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楚少望着她一双转动的明眸,脑海中倏然蹦出两行字句,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楚少的眼中漾起纹络,细小密实。轻笑间如风拂去,似笑非笑:“这句话好像该是我来问姑娘。是风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风夭夭站起身,靠近以后逐个打量,的确是尚好的珍宝。光色灼眼,色泽纯正,内里脉络清析,不含一丝混乱杂质。此些珍宝天上少有,人间能找到实属不易。悠悠转身看他:“三皇子真想将这些东西送给我吗?”
楚少觉得这个女子甚是特别,曾经萌生过这样的想法,此刻便更为坚定。女人大抵没有不爱惜这些宝贝的,他觉得她也是喜欢,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眸中常人会有的一点发光发亮的贪欲。
微微挑了眉,嘴角轻抿:“怎么?风姑娘这是看不上眼吗?”
风夭夭颌首作思考状,再坐回去,很是肯诚的答他:“喜欢,哪有人会不喜欢的,由其像我这种落破的公主,便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了。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拥有这些东西实在不好,整日在江湖上奔波带着不便不说,树大招风,我一个弱女子,有太多钱终也不是件安全的事。”咦了一声,话语间用逗号劈开,又补了一句:“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吧?”
楚少点点头,静等她的下文。眸中饶富兴致。
风夭夭讪讪地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没有多少流光,仍旧明亮璀璨。“我是亡国公主,按理说命运真是惨淡,虽说对姜国第一将军着实没点感觉,但那厮好歹面皮长得十分可以,若在将军府有吃有穿熬到老死也便罢了,谁知这样不争气,竟痴傻了几个月不止。那段日子生活非常难过,少正商不待见我你们想来听到的言辞也不少。主子看不进眼里,下人又怎能待我好了,之前在将军府也没吃过几顿饱饭。但是不得不说,将军夫人苏婉真是个极好的人,如果不是她吩咐府中的人好生照顾,痴傻的我也熬不到今天。而且昔日在府中疯病发作的时候没少伤害她,她不仅不介怀,反倒为我的终生大事考虑,世子还是将军她都随我的意,愿意为我做主。”神色微许执拗,全身透出懒散的无害。膛上桌面倾身靠近他:“我现在寄人篱下,吃的用的都指望着沈慕清,我是个阴晴不定的女子,那也是个阴阳怪气的男子。真怕某一天将他惹恼了不再供我吃穿。所以,东西可否先寄放在三皇子这里,我只拿走一件,算是答谢将军夫人平日对我的照顾。”
楚少眯紧眸子看她,深邃的眼中隐匿一丝尖锐的斟酌之色。只是即使挨得这样近,他仍旧望不出半点算机,满是倔强的无害,任人不自知的放松警惕。嘴角淡淡弯起:“这些东西如今都是你的了,你想怎样安排打典都随你。挑一件吧,剩下的我帮你好生保管,何时想要了,我自当给你送过去。”
“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风姑娘请说。”
风夭夭轻咬上唇齿,略为羞涩:“三皇子也知道,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样名贵的夜明珠实在找不到合适且有保护能力的人送过去,不知三皇子可否借我两个侍卫,专程去云水城送一趟?”
楚少勾起一侧唇角,点头应。
风夭夭面露欣喜,一把攥上他膛在桌面上的大手,作感激流涕状:“三皇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样我日后的生计就能安心了。”
楚少怔了一怔,瞳色渐深。垂下眸子盯上她握上他的一双纤手,若有所思。
风夭夭反应过来,触电一下松开。敛了一下面上颜色,干笑:“对不起啊,三皇子,一时兴奋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楚少曲起手指,自若地抚上手边茶杯。淡淡道:“无防。”
风夭夭选定一件夜明珠之后,其下的珍宝逐一收起,几个侍从闪身退下。室中光色暗下,对比之后视角感官上便比之前暗了许多。
楚少隔着朦胧灯火望不清她面上神色,就似远在灯火阑珊。静静地看了一些时候,风夭夭一杯茶水已经入腹。本来打算要离开了,门板却倏地被人破开,进来一身紫衣华服的女子,云髻峨峨,丹唇外朗,嫣红娇嫩的腮面上一双浅浅梨窝,绝对称得上女人中的佳品了。目光泠泠地看了风夭夭一眼,瞳色一转,便一头扎进了楚少的怀里。手臂缠上他,绵绵语声已经溢出:“殿下,可算找到你了。”
风夭夭欲站起的身姿又沉下,很有点看热闹的架势。
楚少俊眉蹙起,支撑着女子全然投下的身体很是推拒。抬眸间扫过风夭夭,气度一如既往的优雅风范。
“新月,起来好好说话。”
被唤为新月的女子像个八爪鱼似的攀紧他,这一刻被他催促着拉起,面上明显诸多不甘。小脸紧皱一团,可怜兮兮看他:“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一听说东管城生了瘟疫,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殿下,你没事吧?”
楚少修指抚过眉梢,微见倦怠:“我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知道这里发了瘟疫还跑过来,明显不是在胡闹吗?”
风夭夭轻描淡写地打量,看来是对相互疼宠的痴男怨女,倒也般配得紧。
这一看不要紧,再度引来女子的注视,热情骤然降低,冷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风夭夭的话被楚少拦下,儒雅的面上渡了几分冷意,倒显得更为气度相当,仿似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