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点头,将那艘是花仙子所在的居仙舫告诉了云舒。
“多谢老丈指点。”
云舒不想连累他人,便与老丈告辞离去,心想着租借一叶轻舟自己渡过去便是。他来到有轻舟出借的地,付过银钱,要了一叶轻舟,荡水朝已经离这边很远的居仙舫而去。
一叶孤舟,驱逐着月波顺流而下,云舒站在船尾摆弄双桨,一阵阵夜风吹走了六月的闷热,让他直觉得舒畅万分。
轻舟顺风顺水,不一会便接近了居仙舫,已能听闻楼船中传出的若花底莺语,清脆圆润,似玉珠落盘,宛如天籁的琵琶声。
云舒虽不懂管弦,也觉得十分好听,弦音绕耳,仿佛能将心中的烦忧尽数抛却。不过,他可不是来听人弹唱的。他继续摆弄着轻舟往居仙舫靠去。
这时,楼船中几名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发现了河面上那艘孤舟,见它似乎不像是夜游问情河,而是径直向他们这边而来的。几人对视一眼,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走到船头,对着云舒高声喝问道:“什么人?”
“多有打搅,我在这河面泛舟夜游,听得这边仙乐动人,不自觉的就靠了过来。不知能不能让我上去,就近听闻仙乐?”云舒站在船尾对着楼船上问话的人胡说八道。
疤脸汉子冷着脸道:“哪来的小东西,赶紧滚开,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将你丢下河里喂王八。”
“你又是什么人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哦……我听你话里惦记着给王八寻食,你莫非是它老子不成?”云舒起先质问,接着又似恍然大悟,尔后郁闷道:“小爷今夜难得高兴,携酒乘月,夜游问情河,想不到让你这王八给坏了兴致,真是扫兴。”
云舒话音刚落,悦耳动听的琵琶声也同时止息,还能听见里间传出一声“扑哧”的轻脆笑声。
“小子找死。”疤脸汉子大怒,拨出腰间佩刀便朝云舒飞掷而去。
疤脸汉子大怒之下,掷出的飞刀挟带着呼呼风声,来势甚急。云舒“啊”了一声,似乎给吓了一跳,身子侧倒在船板上。飞刀堪堪从他身边擦过,“扑”的一声跌进了河水里。
“哎哟诶,王八这是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疤脸汉子见轻舟上的少年躲过自己的飞刀,不由心中一凛,刚想试试他是侥幸避过,还是身怀绝艺的武者。可是念头方起,就听见这么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他顿时又是火冒三丈。
“小王八我宰了你。”
“哦,原来你还是小王八!怪不得老人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
“去死。”疤脸汉子被云舒的话,气的失了理智,身子一纵,如离弓飞箭般朝云舒电射而去。
面对电射而来的疤脸汉子,云舒似乎给吓坏了,慌手慌脚却又速度极快的钻进轻舟的蓬舱内,嘴里还大声叫唤着:“不得了哦,这小王八是成精了,竟然会飞了。大势不妙,小爷先躲躲……”
疤脸汉子气怒之下已失理智,将身法提到极限,轻舟离楼船本就极近。如今眼见着那杀千刀的小王八蛋,跟个兔子似的躲进舱内,自己却想减速都来不及了。他只能无奈的眼看着自己的身子,挟带着万钧之势如电般朝那小王八蛋刚才站立的船尾落去。
“砰!”
一声响动,船尾顿时沉下水面,船头高高翘起,疤脸汉子嘴里直骂娘,心里却暗暗侥幸,好在刚才自己在仓促之间将下坠的力道卸去了大半,轻舟才没有给弄翻。不然就算能将躲在舱内的小王八蛋给弄下水,自己也得做一回落汤鸡了。
轻舟一震之后,船头又跌了回去,疤脸汉子心中还在侥幸,却不防一根竹竿,奇快无比的奔着自己的前胸撞来。自己想躲都来不及了,心中大惊,原来这小王八蛋竟然真是一名身怀绝艺的武者!
他不及多想,胸前便传来一阵巨痛,身子顿时被竹竿撞飞朝水中跌去。落水的瞬间,他还隐约听到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好你个小王八,成精了就敢来害人,还敢砸小爷的船,以为小爷好欺负不成?看不把你捅下水,打回你的王八窝里去……”
一阵夜风袭来,楼船上十来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武者,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皆朝轻舟上那个如今还拿着一根长竹竿拍打着河面,嘴里兀自骂骂咧咧的少年看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自己的同伴就是被这么一个货色给打下河里去的?
“轻舟上的公子可否上来一见。”
一个身着浅红罗衫,乌黑柔顺的发丝垂至腰间,似出水芙蓉般娴静脱俗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来到楼船前头,看着云舒说道。娇音萦萦,洋洋盈耳。
绝美女子身旁站着一个面容英俊,嘴唇却略薄的锦衣青年。那十来个劲装武者恭敬异常的分立两边,有两人跳下水去,想来是欲将落水的同伴救上来。
云舒一手撑竹竿一手叉腰,似恶妇般嘴里犹自骂骂咧咧,过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对他说话,转过头看向那绝美女子说道:“你是王八请来的救兵吗?”
绝美女子“扑哧”笑出声来。她旁边的锦衣青年脸色却不那么好看,略薄的嘴唇翘起,居高临下,声音阴冷的道:“哼,少在本太子面前装模作样。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伤了本太子的人,以为装模作样就能糊弄过去吗?”
云舒眼睛微眯,看着锦衣青年,心道,终于是找到正主了。他摸着下巴,仿佛在费神思考般,说道:“你把我搞糊涂了,我刚才打的到底是王八还是狗?”
“既然你感觉糊涂,我就让你清醒清醒。”齐国太子冷着脸,转头对身后待立着的武者吩咐道:“你们下几个人去让这小子清醒清醒,若是再不济事让人给丢下河里去,那你们就在水里呆着,不用再回来了。”
“是。”左右待立着的武者,马上走出四人应声答道,说着便要纵身向云舒杀去。
“且慢。”绝美女子扫了那四人一眼,对着齐国太子道:“轻舟上的公子为闻琵琶而来,当是知音之人。得遇知音,着实令我高兴得很呢。刚才之事就权当助兴,如此大好月色,良辰美景,怎能打打杀杀坏了兴致。”
“哼。”齐国太子一声冷哼,阴着脸看向踌躇不定的四人,说道:“没听见花仙子的话吗?都给我退下去。”
花仙子轻轻一笑,看向云舒道:“公子可愿上来一叙?”
云舒诧异的打量了一眼花仙子,果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与卫仙儿、柳铭相比也是各有千秋。他咂了咂嘴道:“你长的可真好看,都比得上我们村子里的小丫了。好吧,既然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小爷就上来。”
花仙子一愣,片晌笑道:“小兄弟是在夸我吗?”
“那当然了,小爷可是很少夸人的。”
“我岂不是很荣幸?”
“嗯,不过你先等一下再荣幸,现在是不是先抛根绳子下来,这么高,小爷怎么上去?”
“……”
花仙子怔了片晌,这家伙明明是个武者还在那装,倒要看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此想着,她十分配合的对着太子身边的人说道:“你们拿根绳子将小兄弟拉上来。”
“是。”劲装武者见太子点头,转身拿了根绳子抛给云舒。
“你们可要抓紧,别把小爷给掉水里去了。你也看着他们,不然小爷可是要生气的。”云舒十分不放心的对着抓住绳子另一端的两名武者和花仙子道。
“小兄弟尽管放心。”花仙子笑道,心中却腹诽,你也知道他们恨不得将你丢水里去啊。
云舒点了点头,抓住绳子手脚并用的往楼船上爬。
“还好,还好。”爬上楼船的云舒,拍了拍胸口,对着抓住绳子的两名武者道:“嗯,看在你们还算厚道的份上,小爷就不跟你们计较刚才的事了。”
闻言,两名劲装武者恨得牙痒痒,伤了我们同伴,还说不跟我们计较。刚才要不是仙子大人使了眼色,不把你丢水里去喂鱼才怪。
齐国太子亦是生怒,阴恻恻的道:“哼,你少在这里卖乖,我们的事可还没完呢。”
云舒心中一笑,心想,你要是这样就算完的话,我不是白逗你玩了?
他看了一眼左右,此刻楼船离岸极远,暗忖摸摸情况再动手不迟,人就站在眼前也不怕他跑了。当下,他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喊道:“你这人还有完没完?小爷都不跟你们计较了,你还叫什么叫?瞧这德性,跟我们村里小肚鸡肠的婆娘一样。”
“……”楼船上一下子寂静无声,齐国太子和他手下的一干武者,似乎都被云舒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呵呵……”花仙子愣了片晌,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给云舒的话逗得是花枝乱颤。心想,到底谁才像个骂街的泼妇?
齐国太子给花仙子的笑声拉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他长这么大所接触的人,无论哪个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就连他父王也没有这么大声跟他说过话。绝对没有想到今天会让人这般大声的喝斥,所以一时间倒给骂得愣在了那里。
“好,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齐国太子此时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对着身后武者咬牙切齿道:“你们还愣着干吗?我要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