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的辞意和令郎的才华已经呈报国王陛下,热心于学事的陛下让我替他传达他的命令。他准许足下在本年圣诞节后辞去现职,待令郎大学毕业后再为足下寻找从事牧师职业的地方。
陛下说因为国内也有很多优秀的大学,所以不用去外国学习,应该在本国学习。并且也无需接受外国的资助,在本年圣诞节之后的三年中,国家每年赐六十个马克,命令令郎在哥廷根大学学习。
我很荣幸能传达御令,也愿意为令郎的教育贡献绵薄之力。为迁往哥廷根,令从即日起到圣诞节的两个月间做好离职准备。
就这样,卡尔在同年秋天到哥廷根大学学习,共学习了四年。
在这四年时间里,他学习了以下内容:第一学期学习古代史和物理学;第二学期学数学和植物学;第三学期学应用数学和国学;第四学期学化学和解析学;第五学期学测量学、实验化学、矿物学和微积分学;第六学期学实用几何学、光学、矿物学(继上学期)、法国文学;第七学期学的是政治史、古代史(第二轮);第八学期学高等数学。除此之外,他还学习了解析化学、伦理学、语言学等。
在学习期间,我开始是和他一同去学校,以方便照顾,毕竟卡尔还太小,不能让人放心。卡尔在大学的生活是非常快乐的,一般说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和一些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在一起学习,一定会有压力,但卡尔却感觉很轻松,一点也没有压力和紧张感。
他尽情地游玩和积极参加各种活动,还经常去采集动植物标本。他会画画,能弹琴,还会跳舞。除了上课外,他一直在不停地研究古典语。
到了复活节的假日,我会带着儿子去旅行,这是让人不容易理解的事情。因为,通常很多人认为我们应该利用这个假期的时间拼命复习功课,应该是天天往图书馆跑的情形。我的朋友们还劝过我。但是我回答说:“如果我想把我的儿子变成一个被用来观赏的玩物,那么,我就那么做了,但是,我不是要把我儿子培养成展览品,我认为儿子的健康和见闻要比他的学问更重要,况且儿子的学习时间已经足够了。”他们听了我的话,都感觉很诧异。
在儿子上大学的时间里,我依然关注他的健康,不管是刮风下雨,都要坚持做室外运动。在下雨或下雪的天气,通常是出去散步,人们常常会在风雪交加的寒冷天气里看到我们父子俩在路上溜达。第二年夏天,也就是第二个学期末,国王杰罗姆来到哥廷根大学视察。国王参观了校内的各个地方,最后来到了植物园。
因为卡尔这个学期上植物学,所以,他和其他同学正在植物园里。拉日斯特大臣是国王随从中的一员,他在植物园一眼就认出了卡尔,并向国王做了介绍。国王非常高兴,一定要和卡尔谈谈话。于是,随从们就把卡尔叫到了国王夫妻面前,同时,也允许我一起进觐。国王和我们谈论了一番,鼓励卡尔以后还要更加努力学习,并表示永远都会给予帮助,让卡尔安心学习。
我们从国王面前退下来后,随行的贵妇人们都涌过来围着卡尔亲吻。之后,是两个将军把卡尔夹在中间跟在国王后边,一直把国王送上车为止。
这年,卡尔才八岁。
一八一二年冬天,也就是卡尔的第五学期,当时十二岁的卡尔公开发表了关于螺旋线的论文,获得了学者们的好评。他还因为发明了非常简便的画曲线工具,而获得了国王和其他人的赞赏。
在第七学期,他一边专心学习政治史,又抽出时间写了《三角术》一书。当时,他才十三岁半。这本书在当时没有立刻出版,直到一八一五年他离开哥廷根大学到了海得尔堡大学后才出版。
一八一三年,当时拟定供给卡尔三年学费,但最后获得国王通知,他将卡尔的学费延长到四年,还允许他到任何一所大学学习。因为上一年拿破仑远征俄国失败,其势力逐渐衰落,十月,莱比锡战争中失败,维斯特法利亚国就崩溃了。这时,维斯特法利亚政府就把卡尔推荐给了汉诺威、布朗斯维克、黑森三国政府。
因为维斯特法利亚政府中有一半官员是德国人,再加上当时是战乱时期,每个国家都很缺钱,只要不是急需的就不准许花钱。
虽然这样,三国政府还是痛快地答应了负担卡尔学费。可见,当时人们是多么重视卡尔,对此,我也非常感动,于是,卡尔在哥廷根大学的第八期的学费是由三国政府共同承担的。
十四岁被授予博士学位
到了第二年四月,卡尔去了维茨拉尔旅行,并顺便访问了吉森大学。这所大学的哲学教授们热烈欢迎了他,并一起讨论了学术上的各种问题,最后,他们承认卡尔的学术水平(特别是一八一二年公开发表的论文价值),校长赫拉马莱博士亲自授予卡尔哲学博士学位,那是一八一四年四月十日。
之后,卡尔又访问了池马尔堡大学,也受到了热烈欢迎。据说如果不是吉森大学抢先授予卡尔哲学博士的话,该大学也准备授予他哲学博士称号的。
因为在哥廷根大学第八期的学费是由汉诺威、布朗斯维克、黑森王国政府共同承担的,所以,当我们去布朗斯维克领取学费的时候,当局就把我们介绍给了布朗斯维克公爵。当时,正好公爵要外出旅行,但他依然很高兴地接见了我们,还谈了很多,期间,他热心建议我们去美国留学。并表示只要我们愿意,他会把我们推荐给他国内的亲友并愿意资助卡尔学费。
当我们因为同样的原因,去汉诺威时,卡尔被邀请做报告。因为卡尔在此之前曾经在萨尔茨韦德尔做过数学方面的报告并获得了好评。所以,当问到要求讲什么的时候,对方提出还是希望卡尔讲讲数学方面的问题。在接受邀请的第二天,卡尔就在本地中学的大礼堂里做了讲演。
当时是一八一四年五月三日,卡尔十四岁。
市里的所有学者都去听了这个演讲。我的儿子用他漂亮的德语流畅而清晰地进行了演讲。因为他今日总是忙于应酬,所以,每天都很晚才能休息,更没有时间做准备。这就让很多人怀疑起来,有人绕到卡尔后面看看是不是卡尔拿着底稿。当他们发现卡尔根本没有底稿后,他们就更加惊讶了。
卡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为了解除大家的疑惑,他故意离开桌子演讲,听众们报以他热烈的掌声。
当卡尔在人们热烈的喝彩声中做完讲演后,政府承认了他的才学,并向他提供了比承担的份额更多的学费。
肯布里基公爵也和布朗斯维克公爵一样,向卡尔建议,让他去英国留学,还答应给他推荐并资助学费。
去黑森时,我们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还常被邀请到宫中谈话。
儿子从哥廷根大学毕业后,我就不断考虑他以后的出路。
我想,如果想让卡尔早点成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卡尔去钻研某个学问的某个领域。但经过慎重思考,我放弃了这条捷径。我认为这样做只能让卡尔成为某个领域的学者。
为了能让卡尔学到更多的知识,我决定让卡尔去学法学。有位数学教授听到这个决定后,感到非常遗憾。他问我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
我对这位教学教授说:“应该在卡尔十八岁之后再决定他做哪个专业,在之前,他还是应该学习所有的学问。等到十八岁以后,如果卡尔喜欢数学,那就让他做数学。”
从这以后,卡尔去了海得尔堡大学专修法学,成绩依然很优秀,非常受老师和同学们喜爱。
一个健康、快乐的天才
有些人问我,对卡尔早期教育,成就了卡尔如今的才能,但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健康?
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实际上,卡尔不仅小时候很健康,长大后依然非常健康。
诗人海涅曾在心中对威兰提到卡尔,因为在卡尔十岁的时候,他曾考过卡尔。当时,他不仅惊讶于孩子有这么好的语言才华,也为他的天真和健康而惊讶。
可能有很多人认为,卡尔能够获得这样的成就,那么,他一定总是坐在书桌前念书的,他的童年一定是很枯燥的。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我非常喜欢德来登曾写的一个诗句:没有比品尝真理的滋味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了,享受到真理的幸福是永生难忘的。
我认为,从小就享受到真理滋味的儿子,是比任何一个孩子都幸福的。并且,正像前面已经说的那样,因为我对他进行了合理的教育,儿子在书桌前专心学习的时间很少,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玩耍和运动。
因为卡尔从小就懂得事理,知道很多其他儿童所不知道的东西,并且对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所以,孩子们和他一起玩的时候都感到很开心。他拥有其他孩子无法企及的丰富知识,但他一点也不因此而骄傲,他总是那样友好地和其他孩子玩耍。
不仅如此,因为和卡尔一块儿玩时,孩子们总感觉很亲切、愉快,很少有矛盾,所以,人们都喜欢和卡尔玩。即便有些孩子可能会无理取闹,但他也会很好地处理掉,绝不会和他人争吵。
人们向来有“学者必痴”这样的观点,但我的儿子卡尔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都没有成为书呆子,他总能给人带来轻松和快乐。
他的脉搏里从小就流着文学的血液,所以,他不仅精通从古到今的文学作品,还在很早的时候就能写出优美的诗词和文章。
我还认为卡尔拥有完美的人格。我也为自己能够成功地教育出这样的好儿子而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