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清美的眸里隐隐已经有了泪水,泪水涟涟而下,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可怜。霍凤扶不起她,只得也跟着跪到了地上,苦笑了下,“王妃,不是我不想帮你,既然你调查过我,应该也知道我过往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密旨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
齐氏的脸上陡然闪过一抹失落,她身子一震似乎禁受不住打击一般,身子摇晃了下,就要往地上摔去。一直站在旁边的中年奴仆眼疾手快,赶紧扶住齐氏的软倒的身子。
明晃晃的灯光下,尤然可以见得齐氏面色苍白无比,霍凤大惊,“她怎么了?”
“王妃娘娘今日还没有有吃药。夫人先休息,我就带娘娘回去。”中年奴仆冷冷看了霍凤一眼,扶着齐氏就往门外走。
门帘掀了又闭,很快便平静如初。
霍凤瞪着门帘一眼,将自个儿的身子往软软的床铺上一抛。
不管了,睡觉皇帝大,睡醒了再说!
第二日下了雨,大雨磅礴而下,霍凤一觉醒来时就看着外面的雨幕发了好一阵子的呆。下雨天应其实最适合懒人发呆的,恍惚间,她几乎以为还在自个儿那间小套房里,恍惚间,她还是竺墨而已。
芳红柳绿旧时景,潸潸雨歇,流年却已偷换。
门帘被人重重掀开,卷带起了浓重的雨气,森森的凉气从帘里透了进来。霍凤被冷气一惊,下意识往被窝里面缩。将自己成功裹成蚕宝宝之后,一抬头,却是一呆。
进来的人面容俊雅,飞眉如鬓,眉梢带着些许桃花色,唇角似有还无的勾出一抹笑痕。锦白的长衫上用暗金之色绣着象征王者的狰狞龙形,就连盘扣都是暗彩七花之色,处处透着雅致与隐约可见的霸气。
只可惜,长衫半湿,连束起的黑发都是半湿的,平白添的几分落魄来。
偏偏就是那分落魄让这个男人眼底愈发冷,冷肃的气息直接冲击过来。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雅双目上挑,却不说话。
霍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下爬升,明明这个男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了,她每次见到他这般模样总是忍不住怕的很。
他母皇的,她怕什么怕!
怕到最后,心中一阵火起,霍凤挑眉反瞪过去。
你瞪我,我瞪你。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说话,仿佛在进行着一场角力。等冷和穿过帘子飘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忍不住的,心中一阵发噱。咳了声,他飘到对峙两人中间,朝霍凤微笑,恰如春日暖流一般将霍凤心中腾生的火气登时浇的干干净净。
她收回视线,看向冷和,“沈今他们怎么样?”
冷和笑容依旧和煦,“被关在别院之中,不过没有生命安全。你不用担心。”瞥了脸色不甚愉悦的司马天熙一眼,“陛下连赶了一夜,要不要先歇息会?”
连赶了一夜?什么东西?细长的凤眸忍不住抬眼看过去,正对上司马天熙的冰冰冷冷的瞪眼。被那记瞪眼看的一阵发恼,刚才的疑惑登时被她用力抛到爪哇国去。
倒是冷和温道,“陛下得知凤朝阳失火之后便连夜出了宫,然后又从凤朝阳赶到了东南山,已经几日没有睡了。”
霍凤心头忍不住一跳。
果然,司马天熙的眼下有浓重的青影,整个人也是憔悴的很。心中忍不住软了下来,又是愧疚又是别扭,几种情绪交结在一起,一时又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天熙见她神色变软,冷哼了一声在床榻上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有些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夏侯逸所说,整个人骨子就是在犯虐。柔媚动人千依百顺的女子到处都是,偏偏在她身上转不开眼。
他看向冷和,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到凤朝阳时,只看见一间烧的只剩下断瓦颓墙的凤朝阳,不仅如此,小镇之上鸡犬不闻,所有的镇民也都失了踪迹。才准备赶往东南山,就见到了冷和。
小镇与东南山之间相距千里,他花了一日的时间,如今见到她还是安好心中松懈下来,方才有闲暇问冷和。
冷和低道,“我约莫猜了下,那日在凤朝阳动手的人应该便是靖江王的人,而且逼着霍凤往东南山方向遁逃的人应该也是同一班人马。”
霍凤忽的拧眉插口问了一句,“那日沈今说是一个声音将他叫醒的,醒来却没有看到人。是你?”
冷和沉默了下,算是默认了。
霍凤咬了咬牙,“你一直都藏在凤朝阳?”那她那段时间整日的寻找与懊恼,其实都是一场空?她忍不住又磨了磨牙,忍不住不将拳头往冷和身上招呼过去,阴恻恻的道,“冷和,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让我满意的答案。”
男人,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冷和微窒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凤瞪过去,咬了咬牙,“你别告诉我你就要藏在暗中守着我,不出这档子事的话,你绝对当个隐形鬼?”定定看着冷和的一脸尴尬,霍凤登时怒了,“他母皇的,你当自己是圣人!要不要我帮你头上再套个光环!冷和,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居然是这种狗屁倒灶的狗血答案!
霍凤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帮子古人气的吐血!
冷和神色愈发尴尬,笑意僵在唇上,到最后却是忍不住又想要笑了。她的反应总是那般出人意料,瞧着她满是怒火的眼,心中也慢慢变的温暖起来了。他静静的笑,才欲开口,忽的听见旁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那声音凉薄的很,“麻烦解释一下,他、母、皇、的,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