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挥,辟邪长剑已经握在手上,漆黑的双瞳之中晦暗不明,各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黑眸之间流连,愈发显得眼如珍珠清透凌然,到最后已经完全寂静无声。唇角微掀,掀出一抹苦涩的意味来。
四目相视。
四周仿佛静谧了下来,只有他与她而已。
天地之大,他们的世界却是只有彼此而已。
往事一幕幕回现,或悲或喜,如今回忆起来却已经全是甘甜之味,记忆似烟雾,遮去了一层又一层之后,本来,也就只剩下最原本的颜色了。
到底,他还是要做了一个昏君,到最后,仍然是有些惋惜的。他的宏图才堪堪开始,尚未来得及描摹上心中所想心中所愿。虽是惋惜,却也舍弃的心甘情愿。
说不得,他真的不适合做个君王……
霍凤不置信的瞪着他,想要开口大叫,可是脖颈被刀抵住根本说不出话来,细长凤眸爆裂,视线朦胧,面颊已经完全湿润。
司马天熙手中长剑已经抵上脖颈,天启暗卫虽然心中焦急,却又不敢拦,虎目之中俱是通红。
司马天熙眸里闪过一抹狠辣。
霍凤尖锐大喊,声音似乎穿透一切!
“不要!”
辟邪长剑猛地一挥。
全场俱静。
闻人务桓双目忽的圆瞠,他定定的看着穿透他腰腹的长剑,长剑之尖全是血色。神志忽的一震,他手中大刀就要朝霍凤的脖颈划过去!
霍凤闭上眼。
耳边有风声呼啸不变,转瞬之间,她已经落入一个人怀里,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好一会,她才愣愣的睁开眼,惊魂甫定,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看着闻人务桓的身体重重倒地,腰腹之间的长剑朝天而上,双眼依旧圆瞠。
他的动作犹如慢动作一般,慢慢的倒地,慢慢的张手。
他惯常握在掌心的大刀也摔落在地,失了主人的刀,在阳光下依旧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没有丝毫暗淡之处。死物毕竟还是死物而已。
万里长风手中仍然做着持剑的动作,脸上胀的通红,嘴角却是忍不住扬着笑意。
他做到了!
他救了司马天熙一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他日后荣华富贵了……
唇角的笑意猛地僵住!
他不置信的瞪着那牢牢嵌入他脖颈之内的飞镖,飞镖正中咽喉部位,他嘴张了张,却是从口气喷出一口血来。
万里长风就这么死了,死的让人鄙夷而不屑,甚至没有人对他的死多看一眼。
荣华富贵,也不过过往云烟,却是足以让所有彻底癫狂。
中年奴妇慢慢跪蹲在地,宽广的身躯摇摇欲坠,却是定定的看着闻人务桓的尸体。
一滴眼泪,滑落在闻人务桓的苍老的脸上。
司马言成死了,靖江王府倒了,她也没有再继续做间侯的必要了。她本以为,他们从此以后就会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口中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啸,啸音连绵不绝,其中蕴着的悲惨与痛苦让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末梢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天人永别的痛苦如同扯锯一般扯痛了所有人的心,地炎兵士一个个接一个的跪了下来,泪落两行。
就连天启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闻人务桓虽然利用霍凤,却仍然不失为了一个英雄。
英雄的逝去,总是让人感伤的。
本来,这个世间总是缺少英雄的。
霍凤不忍再看,颤了颤,埋入司马天熙的怀里,悄然将眼泪拭去。这段时间,见的最多的,居然就是死亡。真真实实的死亡,总是让人触目惊心的。
她抚上他的脖颈,那里有着一道血痕,虽然他停的及时可总算是伤了。眼泪簌簌而下,她忍不住心酸:“你这又是何苦?”
司马天熙慢慢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声音居然非常温柔,“不妨事。”
霍凤颤了颤,她抬起脸,泪落两腮。
这个男人甘愿将自己的性命与她,她却总是迟疑……心中忽的一阵冲动,她脱口而出,“司马天熙,其实,我不是霍……”
后面传来众人惊慌的大喊,她眼角一瞥,忽的见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朝这边刺了过来!
幽蓝的光影!
只是下意识间,她用力将猝不及防的司马天熙往旁边一推!
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踉跄了下,重重摔倒在地。
身边仿佛有许多人在尖叫,又仿佛有人将她抱起来,扯痛了她的伤口,伤口的痛一点一点的消失,却又仿佛麻木了一般。
意识慢慢混沌,身子似乎愈来愈轻,轻的几乎可以飘了起来……
霍凤睁开眼时,第一个见着的居然是冷和。
她眨了眨眼,展眉而笑,“你没事吧。”
冷和神色之上有些不安,勉强而笑,“我没事。”伸手似要欲扶起她,却又很快缩了回去。霍凤不以为意站了起来,欢喜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轻松,昏睡前的痛感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
环视四周,却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刚才的院子里,夜色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下来,一轮明月皎洁的挂着,清冷的光芒如水一般,约略可以看见院中一块一块斑驳的暗影。空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的煞气。
院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里忍不住有些讶异了,司马天熙居然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是太不在乎她还是太不把她当回事?虽然拿了地炎兵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