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走过去,“主子,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霍凤双眸冷然,她答应过翁婆一定要救翁虎的,没想到他居然死在这里!想起翁婆老眼,她心中微痛,没有跟着沈今出去,反倒沉声看向随伺一旁的仵作,“怎么死的?”
“刀口朝上,血液凝固,床榻上全是血。如此看来,应该是自杀之后,失血过多而死。”仵作知道霍凤厉害,忙回道。
沈今忽的瞥见翁虎松握的手中有亮光闪过,伸手翻开他的手,猛然一惊,“主子,你看。”
霍凤一看,登时讶然。
翁虎手中紧握的,是女子的珍珠发饰。
“主子,是如夫人的发饰。”
如夫人的发饰居然出现在这里,还被翁虎牢牢握入手心,这其中……霍凤与沈今相视一眼,沈今点了点头,立刻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之时,见欧阳时易也出现在门口,伸手拦住沈今,“不用去了,柳娘已经全部招了。”
如夫人的案子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如夫人要与翁虎分开,翁虎怒极,潜入霍宅失手杀死如夫人。偏偏霍凤不住寻找凶手,担心霍凤查到他身上,干脆孤注一掷骗老父老母演戏想杀掉霍凤。霍凤没死,自知死路一条,所以干脆自杀。
合情合理的推论。
所以很快便可结案了。
三日之后,霍凤坐在霍家花园凉亭之中,轻啜了一口香茶,茶水却是极香的。
“如夫人身世堪怜,与翁虎在春风阁里一见相识,二见倾心,三见私定终身。两人关系是极好的。”沈今含蓄说道。“如夫人被他杀死,偏偏主子又在查案,所以情绪一时激动了。”
霍凤盯着他笑了,“你干脆说他为了心上人,所以要我的性命?”
沈今闻言,眼中有诧异之色,“主子的意思是……有人一直误导我们,如夫人不是翁虎杀的?”
她也想相信是翁虎杀的如夫人,可是,矛盾点太多了。
首先,翁虎只是个粗人,对付她,也不过是乱砍一气,那般缜密的杀人方法不是他能想出来的。
其次,虽然如夫人的发饰在翁虎手中,但也只有一件而已,其他的首饰仍然下落不明。
最后,翁婆最后死前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她绝对不相信翁虎是真正的凶手。
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可是,到底是谁?
凝视着碧水汤汤,霍凤不觉有些头疼。
“其实,其实……”一直站在旁边不曾说话的小园子忽的开口说话了,欲言又止。
沈今看过去,“怎么了?”
“其实,如夫人死的那天,我正好上街买糕点。”小园子吞吞吐吐道,“我在茶楼看见如夫人跟一个男人在说话,那个男人年纪不小,如夫人还……哭了。”
霍凤心中暗惊,拳头慢慢缩起。
果然,还是另有阴谋。
从一开始,似乎就有人将她误导入翁虎那边,而那个人是……凤眸忍不住痛缩起来,囊入袖中的拳慢慢缩了起来,指甲刺入掌心却是生生的痛。
为什么,要是他?
不远处,冷和慢慢往这边走了过来,长衫轻摇,却是惯常的医袍。
沈今睇了过去,轻道,“主子,冷御医等你来了。”
霍凤恍然回过神来,“怎么?”
“主子忘了,今儿晚上陛下在宫中赐宴,中秋赏月,正是团圆的时候……”沈今的眼慢慢变得萧索,肩膀忽的轻扣住,他温和回头,“主子莫要担心,沈今已然习惯了。”
霍凤点了点头,举步向冷和那边走去。沈今望着霍凤的背影,口中悠然,却是忍不住叹息了声。
主子,其实已经明了了吧,那个如夫人背后的人。
“你,还是怀疑如夫人的死因和尚书有关系?”冷和的目光温润如水,却在那水的深处韵满了浓烈的情意,他知道她是一个奇女子,有着一颗七巧玲珑的心,却用着淡然的性子在这个尔愚我诈的权势中心努力的撑起一方安隅。
正在低头沉思向前方迈着小步走的霍凤因冷和的一句话而停下,却没有转身看他一眼,她的意识还沉浸在刚才看见的那一幕上,宴会上喝的酒此时正侵蚀着她的身体,蔓延上脑神经,她在努力的维持着一方清醒,因为,在这个权势最高的地方,稍一失神,摔的岂是粉身碎骨这么简单。
身后,冷和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可以闻的见他长杉上弥漫着的淡淡草药味,这样的气息总是让她有些的心安,她知道他是会一直的在自己的身边。
霍凤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神情恍惚了一下,冷和确然是个飘逸如仙的男子,如果不是自己,他必会很洒脱的活着,即使在这个权势染缸里,他依然保持着最出尘的微笑,纯净而暖心。
圆月,清辉,暗香浮袅,几许朦胧的暧昧,在夜色里流淌。
冷和的心醉了,视线里没有了江山权势,没有了红尘万丈,只有一个身影,清然而柔美,她的眼角总会有那一抹让他心动的神秘的风采。
他的心,确实动了,不可自拔。
情不自禁的,冷和的手抬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栗,抚摸向霍凤的脸,自从鸩杀她醒来后,他就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而他也变了,原本坚定的心动摇,此时更是轰然崩塌。
唇,带着几分激动,靠向了霍凤微张的红唇,他的世界里只留下了面前诱人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