面而过,村以下水势平静,一片青葱的麦田和茂密的古林,一一在眼下伸展,看去平和安谧,谁知道隐伏着刀光剑影的危机?

两人并肩下冈,前面三四里的冈下,林昭华姑嫂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一座古林中。八丑则落后半里地,行走在林木映掩的小径上。

秋雷向山下一指,说:“这就是石淙村,太小。我看,容纳不下近来的天下群雄。”

青云客呵呵笑,伸手向上游一指,说:“上面的天门峡,洞窟甚多足以容身,谁愿意在村中抛头露面?咱们江湖人将引起当地官民注意列为禁忌,所以在村中你决找不到岔眼的人。”

秋雷站住了,指手划脚地说:“咱们目前站在高处往下看,下面的形势一览无遗,如果藏宝的事是真,那么,该在那儿可以寻到?”

青云客瞥了他一眼,笑道:“依你之见,又待如何?”

秋雷背着双手打量片刻,说:“运宝的人既被元兵追及,死了七十七个人,自不会是在山间林中,定是在途中遇难。

如果那些人死在石淙村以下,当然有将宝埋在石淙村上游的可能。但往下看,十余车珍宝如果要人搬,得搬多久?逃命之际,能搬?不可能的,那么,必定埋藏在路旁。石淙村上 游人走已是不便,马车怎能进去?”

青云客不住点头,接口道:“所以说这是一场骗局。”

“确是一场骗局。走,看看两条龙如何火拼。”

走了不久,路旁一株巨树上,有人用利器在上面留了三个大字:天门峡。

字旁,划了几刀,象一条龙,区区几刀居然相当入神,有角、有须、有脚、确是一条抽象而神似的神龙。

青云客说:“这是海天一叟龙光的标记。龙形剑王玉堂也画龙,但有龙舌伸出口外,更有尾鳍。”

“标记的意思是……”

“要参予的人到天门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