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下,舒安醒过来,却是手机报纸,一模一样的标题写着俞芳华怀孕的消息。舒安竟忍不住轻笑出声,是昨天晚上的消息呢!难怪走的那么急,原来,是家有喜事。她的那点愧疚,突然就转化成胃痛,痛的脊背上一层层的冒冷汗,她强忍着放下粥点,按住胃部蜷缩起身子,那股刺痛,正穿破她的肠胃……
忍着痛下车走进电梯,来不及看清里面的人,浑身颤抖的扶着电梯门蹲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里面的绞痛撕扯开。
“舒安,你怎么了!”
蓦的眼前出现一张,两张脸,一人一狗,滕绍漂亮的眉宇纠结在一起,声音有点失控,说着就伸手去扶她。舒安困难的摇摇头,也懒得管到底是谁,苍白无力的指着自己的胃,“胃疼。”
“我送你上医院!”说着就蹲身下去要背她,舒安摇了摇头,“家里有药,不需要去。”
“那怎么行!”滕绍气得瞪眼。
见舒安不知声,就明白了原由,恨恨的把她背下电梯送进公寓里。
“药在哪儿?”他在她的公寓里乱翻着。
“床头柜的抽屉,第二层。”
“第二个抽屉,找到了……季舒安,你丫的不要命,放这么多避孕药!姓秦的连避孕套都不会用?”
舒安脸上泛着冷汗,根本听不清他问什么,只觉得吃下去的东西一阵阵的犯恶心,慌忙的从床上下来往浴室走,谁知道脚一着地就是突如其来的抽痛,滕绍唠叨着过来扶她,舒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控制不住一股恶心涌上来,胃里吃下去的东西翻涌而出,“哇!”滕绍大叫一声,胸前已经不可控制的被湿透。
“你……”滕绍脸气得发绿,可舒安却是满脸苍白,泪光盈盈的依靠他才能站住,“对,对不起……”她虚软无力得道歉。
滕绍的火爆脾气顿时没了,无力问她,“还要不要吐?”
舒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这次滕绍没误会,立刻把她弄到浴室里,让她对着盥洗盆尽情的吐,站在门口掏出手机打给医生,“过来一趟……我公寓,上面,16层!”压掉电话,舒安已经吐得差不多。
“你到底吃什么啊!”这么臭,滕绍嫌恶的皱眉头。
“不知道。”舒安扶着盥洗盆,歉疚的看看滕绍满身污秽,“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打开卧室的柜子,里面有衣服。旁边客房,有浴室”。
舒安吐过浑身发软,靠在浴室里喘气。她那样,滕绍也一时管不了自己,把她送到床上,倒温水帮她送下去胃药,见她脸色松缓了几分,才打开衣柜。一溜整整齐齐几乎完全相同的定制正装,看的滕绍头皮一阵发麻,没办法只能随便取了两件,口中啧啧的,“奢侈啊,poerm定制。”
舒安看他拿的那件,有些迟疑,终究指了指下面的家居服,“穿那个吧。”
“也成!”反正滕绍不喜欢,拿了秦慕笙的运动装到浴室里脱下身上的衣服扔进洗衣盆里,洗干净换上秦慕笙的家居服,倒也算合身。他出来家庭医生就到了,打开门。王医生笑着喊了声滕绍就愣住了,一时间连合不合适立刻进来都在踌躇。
“不是我,病人在里面。”
王医生了然,关门进来,卧室里舒安已经不那么疼了,只不停的冒冷汗,王医生看了看,又问她吃了什么,平素的饮食习惯等等,就让她伸出手,把了把脉,单凭这点,舒安就猜到这王医生恐怕又是老爷子私下关照滕绍的。
“是胃饿坏了,吃的又着急。”王医生开了点药,看着舒安吃下去,又拿张单子写了副药房,问她,“吃中药没问题吧?”舒安点点头,王医生就开了副中药,告诉滕绍,“我让护士再送过来,煎服,一天两次,隔三天我再来。”
“其他没什么问题?”
滕绍追着问了一句,王医生看看他,竟有点尴尬的咳了两声,半天才说,“滕绍啊,老爷子那儿还等着抱孙子,这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啊?”滕绍满脸莫名其妙,跟着送出去避开舒安,王医生特别叮嘱,“我看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少祸害人家,早点儿娶回家让老爷子安心!”
滕绍听得满头雾水。王医生则满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
“我不疼了,你先回去吧。”
舒安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知道是药效发作要睡觉。
“回去?你半夜疼起来怎么办?”滕绍忍不住又教训她,“胃不好,还不准时吃饭,病了就知道折磨人!”
舒安无奈的笑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兔儿的毛,不停打瞌睡。
“你睡吧,我今儿晚上没准备回去。”
“啊!”舒安瞪大眼睛,兔儿舔她的手指,口水湿漉漉的滴答了一地。
“怎么着,你还担心秦慕笙半夜回来捉奸啊!”滕绍还不高兴呢,刚就该弄到自己那儿去,免得王医生误会回去和老爷子乱说!
舒安是真的担心,秦慕笙来无影去无踪,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真的看到,她是逃不了让他收拾一顿。
“哼,放心吧,人家回不来的,没听说吗,俞……”滕绍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这嘴不长记性!他不耐烦的挥挥手,“你睡吧,我把那两件衣服收拾干净再回去,人都成这样还逞能。”不由分说拍了拍兔儿的脑袋,告诉它,看着你姐啊!就关上卧室门出去了。
舒安也实在累得厉害,门一关,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夜她就总在院子里的柳树下荡秋千,每荡起一下,兔儿就摆一下脑袋,随着舒安荡起来落下,荡起来落下的,模样傻得天然呆,滕绍就在她面前拍兔儿的大脑袋说,“傻姑娘!荡个秋千乐成那样儿!”“滕绍你骂谁呢!”舒安停下秋千瞪他,“骂兔儿呗,难不成骂你?”滕绍歪着脑袋,满脸的春风得意。
手机一响,舒安惊醒,身边毛茸茸的东西被她弄得睁开眼睛,警惕的瞪着周围。
“兔儿。”舒安揉揉头发,顺便揉了揉兔儿的脑袋,“早上好!”她打个哈欠,这一觉睡得好,起来胃就不疼了。
兔儿跟着她下床,巨大的身躯撞开门,伸懒腰似的抖了抖浑身的毛。就在那毛毛飞舞之中,舒安被眼前的情形弄得一阵头晕脑胀,这是如何的春光无限啊!
家居服敞开,胸膛到脖颈的肌肉露在外面,松垮垮的裤子下两条长腿搭在榻榻米上,漆黑的发丝凌乱的盖着眼皮,俊脸鹰鼻,桃红的唇瓣性感的抿着,似乎正是好梦。
兔儿从舒安身边窜过去啃滕绍的额头,他两道剑眉拧了拧睁开眼,一巴掌拍在兔儿脑袋上,“自个儿玩儿去!”
翻身起来,打着哈欠斜睨舒安,“醒了?”
“昨天谢谢你。”舒安冲了杯盐水递给他。
滕绍端起来不客气的喝个精光,放下杯子微微笑着,“还记得我这习惯?”
舒安笑,问,“吃早点吧,我去做?”
“成,就当你谢我了。”
滕绍打着哈欠进了浴室,舒安进去做饭。
出来滕绍正穿着秦慕笙的浴袍在阳台收衣服,舒安忙过去帮忙,好在滕绍是习惯了穿棉麻服装的人,洗起来也方便。她笑着夸赞他都会洗衣服了!滕绍手指啪的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当小爷真是公子哥儿呢!”笑眯眯的搂着舒安问,“想清楚了没,跟着小爷可比跟着秦慕笙有好处,哎?”
舒安脸色白了几分,挣脱滕绍进屋。
“舒安,我可是认真。”滕绍不依不饶坐在她对面,“我哪儿比秦慕笙差了?论情谊,咱们亲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论年龄,我比他年轻精力好,就是没他有钱,也不会亏待了你,舒安,我都不嫌弃你,你丫的还摆什么谱啊?”
“滕绍!”舒安放下筷子抬头面对滕绍,“你不嫌弃我我……”
“得得,我就那么一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好像小爷多愿意似的。”滕绍不想听她说嫌弃自己。
闷头吃过饭,舒安就有送客的意思了,滕绍哀叹着过河拆桥牵着兔儿出门,舒安换好衣服连带着送他,一起出去,他上楼,舒安下楼,早有人等在楼下,拉开车门请她上去,直接去公司。
舒安到的早些,却发现bertha到的比她还要早,见她就说,“赶紧看邮箱!”
她一愣,打开邮箱,就见到一封穆翌晨发的公告邮件,内容比较模糊的说明rome涉及泄露商业秘密已经被公司开除,公司即将对她提起诉讼。
“惨喽惨喽!”bertha幸灾乐祸的喊声让舒安想起了《小团圆》里开头的那些场景,在地下食堂里即将考试的学生们喊着惨喽,惨喽,然后好似整整一本书,都在说着那样的‘惨喽’的故事,莫名的心里就一阵烦躁。
“bertha,工作吧!”
舒安揉揉太阳穴,她现在还要跟进百乐城的招商项目,bertha因为城南地拍卖流产,暂时负责配合amy跟进清水湾住宅区的项目。
穆翌晨进了项目部第一件事就是叫了声舒安,对她打个手势,舒安忙带着总结起身跟随他进入办公室里,秘书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就退下去了。穆翌晨靠在椅子上,端起咖啡先喝了两杯,放下长长舒了口气,两只眼睛乌青的看舒安,“昨晚怎么样?”
“还好。”舒安猜想,他大概过的不怎么样。
“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穆翌晨对她瘪瘪嘴耸肩,告诉她,“秦慕笙今天回来。城南那块地皮,本来是有大作用的,这回算是惹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