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秦慕笙略显得无奈的声音传来,“好,没有生气。”说着,却把她抱在怀里,宽厚的胸膛占据着她的呼吸,暖暖的很安全,他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叹息,“真是个傻丫头!”
她在他胸膛里扭了扭身子,想跳下洗手台,却被他紧紧的压在里面动弹不得。
“秦慕笙!”
她低叫,想让他让开。
他一动不动像是做对般把她抱得更紧。
“这里是女洗手间!”她气得告诫他,要不要被人看到他一个男人在这里啊!
“嗯,我锁门了。”他淡淡的口气,竟然,竟然和那时候放她鸽子时候一样,舒安的气一下子上来,猛地用力推他,这次秦慕笙大概没料到,竟然被她推得闪了下,但迅速稳住身形,继而猛地俯身下来,将她的脊背压在镜子上,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沉,他勾了勾薄唇邪肆的告诫,“舒安,这儿暂时可没人进的来。”
舒安眨了眨眼睛,意识到她被威胁了,而且是被秦慕笙威胁了。心里一酸红了眼睛,明明是他不对,明明是他对别人亲亲我我,他凭什么威胁自己!是他说他爱她,只爱她一个,凭什么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凭什么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他愣了,万万没想到调笑的一句话竟然让她要哭出来,想着她刚刚闹别扭的小表情一阵心疼,那没来得及流出泪的一双眼睛倏忽瞪大,星星点点闪烁的眸光里露出惊讶,继而脸更红,继而挣扎起来。
秦慕笙动作微微顿住,眼底闪过笑意,便放松下来。她嫣红的小脸儿在他眼底,像是刚刚开放的一朵桃花,可爱的诱人。他只觉浑身本能的颤了下,他用力抱住她的肩,将她尽量温柔的推到镜子上。
饶是他手下控制了力道,舒安也被推得稍稍撞了下,她愤怒而委屈的抬起头望着他,像是谴责他的不温柔。
他无奈,“舒安,这里不行吧?”
语气是反问,带着丝丝狭促的意思。
舒安不自觉的低头咬唇瓣,忙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却被他反手拉住,他看得出她好像还是有点儿别扭。他把她带进怀里,耐心的笑问,“怎么,你又欲求不满了?”
“秦慕笙!”她尖叫,虽然声音不高,但他想象得到她现在肯定已经恨不得钻地缝了。她窘迫的红着脸,小身子气得有点儿发抖,他心疼,却没有急着解释。
舒安挣扎了两下,他松松手,给她转过身面对他的机会。
“秦慕笙,你不就是怕让百里静看出来吗?我走,我走还不行?”
他蹙眉,脸色也霎时阴沉了几分,他将她紧紧带入怀中低头盯着她,眼底沉得如同一潭墨。
“舒安,我没什么担心害怕的,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担心害怕的,只有你而已!”
他,他又表白了?舒安的脑子乱了下,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又惨兮兮的脸红了,再红下去,脸就烧成灰烬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皱了皱眉,然后不知所措的想要推开秦慕笙,可是没想到他却把她抱得紧紧的,而且还直接送到墙边,双手撑在墙上,俯身低头看着她,微微怒意的眼底,闪烁出几个小火苗儿。
他低哑隐忍的声音传来,“舒安,你觉得,我怕?”语气中仍然带着怒意。
她明白了,他不怕,那不是一个害怕的男人会做出的反应。
“我是不想你委屈,但若是你不介意。”他微微拖长语调,接着拖长语调说,“又欲求不满。”舒安几乎要爆炸了,然后就在濒临爆炸和绝望的前一秒她听到他说,“我很不介意这个有趣的地方。”
有趣?她怎么忘了,这个方面,秦慕笙的趣味向来很多。但是,好像在洗手间的话,没试过。问题是舒安也不想试啊!
“我,我介意。”
她严肃的回答。
“哦?”秦慕笙挑眉,握着她小手的手一丝不松的问,“那,这个怎么办?”
舒安的小手一颤,心里咯噔,他不会让她帮他那啥吧?她,她最讨厌那个了!脸一白,咬唇,坚决而委屈的摇了摇头,“不要!”
他淡淡从鼻息里发出个几乎不可闻的笑声,舒安不解的抬起头,正看到他缓缓放下伏在墙上的手的动作,不禁松了口气。他松开她的手,将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她,然后带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淡淡道,“舒安学会对我说不要了,有进步。”
面对他那个不太明确的笑容,舒安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他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但接下来,秦慕笙的眸光却真的沉寂了,依旧那样漆黑,那样让人安心,他说,“舒安,别胡思乱想,我没有对百里静多好,那套茶具,有人告诉我说是你在橱窗前看上的,还有,西冷太硬了,你的胃不好,还是吃菲力吧。”
他说完,捏捏她的小脸儿,留下个带着笑意和宠溺的外号。
“小别扭!”
然后打开门,坦然的从女洗手间出去了。
舒安站在洗手间门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还是有点儿乱。他说,有人告诉他那套茶具她在橱窗前看上了?那么,他说好是因为她觉得好?那么那个出来结账的人又是怎么回事?百里静的脸那么白,难道是知道那人是秦慕笙的人?
他说西冷太硬了,她的胃不好所以最好吃菲力?那么意思是,他跟百里静说,是因为她?
爱上复杂又深沉的男人,果然辛苦。这么多年了,舒安本以为辛苦过来了,对秦慕笙不能说了如指掌至少不会轻易误会。今儿才算明白,他心机之深沉,岂是她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能轻易明白的?
回去的时候,菜已经上齐。可是本来应该坐在桌边的百里静却不知去向,唯有秦慕笙手中拿着一张纸。
舒安疑惑,没敢问。秦慕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纸推到她面前。
上面用一行她没看过的清隽字体写着,“碍眼的人我带走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字条的末尾没有落款。
舒安有些慌了,忙问,“是谁?”
很明显,有人认为百里静碍眼,所以带走了她。可究竟是谁能轻易把百里家的某个人带走呢?舒安想到了白朗,但以百里静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轻易让白朗把自己带走吧?
秦慕笙表情微微深沉,却并没有担忧,反而显得有些无力,淡淡道,“是真正的慕萧。”然后他伸出手在她脑门儿上轻轻弹了下,笑问,“丫头,你不是讨厌她吗?”
讨厌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担心她的安全吗?舒安嘟着小嘴儿在心里反问,可其实还是美滋滋的,忍不住问,“那百里静不会有事儿吧?”
“不会,慕萧是个病秧子。”
秦慕笙的回答可谓简洁,透着几分不情愿和,为什么舒安觉得他好像别有深意的样子?
突然想起早晨在商场遇到的那位墨镜纨绔,苍白的脸色,主动靠近的态度,还有刚刚秦慕笙说有人看到她在橱窗前看杯子……难道那个男人就是真正的慕萧!那,百里静看他的时候为什么脸色发白?
“阿笙,慕萧是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她忍不住问。
除了看到死而复生的人,还有什么可能让百里静神情恍惚?
秦慕笙切着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皮认真的看着舒安,她轻声解释,“早晨百里静看到他的时候脸色煞白,整个早晨精神都很萎靡,不不,是整个早晨都很奇怪。”精神萎靡的话,应该不是胡思乱想的样子。
他垂眸,将切好的牛排盘子送到她两只手中间,淡淡道,“慕萧的身体,医生已经下过结论活不过二十五岁,她看到他会惊讶很正常,至于害怕,我想跟她本人无关,应该是和百里家有关系。”
舒安稍稍了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还是没有搞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曲折因果,但大约已经明白慕萧应该是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且,百里家不希望他还活着,或者是百里家害过慕萧,或者是百里家知道慕萧不该活着,总之让百里静这么惊恐,说明她肯定知道百里家做了跟慕萧有关系的坏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舒安突然意识到,秦慕笙的身份是慕萧啊!真正的慕萧被百里静看到了,这会儿说不定还和百里静在一起,他不是要被识破?
秦慕笙吃着牛排的手再次顿住,然后他慢条斯理的嚼着口中牛排,唇角扬起,抬起眼皮看着她,连眼里也都是笑意。
吃完了,他才问,“舒安,你是怕我暴露?”
“当然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不禁红了脸,小声说,“我害怕你出危险。”
他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脸儿,好像很喜欢她脸上的肉似的,笑着说,“傻瓜,我又不是神仙,难道他们就没人认得慕萧,能让我随随便便借了慕萧的名字来用?”
也对啊!可是曦云老太君会白白让他做慕萧?
“那,百里曦云问你要什么?”
秦慕笙的脸色微微一滞,就在舒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笑了,拍拍她的小脸儿心情愉悦的说,“啧啧,我的小舒安居然也会动脑子了,真是不简单!”
他从前,从来不夸她的,他从前也从来不用我的小舒安这样的称呼,像极了爸爸称呼她的时候。舒安心里一激动,一感动,大眼睛红了,忙把头埋下来,让牛排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告诉自己,季舒安,别这么没骨气,别哭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