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俞家的事情,坐火箭也得赶回来,总不能让旁人说闲话。”
秦慕笙略略的一笑,话里有点儿俏皮,叶知心听了就先笑,看着秦慕笙的眼睛,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对着吴淑屏夸他,“闲话倒没人敢说,就是慕笙这脾气难得,凡事不肯让我们芳华受半点委屈。”
“芳华只该被掌心里宠着,我又哪里舍得她委屈?”秦慕笙低头捏捏俞芳华的小手,夹杂着丝丝邪气的笑意竟令俞芳华一时心生荡漾,有多久他没这样对自己笑过?接着又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红了脸。
俞铮成叶知心看着都忍不住笑出来,吴淑屏不失时机的玩笑,“他们两个整日如此,可让我这个老太婆多余!”
“尽快生个孩子,我们两边就都不多余了!”
俞铮成到底忍不住说。
“正是这话。”吴淑屏点头笑笑,深深看了眼俞芳华,不容她犹豫,就说,“快下去吧,我们不要让宾客久等。”
舒安睁开眼睛,时间还早,她喘了两口气,起身进浴室洗了个澡。身上虚虚的一层汗,秋老虎又来了,她又总不喜欢开空调睡觉,闷闷的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梦里尽是黑黝黝的枪口和黏湿的鲜血。
吃过早点下楼,今天要直接去会场,明天就是投标会,他们提前加班,去会场准备妥当。
没想到下楼就见树荫里一人一狗走过来,这个时间小区里宁静,这两个看上去就显得格外惬意,何况那人又是个面皮白净的俊雅人,但舒安看着,就忍不住拧眉。说是偶遇,她才不信!
原来天天也这会儿下楼,怎么就没见过滕绍遛狗?就他的生活习性看,半夜遛狗还差不多!掉转身就准备走。
“舒安!”
滕绍追上来,那条狗俯身子钻进舒安的裤管里嗅,舒安吓得顿时浑身僵硬,瞪着眼睛看滕绍。滕绍笑了笑,拉拉狗链,“兔儿,别吓着你舒安姐。”狗果然退了几步,巨大的脑袋抬起来,眼里竟然有点儿懵懂的意思。
舒安一听名字也愣了,反而问了句,“你,它叫什么?”
“兔儿呗。”滕绍理所当然的回答,揉了揉兔儿的脑袋,那獒极不情愿的摇摇头。
舒安看着他浑身黑团团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俯身也跟着滕绍那样揉了揉它的脑袋,低声喃喃,“好姑娘,到底是熬过来了。”转身就走。
“哎,舒安你去哪儿,我送你呗!”
滕绍在后面叫什么,舒安没有听,她只觉得眼前泪蒙蒙的,难受的想揉眼睛,可又怕滕绍从后面看到,直到拐出小区确定他没追上来,才捂着脸狠狠抹了把。
“小安子,你给起个名儿呗。以后就是咱俩的小妹妹。”
阳光斑驳的树荫下面,麻杆儿似的滕绍怀里抱着个又小又黑又丑的东西,号称这是藏獒,他从西藏带回来的,跟他一样,又黑又丑!
“谁是它亲戚?”她瞪大眼睛,“麻杆儿,你看你,弄个狗回来跟你一样瘦小,这玩意儿要是獒,小黑就是狼!”
“呸!小黑什么玩意儿,我这是正宗的獒。病,病了而已!”滕绍底气不足的看看怀里病恹恹的小玩意儿,“它准能好。人说了,得有个好名儿,准能活下来。”其实那人说的是,怎么也活不下来了,让狼啃了一口,能熬到现在不错了。
“那就叫兔儿爷!”
舒安瘪瘪嘴,给了个名字。其实那会儿她都不知道兔儿爷是什么,就是听着滕绍骂人的时候说。
“你才兔儿爷!”滕绍气呼呼得扔给她一句话,抱着那条小玩意儿发誓再也不理她了。
结果没两天就跑过来,哭的眼泪哗啦的说。
“小安子,兔儿病得不行了,要是活不下去可怎么办呐!它可是我救命恩狗,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它没转人就够惨了,现在连狗都快当不成了……”
舒安就讨厌他这股子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劲儿,一巴掌拍过去,“我跟你去看看!”
那次有惊无险,兽医开玩笑说,可能真是名字贱,好活。可是也说,兔儿让狼啃得不清,内脏都破了,怕是活不了多久。舒安也以为,它总要死的,没想到真的应了兽医的话,名字贱,就熬过来了。可为什么人就那么容易死,就那么稍稍一晃眼,再抓住的手就僵了硬了,成了没有温度的!
舒安到达会场,下公交就看到bertha从另一辆公交上跳下来,对着她招招拿着手机的手冲过来,“舒安,早!”
“早。”
她笑笑,两个人一起往会场走。bertha在舒安耳边叽叽呱呱说着在公交车上看到新鲜出炉的新闻。
“最大的新闻你还不知道呢!是咱们秦总……”bertha骤然停下来,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市拍卖局门外聚集了许多商户,手中举着白色的长条横幅上漆黑或者鲜红的字体,“拒绝地皮拍卖”“非法拍卖,不顾商户利益的拍卖居心何在”等等,舒安抬头看一眼bertha,轻声告诉她,“把工作牌摘掉。”
作为曾经是被拆迁的一员,舒安知道一块地皮拍卖对于曾经在这块土地生活的人的心理。她也知道他们冲动之下,很有可能会伤害她和bertha来发泄,所以她要做的首先就是保护好她们两个。
但地皮拍卖闹事骚乱几乎是没有的事情,没有涉及到拆迁,更没有涉及到赔偿款,商户闹事就变得有点奇怪。Bertha倒是很机灵,配合的藏起工作牌,跟随舒安走到那些人面前,舒安埋头从侧门进拍卖局,立刻就被闹事的人拦住了,“今天谁也别想进去!”
“为什么?”舒安手足无措得问,“我,我是来办事的。”
“办事也不行!”
舒安莫名的看看他们,八卦的问,“这是做什么?”
“自己看!”
闹事人没好气的告诉她。舒安心下一转,轻声问,“是不是城南那块地?”
“怎么,你知道?”
她忙点点头,说,“我小姨有个店铺在那儿,前些天听说要卖那块地,怎么,要拆迁啊?”
闹事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舒安脸上那道疤,倒是真相信她了,压低声音告诉她,“你小姨在那儿,就没听说?我们是听说,这块地卖出去是要建高档住宅区,已经内定了卖给宏亚,宏亚给的拆迁款是按住房走的,低的要命!所以大家伙儿准备让他们说清楚,到底要怎么样!”
“啊!”舒安惊讶的张着嘴,“明明是商业用地,怎么能按住宅给拆迁赔偿金呢?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儿,会不会是以讹传讹?”
“不会!”闹事的人手一摆,“我们这个消息,是从嘉业集团内部得到的。听说,标底都已经透露出来了!”
“哎呀,那我得赶紧告诉我小姨!”
舒安抱着包包冲出人群,bertha看到立刻跟上来,等到远离了那些人,舒安才喘了口气,忙掏出手机说,“快,你打给amy,我打给穆总监,这个消息必须尽快处理,否则麻烦事就大了!”
舒安电话紧急通知穆翌晨后,他立刻致电拍卖局,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发生的,好在已经打电话通知警察厅,立刻就会来处理。
“舒安,你先回公司。”
穆翌晨在电话那端语气严肃,再没了往日的温和调皮。舒安自知事态严重,立刻带着bertha回到公司,amy和rome都已经在,只剩下穆翌晨没有到。
“把事情解释清楚!”
Amy见到舒安,火气一下子窜上来,“已经告诫过你时刻注意那些商户,现在却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你要负责!”
“是,amy,我会负责。”
“恐怕你负责不起,丢失标底这么严重的问题,你能负起责任吗?”rome幽幽的说,冷嘲一声在会议室里坐下。
“标底又不是舒安的事情,怎么能让她负责?何况,说消息是从内部传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嫉妒,在背后捣乱!”bertha简直想什么说什么,一席话说出来,rome立刻气得面红耳赤。
“bertha,你那么讨好她,是不是也想有人包养你,还是她已经给你介绍了金主?”
“你才想被人包养,你们全家都被包养,说那种话的人,心思龌蹉,全家心思都龌蹉!”
Bertha气得跳起来,舒安忙上拉了拉她的胳膊,“bertha,吵架不利于事情的解决,我们还是等穆总监来。”
“舒安,你就是脾气好,才会被这种人欺负!”bertha被舒安气得跳脚。
“哼,我是什么人,我好歹不会被人包养,真不知道包养她的人瞎了哪只眼睛,丑人多作怪,连包她的人都作怪!”
“rome,注意你的言辞!”穆翌晨开门进来,啪得把手中的资料摔在桌子上,阴沉着脸告诫rome,“我敢保证,你这句话如果让第五个人听到,你大概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他看向舒安,微微点了下头,与amy严肃的对视一眼,双手下压,她们在会议室里坐下来。
“穆总监,很抱歉,这件事我会负全责。”
落座后,amy挺身而出立刻说。这倒让舒安和bertha有些意外,刚刚amy明明说要她来负责。
“我刚刚得到消息。”穆翌晨对amy只简单的点了下头,不置可否,看的出来,他对这次出事确实有不满意的地方,“宏亚公司确实在昨天晚上拿到了标底,而且,拿到的不只是一家,而是,全部参与投标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