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堪堪走到岸上,忽听诸葛明慨声说道,“三弟,天机阁从今日起全部退出地炎,不论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天机阁绝不插手。天机阁从来不对付自己人。”
柳如言身子一震,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我自然会转告殿下。”
“待一切事了,天机山巅见,你我之间的赌约还没有结束!”
“我自然记得。”
“好,开船!”
船离岸边渐行渐远,荡漾开来的水波慢慢的拢合在一起,渐渐的,已然消逝在天水一线之间。船过无痕,恍惚梦一场。柳如言慢慢转过头,遥望船只消失的地方。
“当一个人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欺负才会在意,但却不容许旁人欺负他半点分毫。天机阁在地炎偌大的根基说丢就丢,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该知道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正如司马如言的事一样!”霍凤盯了他一眼,“其实,他们对你很好。”
柳如言看了过去,嗤笑,“你懂什么!”
霍凤坦然回视,“我是不懂,可是,你又懂什么?”
夏侯逸在旁边听的莫名其妙如同坠入云里雾里,皱眉,“你们能不能不说天书?”
霍凤与柳如言异口同声,“不能。”
夏侯逸真的怒了。
霍凤再见到闻人吟时,他还是在下棋。
一个人下着一盘棋,单手托腮,远远望去,宁静高远,恍若从古书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脱俗淡然。他的背后是绿树葱茏,葱茏之间,整个人与世无争。
他抬起眼,眼中没有一丝讶然,左臂微伸对着她指指对面的位子。霍凤微微一笑,坐了下来,“你瘦了不少。”
闻人吟微笑,“你的气色倒是不错。看来春风阁的菜肴颇合你的胃口。”
“我并不知道那是你派的人手。”霍凤坦陈道,相比他的用心,她其实冷酷的让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不过我很喜欢那里的药粥。”
“你身体虽好,但气血短虚,那些药材都是滋阴补阳的东西,本来就是极好的。”一子落入盘中,霍凤看过去,神色倏地柔软了下来,这盘棋还是那****走之前与他下的未完之局。闻人吟淡道,“如言的事,我很抱歉。”
霍凤取过一枚棋子,堵住他的去路,布局初具端倪,“不妨事,不是他,我跟司马之间还是有很多问题尚未解决。”她顿了顿,“倒是你,让柳如言将我们从太子殿下手里抢了下来,如此一来,恐怕会让他警惕,对于你日后夺位只有损碍。”
“其实,如果你肯跟我离开,这个皇位我并不稀罕。”闻人吟声音忽的扬高,温雅眸子蓦地炙热恍如星辰,熠熠生辉。
“我不是你逃避的棋子,就算你现在走了,你能放得下你枉死的母妃跟姐姐。闻人吟,你早就明白,冷和的身份本来就是幻梦一场。”虽然说的残忍,可这就是事实而已。
闻人吟苦笑,“我知道。”就是知道,才不忍心困住她,况且,就算他想困住她也是迟了罢。
两人一时无语,默默下棋。
棋局尚未结束,忽的有下人匆匆奔了过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闻人吟将最后一子落下,站了起来,温润如玉,“你输了。”
霍凤望着闻人吟的背影不急不缓的消失在翠绿之间,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棋局。棋局之上她的那条大龙早就被杀的七零八落,闻人吟其实很强的,绝对是个君王的好料子。可是背负其他人的压力而被迫成为的君王,这样的君王做起来,也是苦痛的很罢。
他的母妃和姐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居然以死亡来迫的她们唯一的亲人走上一条注定痛苦的路。
或许,她真的是妇人之仁了。
闻人彦有些嫉妒的望着端坐在次座之上的闻人吟,明明不过相差了一岁而已,他的相貌还是那般卓然如清流,从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么淡然温和,仿佛根本不在乎父王的宝座,仿佛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仿佛他自己完完全全是个局外人!
凭什么都是皇室子弟,他却可以活的那么淡然,而他却每日要讨好父王网罗大臣甚至跟其他兄弟厮杀!
他不甘心,所以他利用后宫的斗争迫得梅妃自缢身亡,将长公主远嫁中渊让她抑郁而亡,偏偏,这个人居然还是不肯跟他斗,居然自请去地炎当卧底。堂堂地炎的三殿下居然去做歼细,传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渐渐以为他是个懦夫,是个不成器的阿斗。偏偏在他放松了所有戒备之时,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以那副淡然之姿开始慢慢鲸吞他的势力,朝堂之上,居然有不少大臣倒戈相向,甚至他唾手可得的皇位也因为他的缘故离他稍远。
不过,纵使闻人吟如何争取,也是争不过他的!
闻人吟,只能是他的手下败将!
闻人吟温和道,“恭喜大哥旗开得胜,此次海战设伏大败天启,完完全全是大哥的功劳。”
闻人彦得意一笑,“我秘密训练海师,就是为了今日打的天启措手不及,幸好天佑我地炎,这次若能够一句擒获司马天熙,天启自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笑了一阵,他忽的顿住,似漫不经心的挑弄左手之上翡翠玉石扳指,“不过我今日前来,是向三弟讨要一个人来了。”
“什么人?”
“夏侯逸,三弟,你在天启做了那么多年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