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对于北云门和南水门来说,都是不好过的吧!秦重想到这里,便问了一名弟子关于南水门的情况。
原来,一个月前,南水门门主水踵活着从天石阁里出来了,可水虬与水泡两位长老挂掉了;水踵来了一趟北云门,说了一下情况,便离开了,然后一点儿别的动静也没有。整个南水城,要过年了,也没有一点儿炮仗声,所有人都被水踵强令不许说话不许笑。
而水踵没有把这个消息散给东天宗与西朝宗,大约是因为丢脸吧!因此,东天城与西朝城,过年的气氛还是很热闹,爆竹声就没有断过。
秦重也明白,没有了水虬与水泡,水踵的实力大打折扣,不足为惧!明年春天,也许与南水门一战,不会发生吧!也许,没有了踏天石,南水门也是一蹶不振了!
秦重也思念天雪与天翼和毁儿,可是云幽的死,让他心里很难受。所以,他也没有回东天宗去,只是日夜呆在云幽冰棺前,不吃不喝,默默地守着她。要回东天宗,也得到了办完云幽的后事之后吧!
痴情与重情,是秦重的特点。相信天雪兄妹与毁儿在东天宗,也能理解他吧!秦重的不吃不喝,让北云门弟子也担心不已,可他的身体除了无尽的寒意逼人之外,没有什么不适。
大年初二这天,天朝大陆惯例的开始拜年访友的日子到了。中午,秦重正默默站在云幽冰棺前,突然感觉祠堂门口几道劲风吹来。
秦重一转身,马上呆立,激动得眼晴有些发胀,却是再也无法眼红了。
“秦……”毁儿如此叫了一声,那金色的身影已扑面而来。
“重哥!”天雪玲珑的身影,腰带紫金剑,随后而至。
“毁儿,雪儿……”秦重双臂张开,怀里两团温暖,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翼哥,朝啸宗主,朝阳少宗主,你们来了?”顾不上怀里的毁儿与天雪,秦重抬头望着祠堂门口。
天翼腰悬紫金剑,朝啸与朝阳父子俩背负问天刀,慢慢地走了进来,祠堂里的北云门弟子纷纷举枪示礼。
毁儿,小姑娘长大了些,身上的金丝毛发更长,蓝眸带泪,在秦重左怀里,望着他,一双小手抬起,摸着那寒冰般的脸。
天雪,依然那么俏丽动人,依在秦重右怀,美眸生泪,仰头望着秦重。她的脸上,只有意外而幸福的惊喜。
天翼与朝啸父子,脸上喜忧俱有,慢慢地来到秦重身边。天翼对秦重点头叹道:“妹夫,能活着出来就好啊!”
朝啸父子眼里也是宽慰的笑容,对着秦重点点头。秦重心里有无尽感伤,抱着毁儿与天雪,扭头望了望云幽的冰棺。
正此时,又是四道人影,风一样的掠进祠堂,到了云幽与门主夫人冰棺前。这等速度,让秦重等人心惊。
可看清楚来人时,秦重心底的愧疚丛生,无言以对。来的四人,正是云端、云星、云辰和云朵,而他们的实力,远远没有达到半源界,不过也不太重要了。
云端等四人望着两具冰棺,脸色沉沉,许久不说一句话。北云门祠堂里,安静得吓人。
终于,云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朝啸父子淡然苦笑,又对天翼略作微笑,点头示意,以表招呼。
云星大长老此时,已是双眼老泪浸出,望着秦重,声音有些沙哑,说道:“小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云星大哥,门主,对不起!是我不好……”秦重歉意万分地望着云星与云端,心里痛楚升起,却把一切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祠堂里沉默了。毁儿与天雪听得无声落泪,天翼与云端等人以及众弟子,莫不面生悲色。
大家都望着秦重,无法想象他与云幽云虎经历的天石阁守护日子。凶险之中,云虎和云幽先后命消,秦重却是生死间来回二次,一身如冰,寒气逼人。
而秦重与云幽的情感,来得不容易,却是如此生死两相隔。一腔愁绪,竟使一个快十九岁的少年汉子,满头白发如银。
所有人也明白,如果没有复活双手里的三条命,秦重这一生,两只手永远也不会打开了。
然而,大家也是震骇无比,居然有三个邪恶的地主,而肉傀、骨傀和血傀竟是那般来历!
云星望冰棺里的云幽,双手都捏得骨节发白,老泪纵横,恨声摇头道:“不念幽儿苦等之情,痛下杀手,云梦这个畜生啊!老夫要下天坑去宰了他!”
说完,云星身形闪动,往祠堂外冲去。云端与秦重突然一起启动,拦在云星前面。秦重声音低沉含悲,说道:“云星大哥,不要这样子!现在去天坑,无疑是送死啊!”
“唉!”云星不是那么冲动人的,也懂秦重的话,气得仰天长叹。
这时,云端望着秦重,叹了一声,才说道:“五长老,不要伤心。幽儿能有你这样的爱人,值了!接下来……”
云端话没有说完,秦重已全身怒意爆发,寒气逼得众人皆是身躯一颤。他打断了云端的话,沉声如冰,说道:“接下来,秦重将奔赴汪洋妖域深处,修炼第一条攻击命脉。若成功,回返杀入天坑,诛杀邪恶;若失败,与母亲、兄弟与爱人同死!”
说罢,秦重抬起双拳,墨冰般的双眸里,散发出无限的坚定。寒风吹动那冰雕般的白色身影,荡起一头银华白发,那份坚决,让在场无人不动容。
“重哥,汪洋妖域深处多凶险,我跟你一起去!”天雪突然从背后抱住秦重,热泪滚出,浇打着他冰凉的后背。
“秦……毁毁毁……”毁儿一直在秦重的左肩上,一下子抱着他的头,好像在说她也要去。毁儿能叫一个“秦”字,是让秦重心里有些惊异而温暖的。
“妹夫,东天宗上下弟子,与你一起去!”天翼来到秦重身边,望着北方,英俊的脸上,完全大义之色。
“朝啸与子朝阳,陪五长老同去!”朝啸那威严的脸上,也是闪动着坚决。
“北云门上上下下,与五长老生死相随!”云端沉声说着,语气毫不犹豫。
“与五长老生死相随!与五长老……”所有的北云门弟子一起高呼起来。一时间,群情激动,北云门祠堂响声震天。
面对众人如此决定,秦重心生温暖,感觉眼睛胀胀的。他望着毁儿,扭望天雪,看着天翼、云端、云星……激动无言,而那一往向前的决心,如火焰在心中熊熊而起。
正此时,一个无比落寞的声音响起:“水某人与秦重五长老一同前去!”
众人心里一惊,话音刚落,一道红黄人影从天而降。秦重与大家一看,那人样子有些桀骜,居然是水踵。
可现在的水踵,头发灰白,那种妄图一统天朝大陆的野心,已荡然无存。而他的实力,从源衣上来看,居然只相当于源虚级初期了。他应该是在守卫南水门踏天石时,也被重创了!
对于水踵的到来,秦重与云端等人莫不愤怒。云端冷声说道:“水踵老儿,灭我爱子,此仇不能忘。此间没有你的事情,请你速速离开!”
“水踵曾经有对不住天朝大陆三大派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如今,北云门与南水门俱失踏天石,水虬与水泡两位长老死于水获与云梦两大傀从之手,我心痛苦不已!可我身受重伤,修为倒退为源虚级初期,现在只有秦重五长老能有机会诛杀水获、云梦以及三个邪恶地主,所以还请云端门主把这些先放一边。等秦重五长老完成大业,水踵这条老命,门主随时可以拿去!”
水踵面露真诚,望着云端,字字发自真心。听他这么一说,云端眼神微和,淡淡说道:“水踵,你有这样的心意,我暂且把杀子之仇放在一边。但是,一进汪洋妖域深处,南水门必须冲在最前面!”
水踵面上一沉,马上点头诚声道:“我答应便是!”
见水踵有这样大的变化,而云端的意思是很明确的,秦重便说道:“大家把希望寄托于我,秦重自当奋勇当先,永不放弃!那就这样,先办理门主夫人与云幽大小姐的后事,之后我等便共赴汪洋妖域吧!”
当下,大家也没有别的意见,云端便说道:“幽儿和她母亲,就今天下葬吧!”
朝啸在一旁摇头道:“云端门主,我觉得不能再土葬了。秦重五长老所讲之傀从来历,大家也听到了,万一要是……”
朝啸话没有说完,大家都明白,云端也是点点头,反问道:“那不土葬,怎么办理后事?”
“这就是秦重五长老说的火葬之法呀,我在西朝城已推广了!”朝啸望了秦重一眼,真诚地微笑道。
秦重也对云端点点头,说道:“门主,朝啸宗主所言极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以火葬方式吧!留得云幽与门主夫人骨灰,也能有个念想!”
说完,秦重心底生起无边痛楚。没有想到,火葬是自己在天朝大陆最先使用,到头来却用到了爱人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