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凤一听,脸上一直绷着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一点,她没有犹豫,直接的出口说着:“放我出去,我自己亲自查,我要为霍府亲自洗去冤屈,揪出幕后那个可恶的家伙。”
司马天熙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身下的霍凤,视线里,是她依然美的独特的脸,他突然有了阿谀的好心情:“如果是朕呢?你刚才不也说过,是皇上自己吞了税银,只想除了霍家在朝廷里的权势?”
反将军?这么会记恨的小人还是个皇上?霍凤嘴角抽筋了,她说如果真是皇上,就不用等到现在还来凭吊家母,霍家的人早都化成灰飞的满天地都是了。
“凤儿,如果你是男儿身,朕,真是要心惊胆颤了。”司马天熙别有深意的说着,如果霍凤是男儿身,他必倾了朝野的追杀。
霍凤动了动唇角,如果她是男儿身,真的要吐血了,性格扭曲啊!女人的灵魂,男人的身体,多么雷的事情!
恍然醒神,霍凤干咳着,这个皇上还压着自己,他就不觉得咯的肉疼?
看着霍凤带着搞怪的神情,司马天熙笑了,连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宠溺溶化在他的他的脸上:“凤儿,突然发现,你比龙床要舒适的多,等税银案破了,或许给你换个位置,更适合。”
看着司马天熙带着狡猾笑容的脸,霍凤愕然,背脊贴着地面,只感觉凉嗖嗖的冷风,顺着脊梁柱爬满了身体,这个渗人。
一道圣旨下,霍凤带罪出狱,为钦差大臣,彻查税银案,夏侯逸为辅。
朝廷上反对的声浪刚刚兴起,就被司马天熙一声冷哼给灭了下去。他说你们哪位爱卿有本事,就请奏调查税银案,破了,朕连升****,破不了,朕就不只罢职砍头那么简单了。
那些官员刚刚还抻着脖子喊着:“皇上,霍凤不能放出来啊!”
此时都缩着脖子,噤声不语,只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隐身了进去。
司马天熙带着严肃森严的目光看了眼下面的大臣,此时却心里大叹,朝廷白养了这些臣子,真连个女人都不如。
风水轮流转,这一转,又到了霍家。夏侯逸一身朝服站在吏部牢房前恭迎着霍凤出狱,这进去的很麻利,出来的也很利索。夏侯逸都不得不佩服霍凤了。
不过夏侯逸等到的不是霍凤,而是一具灵柩。霍夫人的棺木被六个人稳稳的抬出了吏部狱门,后面跟着的是一身缟素披麻戴孝的霍凤,她的长发全放了下来在身后随风而舞动着,在那一身白色中透着沉重的色彩。
夏侯逸的脸色很难看了,由最开始的苍白转成了灰色,双眼一直的看着那棺材的移动,他想让自己的视线离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让视线转移了。
哀乐,轻缓而悲凉,带着响彻天际的控诉,一路从远而近,冷和也是一身缟素,一路走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几十个人组成的乐队,冷府的佣人们。
夏侯逸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棺材被抬着从自己的面前走过,看着霍凤沉默的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夏侯逸的脸苍白了几分,却依然站在那里,直到所有的人远去,才在身边侍者的提醒下缓了神来。
一个国的强大,一个帝王的霸业,牺牲是再所难免的,他不能够为此而就松了手,也不能够心软了,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以皇上为主。
萧声,悲凉而萧瑟,拨开空气中层层厚重的枷锁,寻找着解脱。生,一个人来,死,一个人去,一掊黄土葬了多少恩怨纠葛。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霍凤依然的跪着,冷和执萧而立,幽婉的曲调和着天边渐渐暗下去的暮色,吹一曲悲欢离合,奏一声风雨同路。
昔日辉煌奢华的霍府,此时残败破碎没有一块完整的瓦,霍家的祖坟也被动过,只为了查出来税银的踪迹。
看着面前高高隆起来的土坟,霍凤的心里流动着悲伤,她拒绝了司马天熙安排的厚葬,她不要怜悯和施舍,她要的是光明正大的葬礼。坚毅的视线落在墓碑上,清冷的风里飘着她的誓言:“娘,凤儿发誓,一定要查清此案,还霍家一个清白,到时候,将您重新厚葬。”
冷和的心一颤,吹出来的萧音更如泣如诉,哀婉低鸣,吹到最后,暮色里传来几声悲凉的鸟鸣,和着曲子,呜咽凄迷。
“谢谢你,冷和。”
“凤儿,冷和一生起起落落,多无法主宰的住自己的命运,此时,却只想你安好,冷和,会不离不弃在你的身边,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你,冷和依然相信霍凤是坦荡磊落的奇女子。”
冷和的话,说的认真,明亮的双眸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俊逸儒雅的身影,灼亮了霍凤迷茫的前途。
霍凤几次张口,最后都咽了下去,站起身来,迎着升起的那半轮弯月迈开了脚步。
两个身影,就如他们曾经一起面对如夫人死亡时那样,并肩而行。
霍凤突然想起了那一天晚上,冷和背着自己下山,她放慢了脚步,侧头看去,夜色里的冷和,神情透着凝重,眉宇之间有着难以舒解的愁虑,霍凤心一动,突然开口:“冷和,你会因为这件事情介意霍凰吗?”
冷和的脚步一滞,没有回答,他和霍凰本就没有什么,甚至他的心里有着窃喜税银案的发生,他终于可以摆脱了那场婚姻。
侧眸,冷和温柔的看着霍凤,暮色下的她很美,一身孝衣丝毫没有折损了她的妩媚英气,夜风卷起她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飞着,将他的视线缠绕,将他所有的爱掠获,冷和不能自己动情的开口:“天意如此,或许,老天是在给我们重新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