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楚云端苍然笑着,“我觉得没什么好说。”
“有。”她急切的说,却其实并不知道有什么说,只是想阻止他继续侵犯自己。
楚云端眸色一沉,冷声道,“那就做完再说!”
舒安的脑子立刻炸开了,瞬间只剩下拼命反抗的想法。
双手不自主的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舒安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获得了自由,不顾一切的扑向最能阻止楚云端的地方,在他头上狠狠抓了一下,一把漆黑的短发被她握在手中的瞬间,楚云端痛呼一声,猛地甩开舒安,她在床上打个滚儿,慌忙从另一侧下床,顺手把浴袍裹得严严实实,充满戒备的望着楚云端。
他一双血红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捂着胸前的手上,那里,还留着一束自己的短发。他眉宇蹙的更紧,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他真没想到,她居然恨自己到如斯程度。
恨,好,恨吧,反正她当初也恨秦慕笙不是吗?楚云端冷笑着向舒安走了一步,她警觉的立时后退一步,他再走一步,她后背猛地撞上冰凉的落地窗。舒安惶恐的瞟了眼背后几十米以下的夜色,眼看着他又近一步,急促的握住身旁唯一能够抓到的东西,窗户的开关把手,紧张的望向楚云端。
他血红的眼睛骤然闪过丝惊讶和恐惧,立时站住不动。
“舒安,你要做什么!”
直到他这样吼出来,舒安才觉得身旁的窗户松动了。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脸望着他,“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
楚云端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加不可思议。双手在半空中撑起来,不由自主的向她走过去,舒安猛地打开窗户。
“别!”楚云端大声吼出来,后退半步,双手仍然虚虚的撑着,极力安慰她,“别,舒安,别犯傻。”
她没有动,只盯着他的脚步,身体一寸寸朝着窗子挪过去。
“我走,我立刻就走。”他又朝着后面退了几步,直退到门口,攻下身子做出扑救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望着她,“舒安,回来,我看着你回来,立刻就走,好不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虚,但真诚,那种空虚好像纯粹是因为担心和害怕。
舒安目测下他们之间的距离,朝着里面挪动了几步。楚云端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意,“好,舒安,回来,别做傻事,别吓我,回来。”他朝她点着头,示意她跟着他退出去的脚步进来。
舒安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会不会她进来,他又要扑过来?她挪动的脚步顿了下,停在房间中央,戒备得望着他同样停止的动作。
其实舒安从来没有想过跳楼,她只是本能的去抓了一样东西而不巧的抓到了窗户开关把手而已,甚至包括刚刚抓下来楚云端的头发她都是出于本能做的,没有想过伤害他,只是担心他恼羞成怒真的会强暴了自己,甚至有个瞬间她觉得她看到的不是楚云端而是秦慕笙,秦慕笙暴怒的时候,最习惯的‘修理’她的方式就是强暴。她的身体好像对这种事情有了本能的恐惧,会让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此刻稍稍冷静下来,舒安就觉得她不该伤了楚云端,更不该吓唬他。可她又担心她进去楚云端会反扑上来,思虑下,还是觉得趁着这个距离,谈清楚比较好。
她差不多搞清楚了,云端必然是误会她要和百里北或者百里东如何,才会恼羞成怒。他自认为他是她的丈夫,可是两年来她却不许他近身,其实这很不公平。可是舒安明白她爱的是秦慕笙,她没办法再和楚云端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虽然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如果做了,就不对。
这些没必要和楚云端讲清楚,她最好还是告诉他她不爱他了,希望他另觅佳人,这样说也许他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儿。
舒安整理出尽量体贴和顺的表情望向楚云端。
“云端,原谅我,是我先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是我爱上了别人,错的是我,你生我气,讨厌我恨我其实都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末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想起来他曾经待她的好,他曾经如何让她振作精神对生活重新有了希望,她曾经又如何许诺他一生一世,此刻却先背叛誓言的愧疚和心疼。其实他对她坏一点儿没有错,楚云端,是她生命里若没有就无法改变的一个人,她能像今天这样,全部都是因为他。
其实她真的该好好爱他,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他对她如同再造之恩,她怎么可以以身相许以后再背叛他呢?舒安觉得,自己真的活该被楚云端恨,因为她就是个负心人。
可楚云端只认为她是害怕他再靠近她声音才会颤抖,他几乎没怎么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无神的摇了摇头,苦涩的一笑,向房间外又退出去一些。
“好,舒安,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走,我离开,你乖乖的回来。我只站在这儿看到你进来就走,好不好?”
他像是哄不听话的孩子的语气,让舒安心里又一阵疼痛,她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楚云端,乖乖的走进来,甚至走到门口去和他面对面站着,眼里几乎流出泪来,绝望的说,“云端,你恨我吧,讨厌我吧!”
“不会。”
这回,他听清她说什么,理智也慢慢回来了。
她不爱他,不是谁的错,只是老天的错。爱情这种玄妙的东西,不是任何经营,付出就必须有回报,缘分的妙处就在于,若是有缘,不必付出老天也会成全你,若是无缘,付出多少老天都只当做看不到。
理智的想想,这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而是他和舒安缘尽于此。他想起来,更觉心痛如绞,缘尽于此,这话,她当初是对秦慕笙说的吧?如今,却是应证到了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若是死的是他,会有怎样的结果?
这些,都不重要了,楚云端想没必要把这些话拿出来和舒安说。他简单的说完那两个字对舒安勉强露出笑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门合上的时候,舒安心里其实比刚刚还要不舒服,她真想楚云端恨她,这样,她心里就会好受点儿。可是转而她又想,若是楚云端真的恨她,她心里未必就能好受,她还是希望他过的好。
其实舒安从来都没有想通爱情之于别的感情的不同,所以就连明白秦慕笙的爱,都是因为他为她付出了许多,而她从来没有真正领悟过,含着愧疚的明白了,却没有悟道,秦慕笙做的那些,从来都没有指望她回报他哪怕万一。她还没有懂得,爱情这种东西,其实是存在于人心,是天底下最最不沾地气儿的东西。
然,爱而不得,多始于此,终于此。
挣扎到半夜,舒安才勉强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却是楚云端和秦慕笙枪口对着枪口的一幕,她猛地翻身起来,日光,正充足的照进她的卧室里,向她宣召着,白天到了。
进了浴室稍稍清理一下自己,舒安才想起今天早晨不必去拍戏,知道一会儿poem会让人送来早餐,就顺手打开电脑,想看看滕绍发过来的那份资金动向的数据。
Poem端着早点心里哼着晨曲小调儿上来,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站在走廊里,没有走过来。
楚云端靠在舒安房间的门外,在陈列台上放着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满满的烟蒂,他本人手里仍然夹着半根没有抽完的烟,正闭着眼睛似乎靠在墙面上闭目养神。Poem想起昨晚他走的时候楚云端说和舒安有话说让他先离开,看来,这话谈出问题了。
虽然讨厌烟味儿,但poem还是走过去,将舒安的早点放的尽量远点儿,屏住呼吸,拍了拍楚云端的肩。
他微微睁开眼睛,通红着眼睛看过来,吓了poem一跳。他和秦慕笙,一个是刚变成的吸血鬼,一个是成熟的吸血鬼,这两个兄弟果然像。
Poem在心中暗暗说着,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你是不是回去休息一会儿?”
楚云端的目光从他身上到他放在远处的早点上,似乎盯着那些早点看了会儿,眉宇间凝结出一缕伤痛,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会儿,站直,朝着前面踉跄的走了几步,poem想上去扶一下,他却已经朝他摆了摆手,仍旧晃晃悠悠的朝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Poem站在原地,挑着眉叹了口气。真是可怜,想想,舒安这女人其实挺绝情的。
打开舒安房间的门,她坐在电脑前擦着头发,家居服懒懒的穿在身上,但是poem严选的金秋最流行紫罗兰色珊瑚绒家居服,短款的上衣穿在她身上,衬托着她玲珑的腰身,中国女性之清新美全然衬托出来,她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一甩头发转头过来的瞬间,芬芳带着妩媚,竟令poem也失神了片刻,心中暗暗骂了句‘妖孽’,走过去将手中的早点放下。
“舒安,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只妖孽!”
Poem双手环在胸前,站定了打量着她用极其特别的语气说。
所谓特别,就是舒安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儿夸赞,一点贬谪,还有一点点鄙视。权衡下,好像不满的情绪多点儿?
她不解的望着他,尤其想从poem脸上看出他今天早晨被谁刺激过。比如是不是哪个服务员说他今天穿的瘦腿裤其实太瘦?她觉得,大概是这个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