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帝师……我……我……”欧阳时易这个时候竟没有了话语为自己辩驳,刚才在自己的书房,那鬼也是霍凤扮的吧?
霍凤的唇角嘲讽的一勾,眸光微眯,没有温度的话,在大堂上响起:“欧阳尚书,什么话,还是留着下地狱的时候和如夫人去对质吧,如夫人顶替的那位小姐身前的丫鬟,听到了她家老爷和夫人的对话,你想不到,百密一疏,我也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欧阳时易挣扎着,双眼直直的看着霍凤,目光透着不甘和无尽的愤怒。
“不是我,如夫人绝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派人去杀你,没有。”欧阳时易愤怒的吼着,可是没有用,回答给他的是霍凤决然离开的背影,她将那一身白色的素衣脱去,黑色锦服,金红滚边,毅然的脚步,优雅飒爽,随着脚步的离去,留下了所有她和欧阳时易所有的瓜葛恩怨。
夏侯逸看着大堂口已经没有了霍凤的身影,才暗暗呼了一口气,霍凤这一计和胆略才识,让他这么自负的人也讶然了一次,转头,夏侯逸对着礼部的两个官员下了命令:“收监,封府,等候圣上裁决。”
欧阳时易挣扎着,最后颓然的低下了头,没有,一切都没有了,空了,一场空,到头来,竟被霍凤一个小小的装鬼毁了自己半生的心血,仰起头,欧阳时易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霍凤,你扳了老夫,终有一日,你也会被人扳倒的,哈哈哈……”
夏侯逸已经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对着身边跟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拱手转身,将一块布塞进了欧阳时易的嘴里,堂堂一代风光高位的尚书,被人拖进了吏部大牢。
霍凤离开后,并没有进皇宫,也没有回霍府,而是一个人沿着京城的街道,慢慢走着,微抿的唇角,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欧阳时易的话,她的心有些的难受。设计这一局,是霍凤犹豫后做的决定,沈今和冷和都曾经建议自己不要将欧阳时易杀了如夫人的事情捅出来,因为霍家和欧阳时易有着外戚的关系。
这个时候,欧阳家倒了必然会连累了霍家,风口浪尖上啊,等于一颗大树被卡了一个大枝杈,而这挥刀的人还是霍家的当家之人……霍凤。
一声叹息,霍凤的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用力,随即又松了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即开了口:“我真的做错了吗?”
沈今的身体颤瑟了下,他懂得她的心,因为他知道她不在是以前那个狂妄粗蛮的霍凤,她的心很柔软,柔软到不忍为了自己的利益权势伤害了任何一个人;她的心有很坚强,坚强到不会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徇私枉法了,在此时混乱动荡的朝纲里,谁可以做的到?
“主子,没有错,人的心,决定了人的言,人的行。”沈今斟酌着言语用词,他知道此时霍凤的疲惫和脆弱,她比任何一个人更承受不住这一次的打击,主子一直视尚书为最值得尊敬的长辈,却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个她最尊敬的人,竟然将带着杀气的利刃早就对准了她的要害。
霍凤笑了,她转过身,视线静静的落在一直跟在她身后而行的沈今身上,霍凤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心思灵敏本性善良的人,真的很好。
夜,静静的,在向拂晓的方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偶尔的一缕风吹过两个人的身边,下一秒又毫不眷恋的离开。
霍凤的脚步有些的沉重了,她好累,从知道欧阳时易对霍府的不轨之心,一路奔波而回,找人商讨布置,她甚至亲手做着攻陷欧阳时易心理防设的书房陷阱,将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那个时候她全心的去做着这件事情,现在成功了,她没有喜欢,只有深深的疲惫,心灵上的,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在这里,真的需要步步为营?
“主子,以马车代步,可好?”沈今已经吩咐了家丁架着一辆马车远远跟着,不可以靠近,亦要保持目力所及的范围,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应该做到的。
霍凤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本就漂亮的脸多了一抹生动的色彩,竟一时让沈今看的出神,直到那一声哝软的声音传来。
“好。”霍凤抬眼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一辆马车,对沈今的细心周到,她赞许的点着头。
沈今扬手打着暗号,那马车立即缓缓行了过来,家丁一见霍凤,就恭敬的跳了下来,对着她行礼,并搬来了上车的踩凳。
霍凤搭着沈今的手,却在车帘挑起,看见里面另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时,猛抽了一口冷气,讶然出声,她的身后立即传来沈今担心的关切声音:“主子?”
“没事,你们赶车绕京城转转,我清醒下脑子。”霍凤有些无奈的看着马车里端坐的身影,装看不见是不可能了。
只是为何沈今为自己安排的马车里会有个皇上在里面,是沈今的问题还是马车夫?霍凤现在已经分不出脑细胞来想了。
马车里,司马天熙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霍凤,挑着唇角意味深长的弧度,龙眼微眯,点点精芒之光流泻而出,带着霍凤看不真切的内涵。
“霍帝师,朕宣你不见,现在,朕来见你了。”司马天熙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的余韵,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身边的位置,整个马车只有他身边那个空位,有些东西在无声中清晰的言明。
霍凤有些的尴尬,身子进了马车厢里,这原本是单人很舒服的坐,如今却觉得狭窄窒息,她可不敢坐司马天熙身边,那意味着什么?自己想窥视了他的江山还是皇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