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纵接到攻打襄阳的预先号令后,王近山和杜义德就把纵队指挥所移设到一个叫万山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不简单,著名诗人苏东坡曾专门写过《万山》这么一首诗:
西行度连山,
北出临汉水。
问之安能详,
画地费簪?。
这位大诗人游历到了这里,似乎如打仗般,想把这儿的地势画出来,让复杂的山势,一目了然。
这仅仅是诗人的想象力丰富而已,实际上难以做到。
历史上发生在襄樊的战事,总是那么扣人心弦。张献忠和李自成攻战过襄樊,而孙坚只夺得樊城,在乘胜攻打襄阳时却战死在岘山,连尸体都被刘表掳去;关羽尽管夺取了襄阳,又在樊城水淹七军,留下威震华夏的千古佳话,但后来还是功亏一篑,没拿下樊城,反丢了自己的老家荆州。
襄樊的战略地位也十分重要。襄阳、武昌、江陵是湖北境内的三大重心,犹如鼎之三足。明未清初,著名军事地理学家顾祖禹,谈及这里的战略意义时,精辟地说:“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
这些历史战例,这些历史名言,王近山不但知晓,而且深知战襄阳的“兵法”:欲取襄阳,必先夺南山,山存则城存,山失则城失。
确实,襄阳的山是道难关。襄阳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早在周朝城垣就已成规模,到了公元1639年,明最后一位皇帝崇祯帝还在此修筑了东、西、南三面旧城。襄阳城依山傍水,地势十分险要。 北面与樊城隔汉水相对,城南群山耸立,山势陡险,为其天然屏障,易守难攻。
万山,六纵指挥所里,正在召开作战会议。
会上,王近山首先宣布了中原军区最新命令:“命令桐柏军区司令员王宏坤统一指挥中原野战军第六纵队、桐柏军区部队和陕南军区第十二旅共14个团的兵力,独立进行襄樊战役。”
接着,王近山传达了“桐柏作战计划”。王近山说:“6月26日,我在桐柏军区与王宏坤司令员会商时,有两个作战方案,一个是直攻襄樊;一个是先打老河口,再打襄樊。经过分析研究,最后决定第二方案,我纵的任务是直扑老河口。”
王近山说完,看了看手下的“三剑客”――十六旅旅长尤太忠、十七旅旅长李德生、十八旅旅长肖永银;又转过脸看了看纵队政委杜义德,下达了命令:“7月2日,突袭老河口。”
老河口是襄阳的外围。老河口如果拿下了,襄阳可望可及。
蒋介石深知襄樊地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南连荆州、宜昌,北接南阳、洛阳,东进可以威胁武汉,西出可以通达川陕,是兵家视为“控川陕豫鄂之门户,握武汉三镇之锁钥”的战略要地。这里原来是国民党军西北集团、西南集团和华中集团的接合部。为了加强襄阳这个战略要地的防御,蒋介石在1948年1月下令设立第十五绥靖区,派亲信、特务头子康泽任司令官,下辖第一O四旅、第一六三旅、第一六四旅。
康泽尽管是蒋介石的亲信,在国民党内地位很高,但严格地说他不是一员战将,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尽管手下有两三个旅的兵力,但他觉得这是刘湘的旧部,自己指挥不动。因此,在康泽到襄阳就任司令官时,向蒋介石推荐了川军将领郭勋祺当他的副手。
川军的第一六三旅、第一六四旅都是老兵老枪,没有什么重武器。原本守在老河口的是第一O四旅,该旅都是新兵,武器不错,但缺乏作战经验。进入五六月份后,战事频发,康泽不放心,便将战斗力较强的第一六三旅派往老河口,把第一O四旅调回到襄阳城内守备,第一六四旅则守樊城。
前段时间,宛东战役吃掉了康泽的一个团,康泽更是放心不下,请求白崇禧把吴绍周的第八十五师二十三旅调入襄阳,作为骨干力量。
白崇禧很慷慨,满口答应了。不过,白崇禧对康泽强调:“襄阳外围之守备部队,应实行韧强之持久之战,在避免真面目之决战原则下,最少亦须行逐次抵抗,以空间换取时间。”
白崇禧的话,康泽明白,你白崇禧无非是不想让自己的部队与共军直接接触嘛!何必呢?!
时间很快到了7月2日晚,六纵在王近山和杜义德指挥下,从新野南部出发,对老河口进行了突袭。
没有想到,川军第一六三旅还未开战,便电告康泽:“火力甚猛,口音多属晋南、豫北,非当地人!”
康泽接到报告后,判断刘邓大军的主力回来了,并非只是****少量部队。于是,这位不懂战术的司令官下令:“从老河口渡河,沿汉水南岸向襄阳收缩。”
这一撤,第一六三旅就收不住了脚。两个团不战而逃,方向谷城。
六纵渡河跟踪尾追,向谷城扑去。
与此同时,陕南军区司令员刘金轩率主力十二旅由均县以南的草店,隐蔽东进,于7月3日晚在谷城将川军第一六三旅截断在石花街,将第一六三旅四八八团和四八七团一个营歼灭,计1800余人。川军第一六三旅残部不敢回襄阳,竟向沙市方向逃窜而去。
如此,六纵长驱直入,兵临襄阳城下。
真是天助!也就在这节骨眼上,白崇禧坚决要把派往襄阳的第二十三旅撤回去,说是要参加中原会战。
康泽只好翻白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