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她……”
霍凰笑靥如花，“没有万一。”
李嬷嬷立刻了然，优雅垂首，以着比内廷女官还优雅端庄的姿态伸出手供霍凰搭扶，“我知道了，家主。”
霍家家主的位置，只有小姐这样尊贵的人才能够拥有，那个只靠着霍家长女身份的女人，不配！
她一定会扶持小姐登上那个属于她的位子，一定！
霍凤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里，推门一看，果然小园子还跪在地上。红肿的双眼一见她进来又忍不住流泪，眼里全是惧怕。她凶狠的瞪过去一眼，小园子吓的面色如土，不住磕头，“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霍凤抚了抚额，旋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手缓缓搭上椅背。
真是一团乱啊。
乱的她头忍不住痛了起来。
她睇向小园子，声音虽然凉薄可眼里的怒气不再遮掩，“既然知道要我饶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她生平最讨厌因为自己贪欲而随意窃取旁人物品的行为，小园子才十三岁，这种年纪，若是一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了。
香琴的贪婪她可以无视，可是，小园子她不能不管。
也因为此，怒火愈发大了起来，她拍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你这样是在犯罪！虽然你不满十四周岁，根据刑法你还不能被当作犯罪主体……”
小园子涕泪纵横，呐呐的抬头。茫然的看看霍凤，再看看也是一头雾水的沈今，连哭都忘了。
沈今掩唇干咳了声，“主子，够了。”
“怎么？你还想替她求情，你这是纵容未成年人犯罪懂不懂？”
沈今开始尴尬，小园子开始委屈，不住的抽噎，“家、家主，我、我……我听不懂……”
真想大嘴巴抽自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们听得懂才怪。“算了，当我没说。”被她这么一搅和，怒气反倒消散了许多。霍凤叹了口气，“说罢，怎么回事？”
“不是我偷的，是如夫人给我，就是如夫人死前那天给我的。真的不是我偷的。”
沈今问道，“她给你？为什么？”
“如夫人说她再也用不着了，所以就给了我。李嬷嬷偏说其他东西都是我偷的，家主，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没有撒谎！”
再也用不着了？
难道，如夫人早就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所以连这种御赐之物都随便送人？忆及这种可能性，霍凤悚然一惊，坐直了身子急问，“她那天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
“下去吧。”
小园子呆住不敢动，最后还是被沈今给强行送了出去。沈今回过头来时便见霍凤若有所思的把玩手中耳环，这样的家主，真的与以往差别极大。可是这样的她，又能持续多长时间？眼里倏地微有阴霾。
灵魂转世这一说，一直被天启人斥为无稽之谈，可是，佛法之类的事情，虽然荒谬，却也不是无迹可循。
霍凤忽的抬起头来，凤眸灼热，“沈今，你们会在哪里销赃？”
“销……赃？”
“咳，就是小偷偷了东西以后会卖到什么地方去换钱。”这些古人，真的让她头疼。
沈今思忖了会，答道，“应该是当铺。”
当铺？
对啊，当铺！
“走，我们去当铺！”
等到从最后一间千禧宝斋出来时，暮色已经渐渐染上了四周，四周景致也模模糊糊了起来。霍凤揉着酸涩的颈部，“沈今，这就是最后一间当铺了？”
“是的，已经是最后一间了。看来如夫人的东西并没有流落倒在当铺里。”四周天色渐黑，几家店铺也关门打烊了。环视四周，沈今眸里不掩忧虑，“主子，时候不早，还是回去吧。”
霍凤察觉到沈今的紧张，不觉诧异，“怎么了？”
“天黑了，总是有些危险。”沈今含蓄说道，毕竟这次他们单独出来，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士利用，主子的仇家并不在少数。若是以往的主子，他绝对不会担心，可是如今……
霍凤也不蠢，自然听出沈今的言下之意，立刻加快脚步紧跟其后。刚刚走到隔壁的天风楼门口，忽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为凄惨的嚎叫，霍凤循声回头一看，凤眸忽的圆瞠，身体僵硬。
一个人状飞行物正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手舞足蹈，眼看就要撞上了！
她想闪，可是她的身子僵硬的跟块石头没两样。
“主子！”
沈今眼疾手快忙将霍凤拽过一边，那个人撞不到人，扑通一声跌趴在青石板上，脸上登时被蹭的鲜血直流。饶是如此，那人还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爬爬的还要往里面冲。沈今忙拉住他，“老伯，你还要进去？”
“我要跟他们这帮畜生拼了！我跟他们拼了！”老汉悲愤到了极点，力气居然很大，沈今不备之下居然被人推了趔趄了下。手一松，老汉又奔了进去。
霍凤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老汉居然是翁伯。一个老妇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灰白的鬓角之上隐约可见渗人的血迹。
翁婆！
霍凤一惊，“沈今，快过去帮忙！”
沈今闻言，立刻纵身跃过去帮忙。霍凤连忙走进去扶住软倒在地的翁婆，“翁婆，翁婆！”
翁婆软绵的眼颤巍巍的睁了开来，老眼无神，好一会才聚焦集中到霍凤的脸上，“姑娘？”
“是我。”霍凤盯着翁婆额头上怵目的鲜血，心中怒火滔天！居然连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她抬起眼，看着沈今轻而易举的将那几个纨绔子弟打的落花流水，冷冽道，“沈今，一个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