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双眸,有片刻,舒安的眸子里空荡荡的如同死去一般。他,录下了昨晚的一切,要把这个,给楚云端?
仿佛一瞬间,她苦苦支撑的美丽的天轰然坍塌下来。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份温暖,呵护着她和楚云端之间脆弱的感情。不敢问过去,不敢想未来,她好不容易打开心扉重新面对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又是秦慕笙,把她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撒旦吗?还是她无知的,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腰身上贴了一只滚烫的手,灼热的气息扑打下来,带着阴鸷的笑意,“其实从前,我们这样的录像并不少,不是吗?”
“秦慕笙……”她颤抖的喊着他的名字,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愤怒令她的身体也剧烈的抖动起来,“你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
“离开他。”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让她,离开那个她不该招惹的人。
“不可能!”
那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幸福,她不想,即使这一次他没有来,她也不想放弃!
“季舒安,你没得选择。”他将她的小脸儿抬起,正对着门口的一面镜子,镜子里,她扬起的白皙下颌,布满了他的吻痕。舒安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不想看。
“看看这样的你,舒安,你只能是我的,这句话,我不想无数次的跟你重复。”
灼热,扑打在她耳边。
“凭什么?”她猛地挣脱开他,嘲笑着,“凭什么?秦慕笙,是你不要我,是你把我的女儿抢走,把我赶到这里!如果没有他,我也许连饭都吃不到,也许早就因为失去女儿伤心欲绝的死掉!我不会受你的威胁,秦慕笙,就算是死,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会,再被你玩弄……”
她踉跄着倒退一步,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秦玖站在门口,面对着英俊高大的男人。
这男人面带笑容,但丝毫不能让人感觉到笑意,他似乎天生就是贵族的爵士,即使此时此刻仍然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他已经在门口与他‘纠缠’了足足十二分钟,对于向来办事利落的秦玖来说,是奇迹。
但楚云端完全没有离开或者动手的意思,反之,他的动作始终保持着优雅的闲逸,只有那双他曾经见过的琉璃色眸子,呈现出带着杀意的漆黑,而配合着他,一把银灰的沙漠之鹰正抵在秦玖的额头。
他毫不犹豫的相信,若是此刻身后那扇门没有打开,已经扣动扳机的手枪会毫不犹豫的射出一枚子弹,瞬间结束他的性命。
因为那男人用眼睛告诉他,挡我者,死!
眼前的情形是舒安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身体僵直的站在门口,身上的衣衫还有些凌乱,脖子上的吻痕还清晰的存在,被爱过的身体呈现出的反应,一丝不差的呈现在她脸上。几乎在触到楚云端目光的瞬间,她就立刻垂下头,眸光一片灰暗。
“舒安。”
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含了难以置信的微微冷意。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讨厌她背后站着秦慕笙,一脸自信的笑意。
很想她主动走过来,无论如何主动回到他身边。可是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垂的眉眼里,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瘦弱的身子,让他想起张扬在电话里急迫的描述时,深深的心疼起来。
将手枪递给沐风,仍旧逼迫着秦玖,越过他走到她身边,脱下外套把她包裹在里面,紧了紧领子,遮住她身体上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她身子随着他过分的动作无意识的动了动,他拥住她腰身,她仍旧是顺从着,跟着他走了两步。
“季舒安,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身后,冷酷的声音响起。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下,更深的垂下头,随着楚云端胳膊用力,低头大步跨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秦玖突然向沐风出手,拳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沐风太阳穴的瞬间,微怒的男声制止住这致命一击。
“秦玖,回来!”
“先生!”秦玖收住拳头,不甘心的看向秦慕笙,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楚云端带走小姐,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了!
只给他不可违逆的一眼,秦慕笙转身进屋。秦玖纵然千般不愿,却不敢忤逆秦慕笙的命令,狠狠的瞪了眼笑里藏刀的沐风,跟随着秦慕笙进屋,把门有点恶狠狠的关在门外。
沐风摸了摸好像被风袭击到的鼻子,不误心惊胆战的耸耸肩,离开。
刚刚若非秦慕笙及时阻止,那一拳打下来,他是半分抵挡的可能都没有,只能任命死在那拳下,还是七窍流血而亡。秦慕笙身边的人,果真不能小觑。走下电梯,门口那辆劳斯莱斯已经缓缓离去。
沐风上了接下来那辆车,走去向公司的相反方向。
乌云黑压压的,透着稀薄的阳光,与楚云端相处的半年多里,舒安从没有见过这样阴霭的天气,让她透不过气。可她仍然望着窗外不曾移动目光,因为车里的人,是她更加无法面对的。
手中还紧紧撰着手机,而且越来越紧,所以小手已经因为血液不太流通而冰凉。可是曾经温暖的手掌,却没有握住她的手。其实舒安甚至有那么点希望他别碰她,那样,她会更加无法面对。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样。深深的愧疚着身体背叛了他,同时又深深的埋怨着,若非他对她置之不理,或者她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无法面对他,竟然让他在另一个男人的房间看到被索求过身子的她走出来,却又同时怨着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重要到让他放弃了她?
对他,她究竟算什么?并非最重要的那个,而且,一定比不得他心底的那个人。
他离她,一夜之间就那么远,那么远。
舒安终于明白,霍夫人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大约只有她清楚,在他心里,有个抹不去的人,是她无法替代的。
车子到达的是医院,舒安一愣,转过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楚云端。他什么意思!
“舒安,做个检查,我担心你的身体……”
“不需要。”
搭在车门上,她僵硬着小脸儿拒绝,“楚云端,真的不需要!”
打开,她毫不犹豫的在车没有停下的时候准备出去,一只手及时握住她的腕子,“舒安!”
车子立刻停下,司机担忧的看过来,被楚云端的余光一扫,慌忙转过身,把头埋进方向盘里。
“放开我。”
楚云端没动,但握着她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几分。
“放开我!”她激动的提高声音,小手开始挣扎,楚云端一松手,她立刻挣脱出去,头也不回得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出去。楚云端立刻下车追上去,可是那道娇小的身影拦下一辆车,急迫的上去。
“追上那辆车!”返回车上,他命令。
劳斯莱斯的速度远远高于普通出租车,但在快要追上拦住的时候,楚云端却突然说,“不用拦,跟上就行。”
司机一愣,忙慢下车速。
楚云端看着出租车驶向梧桐公园,在小木屋前停下。随后,瘦弱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她似乎向自己这里看了一眼,便决绝的转过脸儿,打开房门,身子一闪进了屋里。他在车里挺直的身体一松,靠在椅背上。
她生气了,他能感觉得到。在她那么无助的时候,在她不断向他求助的时候,他却不仅没有在她身边,甚至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接。她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他知道。可是,作为男人,他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她带着一身被爱抚过的痕迹从另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出来!知道她在那里的时候,他带着沙漠之鹰抱着拼死的心冲进那间酒店,把手枪抵在那男人最重要的助手额头,可是她,却平静的,以那样漠然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舒安放下包,几乎是立即冲进浴室,她坐在浴缸里,却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能洗掉吗?能洗干净吗?
她知道,永远都不能了。是不是她和他的情,在今天也终于走到了终点?心头剧痛,她蹲下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在双臂里,一股股冷意,从肌肤,穿透进心口……
清晨跟随着身体的生物钟醒来。
小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晨曦中漂亮的阳光照射进有些发霉的地板,用一片清冷告诉她,这间屋里,除了她,再无旁人。隐忍的闭上眼睛,忍住那从心底疯狂袭击而来的绝望,钻进厨房,尽量让自己陷入忙碌中。
连着两三天,楚云端仿佛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听说中岛的公司在一夜之间破产,导致影片已经投入的资金陷入困境。
舒安明白,大概此时此刻,他正忙碌于应对危机,也许在百忙中即使想起她,也会怨她擅自行动给他惹来麻烦。
沿着从公司出来的路盲目的走着,再次抬起头,却发觉自己正站在城市广场里。白色的和平鸽在中世纪风格的旧市政大厅门前悠闲的踱步着,山姆大叔香喷喷的热狗正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勾起她饥肠辘辘的感觉。舒安深吸这一口熟悉的气息,一种被葬送过的沉痛压在她心口,不自觉迈开步伐走过去,买下一只热狗。
顺着台阶一直走,走到曾经的位置,坐下来,拆开牛皮纸的袋子,狠狠的啃了一口热狗,喝一口速溶咖啡。记得她问他什么时候爱上她,他说在广场里,看着一个女孩子吃热狗,数地砖的时候。记得他对她说舒安,你记住,这里有棵法国梧桐。在N城到处都有的法国梧桐,为什么,他要特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