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极不情愿地出去,走到门口再一回头,风夭夭已经合衣睡死在床榻上。
府中事宜刚一安置好,便来了客人。盛景国的人,拿着贵重的补品前来慰问。楚少树大招风,自然不会亲自前来。事实上此刻离她远远的,就是保她安危。
来人将东西交给府中下人,便对阿四道:“我们三皇子说了,让小公子好生照料风姑娘,用这些补药保存她一口生息,等我们皇子的事情办妥了,自然会为她寻得良药。”
阿四心中揣测到底是什么良药,估计跑不了清庭山的若生珠,关于它能起死回生的功效被世人传颂不休。心中如是想着,面上漫不经心地应承。
盛景国的人只当这娃是被风姑娘几日的病疾折磨傻了,便也不多言地转身回去交差。
楚少听人一番告禀,若有所思良久。才拂袖将人退去,心中数算着时间,越发沉重难安起来。今夜一定要事成,这关涉到几年的努力和付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等不得了,时间拖得越久,只怕生命越堪虞。
入夜,楚少和苏婉一路前往青脆城外的山林中。彼时月光清冷,清风徐徐。苏婉的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女子,横放着,每走一下都颠簸不已。弄得她神思恍惚,头昏脑涨。看面目,是四夏族的第一美人沈蝶。
现下境况颇惨,被强制服下了软筋散,整个身体软绵绵地跟棉絮一样,只能由着苏婉这个歹毒的女人可劲的折腾。
转眼来到城下,凡间的魔界中人早已摆好阵势,四处燃着奇异的火苗,能将整个空间照亮,从外界看来,又是漆黑一片。
看到楚少翻身下马,哗啦啦地拜倒一地,恭敬道:“属下给教主请安。”
楚少一抬手,拂去一切声响。
今夜是天地间灵气最弱的时候不假,不论神魔鬼大抵都会闭门不出,拒扰外事。以免本就弱下的法力更加受创。但是,也不能排除会有一些其他邪门歪派的人闻到气息前来打扰,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冷音交代:“小心行事,不得发出任何声响。”
沈蝶被苏婉一把扯下来,痛喝一嗓跌落到地上。苏婉接着用足尖踢了踢,一脸邪恶:“一会儿我便让你在心爱的男子面前死去,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同我双宿双飞的。”
“呸!你这种女人,荛是不会看上你的。”沈蝶嘴上不屈不挠,引来苏婉恼怒,一脚踢得更重。“你这个贱女人,别以为命定的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万年前的事了,他记不记得你倒还是件事呢。”
楚少不耐烦地转过身子,冷目相对:“住嘴!现在不是你们儿女情长的时候。”
苏婉果然不言,现在的确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同他一起遥望远处,不多时手中便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不焦躁难安是假的,少正商的躯体正在被大队人马运来,她很快便能见到他。
喉咙一紧,按耐不住激动提议:“不如,我去接迎一下吧。”
楚少默了一下,应允:“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决不能出乱子。注意点周围响动,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婉一点头,当即翻身上马,急速隐进漆黑的夜色中。
行出几里之外,前方一对人马正驾着马车向这个方向急速驶来。苏婉眼尖,一眼认出就是魔界的人。手上缰绳一收,旋身飞下。护送的人手认出她,齐齐列到两侧,将中心道让出来。
苏婉心中燃起一撮火热的东西,灼得疼痛难安。伸手打开车帘的一瞬双手颤抖不已,这个男人终于还是来了,她觉得竟等了那么久。
随着车门的打开,几缕月光照进来。布到男子出尘的一张脸上,虽然苍白,却仍旧冷峻绝色。姜国的第一将军少正商,此刻不过一个死人。他自己定然不会有丝毫感觉,可是苏婉却生起苍桑,觉得他和这个世界久违了。
不过,用不了多少时间了,一但杀了楚少,将其身上的法力置入到少正商的体内。他一定就可挣断幽冥枷锁还阳,日后再慢慢寻找若生珠让他服下,定然能恢复他昔日雄伟。到时这天下,定然只能是她苏婉的,何人敢与争风?
纤手不无留恋的在他脸上细细抚摸,转身跳下马车,只道:“出发吧。教主已经等候多时。”
一队人马很快映入眼帘,楚少一双美眸眯紧,下令让手下人布置一切。少正商的躯体一但运达,作法便可开始了。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将一代魔界天尊体内自生的法力全部吸噬干净。
沈蝶水眸汪汪地看着几个人将男子抬下马车,看清的一瞬打转的泪水簌簌淌下。一路蜿蜒进尘埃里,想起身飞扑过去,深情地将他揽进怀里,奈何一俱身子软弱得不能动弹分毫。便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个男子是她唯一钟情过的人,两万五年前他送风夭夭回九重天,在南天门外看到他玉树临风的姿色,一颗少女的芳心终是被其打动融化。那一刻她的心思沦陷成魔,已然没了再做神仙的资格。她曾多次跑到魔界降尊求他青睐亦或看上一眼,却都被他无情拒之门外。她的心便是在那时被他的冰冷无情灼伤,将一腔怨恨转嫁到风夭夭的头上,直恨得咬牙切齿。觉得要是没有她,他定然会爱上自己。放眼整个九重天上,谁不知她移花公主不仅位高,还貌美非常。如何,就入不得他的眼?
她没想到他在南天门外说娶风夭夭就真的娶了,当时漫天锦云红妆明明瑰丽奢华。看在她的眼里就只有愤恨和痛心,于是,洞房花烛夜她潜入魔界进了洞房,将那把淬了诛仙咒的匕首狠狠插入她的心房。看到风夭夭因疼痛而逐渐拧皱的花妆及胸口大片大片淌流出的鲜血,她的血液竟然跟着一起沸腾起来,能看着她这样死去,仿似她一生最为欢快的事。接着南宫荛冲进来,运法力将她弹到远远的洞房之外,将整个宫阙都震塌化为平地。他用法力将两人包裹进一块无人能够闯进的空间里,含笑抱着染血的她。他知道风夭夭一定会死,嘴角却渗出堪称绝妙的笑意,闲情逸致地同她喝过合卺酒,再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附在她的耳畔暧昧细语,跟她一起死去,就真的那么幸福吗?她睁睁看着屏障内的男子,觉得他是如此的幸福。心口明明疼痛欲裂,为何,他仍能笑得那般幸福且风轻云淡。那个迷忽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