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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陆烨邀请来的300多个来宾都看出来了,今晚的陆烨特别的兴奋,也特别的疯狂和辉煌,仅仅色士风包场的这个宴会和晚会,就至少花费100万元,其间还请来了不少歌坛名人,将晚会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没有人知道为何陆烨要突然举办这样一个超级规模的party,来的人都是来享乐的,不需要思想,不需要发现,不需要想象,不需要感受。只是要刺激,只是要宣泄,只是要消费,只是要挥霍,只是要感官娱乐,只是要疯狂,只是要纸醉金迷。

他们崇尚气派、豪华、奢侈和排场,越气派越刺激,越豪华越煽情,越奢侈越快乐,越排场越堕落,越堕落越忘情。

一曲曲的歌舞,迎来疯狂的掌声和如潮的喝彩,摇滚乐队将晚会气氛推向了高潮。“舞起来,舞起来!”旋转舞台上的领舞歌手魔鬼般的身材水蛇般波动着,双手在头顶一张一合地打着节拍,嘶叫着、嚎唱着。几乎所有的人都步入舞池,加入到迪斯科中,将过剩的精力和膨胀的欲望挥发掉。

林剑风舞了一会儿,看到吴欣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停止了舞动,走了过去,在吴欣然的对面坐下。

“怎么不过去跳跳?”林剑风问道。

“不适应。”吴欣然说。

“这里太闹,要不出去走走?”林剑风试探着说。

吴欣然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陆烨已经撕掉了合同,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我还以为我们能和好如初呢,你还有什么顾忌?”林剑风依然是带着试探的心事坦率地说。

“看到你我就想到死去的张可。”吴欣然顿了一下,欲语还休。

“我有罪,我罪孽深重。”提到张可,林剑风也黯然神伤。好在时光能抹平心中的伤痛,当初的愧疚难当和痛不欲生之感现在已经有所减轻,林剑风想对吴欣然说:死者已矣,生者还是要向前看。哀悼死者,为死者伤痛,是为了生者走出死者的阴影,更是为了生者更好地生活。

然而,他终究说不出口。在理性上,他知道应该怎样做,在感性上,他也感到困苦无助,他感到他自己更需要别人来安慰、来开导,而反过来他去安慰开导别人,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吴欣然望着他,眼睛中是一派坦率的神情。她说:“记得在火车上认识你的时候,我感谢上苍的恩典,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我也是!”没等吴欣然说完,林剑风就情不自禁的插进一句肯定的话。

吴欣然顺着自己的思路,坦诚地往下说着:“我知道,我有感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爱情是心有灵犀,是通过对方的眼睛走进对方的心灵,当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要发生什么。果然,我们后来又见面了,在名典咖啡,我们又重逢了。尽管你和另外的女人……和那个陆烨在一起,然而,我还是感受到了你的情感,你的心都是属于我的。我答应你的约会,就是为了给你机会,也是为了进一步了解你……不,其实不需要了解,当时我的心早已经属于你了,需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可是,没想到,你当着我说爱我,背后你却和张可上床,你……”吴欣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哀痛,越来越低,最后低得说不下去了。

“我不可救药,我真是鬼迷心窍,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啊!”痛定思痛,林剑风如万箭穿心,双手握拳,擂击自己的头。

“你不仅夺去了一条活泼的生命,你其实是毁掉了两个人的生活!”吴欣然用不可原谅的语气说。

“是的,还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美好生活,是三个人,包括我,美好的未来和人生,也被我自己毁掉了。”林剑风哽咽着说。

两个人都不能自已,两个人都不能相互安慰也不能自我安慰;两个人离得很近,然而又隔得很远;两个人都渴望对方的爱情,然而又不能接受对方的爱情;两个人的心都相互吸引,然而又彼此拒斥;两个人都在绝望的爱情中挣扎,企图游向对方,然而对方却是永远不可抵达的彼岸。

相互的抱怨只是为了相互的解脱,自责也是为了对煎熬的摆脱,然而,越是在抱怨和煎熬中寻求解脱,反而只能是在痛苦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他们无助,无能,无力。

摇滚乐队震耳欲聋的金属声冲击波戛然而止,群魔乱舞的人们在欢呼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群魔乱舞的人们是没有痛苦的,没有情感,没有精神,就没有痛苦。

跳出一身大汗的张曲也来到林剑风和吴欣然处,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们之间,她要看看这个吴欣然是凭什么魅力吸引林剑风的。

“Hi,还记得我吗?吴总!”张曲对吴欣然随意而大方地说。

“张曲,怎么会不记得呢?”吴欣然说,“在海滨美术馆我们有一场成败论英雄的争论呢,印象深刻!”

林剑风忙对吴欣然介绍说:“现在她是新新文人画美术馆董事长,我的老板。”

林剑风强调张曲是他的老板,是为了在吴欣然面前澄清他和张曲的关系。而在张曲听来,又能让张曲感到是对她的抬举而舒坦。

吴欣然不觉认真地看了看张曲,对林剑风问道:“新新文人画美术馆就是张曲投资?”

“张曲对艺术品有特别的爱好,她收藏艺术品,投资美术馆对她收藏艺术品提供了大大的方便。其实收藏艺术品,是一种有很高附加值的投资回报。”

吴欣然望着张曲冷笑了一下,说:“岂止是对于收藏的投资回报,张小姐恐怕是要用美术馆来做无本万利的生意吧?!”

张曲听出了其中明察秋毫的洞悉,还有讥讽和嫉妒,她索性得意地哈哈大笑,反唇相讥说:“无本万利可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了,本人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美术馆我也是先有实际投入的,可不是无本万利。要说无本万利,吴总您在这方面应该是很有心得的吧?!”

话中绵里藏针,吴欣然真正感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危机感,后生代的咄咄逼人、锋芒毕露、无所顾忌,使她感到自己真正开始老了。

其实张曲也不过只比她小三岁。

“你靠几百万的投资,以小博大,以美术馆的招牌吸引海内外几个大股东,仅此一项,你就应该融资两个多亿了吧?你100万元一张会员卡,卖出100张就是一个亿,现在肯定已经不止卖出300张吧?几百万元换来的是5个多亿,即使不是无本万利,也是一场圈钱运动。”吴欣然凛凛冷笑道,“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张曲不甘示弱地说:“不管怎样,能赚到钱就是好样的。听吴总的口气,你是因为没有找到圈钱运动的路径而有所怨恨?”

“如果我有你这样大的胆,别说5个亿,就是50个亿都有了。”吴欣然想到当初每天至少都有5个项目来找她谈,只要她有胆量,这些项目都是无本万利可以骗来大钱的。然而,正因为她有理性,在每干一件事之前就要想到后果,她放弃了这些诱人的项目。

特别是在X省追捕事件发生之后,她更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每听到一个项目都要反复论证,把主要精力都花在了海滨藏宝楼这样有稳定收入的有把握的项目上,因此而失去了大把的机会。

比如林剑风当初提到新新文人画美术馆项目,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是一个文化公益事业,她没有把它当成是可以赚钱的项目,而是当成是林剑风求她赞助文化事业,因此她甚至放弃了论证和了解。

经历那场追捕事件,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判断事物的标准都趋向一种保守的观念,遇到项目首先想到的是失败,而不是首先想到成功。而张曲这拨年轻的新生代,她们没有失败的经历,遇事首先想到的是成功,她们把她瞻前顾后论证的时间用在了行动中,在她还没有决定之前就已经全力以赴投身其中,在她论证决定了的时候,他们已经产生效益了。

现在,吴欣然心里对林剑风当初首先找她投资美术馆这件事充满了感激。

连林剑风当初都看出来了,办美术馆这件事是小投入大收入的一件事。只不过,当初林剑风投资回报的理念仅限于艺术品收藏投资。林剑风对她谈的思路仅仅是艺术品能够增值,一旦有了美术馆,全国乃至海外的艺术家来办画展,就可以借机收藏他们的精品作品。还可以通过举办一些活动大赛,轻而易举地获得大量艺术家的作品。

张曲并不在乎艺术品的回报,她的心更大,大得连吴欣然都不敢想象。她把项目融资、股份制,甚至传销的做法都应用到她的美术馆项目中,比如卖会员卡就是一种传销的方式,会员卡她首先保证100万元有价值100万元的艺术品的回报,每年还分红10万元,10年就收回了双倍的投入。此外,合同上还有大量的会员优惠条件:买任何在世艺术家的作品,都可以享受市场价的7折优惠;会员手中持有的艺术品拿到美术馆每季度举行一次全国乃至全球艺术品巡回拍卖会上拍卖,佣金享受5折优惠;会员可以点名收藏在世艺术家作品,美术馆提供免费中介服务,并保证低于市场价等等。

事实上,张曲不仅把美术馆当成了会员投资的工具,还把美术馆变成了艺术市场的孵化基地。她的目标也正是构造联结投资者、收藏家、艺术家立体交叉的全球网络,使他们各取所需,互为利益。

林剑风听到两个情人之间的对话,感到玄乎其玄。

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就是张曲把美术馆当成了她融资的工具,已经借此获取了不少于5个亿的资金。张曲找其他大股东,还有卖会员证,都是他前所未闻的,也就是说,张曲隐瞒着他这个策划人、发起人和馆长,干了很多为她的利益服务的事情。

“张曲,欣然说的都是真的吗?”林剑风不敢肯定地问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张曲无所谓地说。

吴欣然在一旁冷笑。

“你已经有够多的钱了,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林剑风也对张曲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感到心寒,语气中带着责备。

张曲敏捷地反问他:“你的画已经画得够有名气了,你还画画干什么?你靠卖画就已经不缺钱了,你还办这个美术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