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幻象大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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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2)

“我们家这种书多得很,娘就爱看。她还偷偷问我造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做爱。”

对于性爱我们都了解得太少,对女人和内心世界同样我知之甚少。她为我敞开了这个亲切而又陌生的世界,她的眼睛就是面向我的窗口,她的真实与坦诚,唤起我博爱,尊重她就是尊重女人。一颗颗微小的汗珠沁出了她的额头,我给毛巾她擦汗,她擦后闻我的毛巾:“这是你的?上面一股汗气,一闻就知是男人用的。”

“天太热,把裙子脱掉。”

她看了我一眼,撇着嘴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想歪主意。”

我发誓绝无邪念,她勾手去解背后的钮扣,我要帮忙。

“你别动,不然我就不脱。”她褪下了连衣裙,挂在帐钩上

天亮天又黑了,她又来到了库房,问她早上回去怎样对家人说的,她说家人都没问。

话音未落,小门就开了,进来的是大英。

“你们真难找啊,多亏我长了一个心眼。”

她去宿舍找了两回都没见着我。莎莎脸不变色心不跳问她好。她坐上床,莎莎问她怎知道我在这,她说:

“这大院能有啥地方可以去?我想来想去就想到这儿,你们也不怕这里有阴蚊子。”

“没关系,我和他坐在帐子里,你把脚放到帐子里吧。”

“那他呢?”

“让他坐在中间,哪个要别人是大男人呢?”三人坐在一个蚊帐里挤了点,我面向床外,她们一头一个。

我坐定,还在想开场白。莎莎把脚搁在我胸前对大英道:“他说我的脚很好看。”又对我说:“你就说给大英听听,我的脚好在什么地方。”

她在耍花招,不光是出我的洋相,也是给大英的下马威。我硬着头皮,托起她的脚美言了几句,这比杀大英还狠毒。转身抓住大英的脚叠在她的脚上面,一条一条地评大英的足,把每一个脚丫都摸到了。

大英的脸上红得发烧,还是舍不得抽回她的脚,这脚就像她的人一样瘦长,脚背无肉。莎莎惊讶地发现她是扁平足,这脚不能穿高跟鞋。

我说大英有一米六六,不穿高跟鞋也是高的。大英心里有了底,对自己的脚感觉良好。她说她实际上非常善于步行,从未觉碍事。

莎莎见这样谈下去于己不利,引开了话题,谈起常家琐事、烦恼。大英一同附和。过了十二点,两人还没走的意思,我插不上话,眯了一会就被吵醒了,莎莎揪着我稀疏的胡须道:

“别不死不活的,我们走让你睡。”

大英对我皱了一下眉头,掀起帐子下去了。我第一次见她俩这样欢愉。

有一个多星期都是这样,莎莎先到大英后到。第二个星期的礼拜六,莎莎又早早地来了。我责问她每天不在家做事,家里没意见?她说家里事多半是父亲在做,她姐夫不在的日子,她大姐回家住,帮母亲做事。

她请我明天陪她到同学家去一趟,那是她中学时最要好的一位女同学,中午来请她去参加生日聚会。

我不想去。她诱惑我说这位同学是她们中学的校花,有几十名追随者向这个女孩求爱。她愿帮我牵线搭桥。

大英来后,说昨晚后院出了事,我们在这都没听说,财务科的张科长在小刘她娘洗澡时,有意去撞刘家的门。当时楼洞的人都在楼下院里乘凉,他见到别人洗澡还不退出来。大热天他娘怕家里人有事没拴上门,小刘她妈还当是姑娘进屋取东西,起身后才发现是他,要他走他还嘻皮笑脸,说下流的话。他娘用一盆清洗的水把他泼了出来。

莎莎她娘也在家说过张仁义不道德,她来好事月经带的带子不留意露出了头,他趁莎莎的娘躬腰搬煤篓时扯出带子,问她娘这是什么多余的带子。几十岁的人一点都不正经。他老婆其实是个贤妻良母,人长得也不赖。

大英下午同妹妹一起去游泳池游了一下午,原本就不好的皮肤显得又黑又糙。她明天还想去,问莎莎去不去,莎莎一口答应,要我去当教练,我未理睬,蹬了我一脚。说到大英身上的连衣裙,莎莎要试一下,合适就借给她穿一天,那是大英妹妹的裙子,她非要试不可。大英为难地向她示意我在,莎莎起身和我换了一个位置,大英无可奈何侧身换下了连衣裙,她从头上褪下连衣裙时,露出了一个光背,两人穿好后站到地上比长短。

“嗳,你瞧我穿她这怎么样?”

大英这条素静的连衣裙穿在莎莎的身上,比她自己的红艳的连衣裙要好看得多,胖和圆的特征被削弱了。大英穿上红艳的连衣裙身材饱满了许多,我大加赞赏。莎莎提出调换得了,大英可当不了她妹妹的家,她妹妹穿衣比她讲究,今天下午才让姐姐穿一下她的衣裳。

莎莎不罢休,让大英在她的衣物里任挑一件做抵尝。大英经不住她巧舌如簧的攻势,达成了协议。莎莎给我做一个眼色,回去换连衣裙。

大英坐上床懊悔自己态度不坚决,给了她可乘之机,脸上却掩示内心的不悦。

在远处还不觉,靠近才看出这红花的连衣裙是半透明的。大英失悔地扯着裙裾,估着另一件裙子的成色面料和质地。

我为她宽心说:“算啦,已答应换了,用不着后悔,大方一点,不见得真地损失了多少。”

“我并不怕吃亏,大不了就这么一件衣服,有啥了不起?我见不得她那非要换别人东西的做作,何况这是我妹妹的衣物,我说了不算数。还不知她拿来的是怎样的东西,你看这让劲太大不是地道的货色。”她撅着嘴怎也想不通。

我凑上前,揉了揉料子,手感不好太轻松。

“现在穿衣不讲料子,只要样子好。你们女孩不坏衣,一件穿七八年都是好的。”尽量给她俩调和,又道:“我还是十分欣赏你这种女孩的,不贪小利,心胸开阔,人若斤斤计较活在世上没多大意思。我明日讨老婆,绝不讨那种爱小利的人,最起码也要像你这样事事想得开。”

我的话立竿见影,她那忧郁的脸阴转多云。

莎莎给她挑了一件莲衣裙,她没细瞧就走了。

她一走莎莎就活了,我不欣赏她的成功,躺下要睡。

她趴在我的腰上刮着我的耳轮道:“怎么,你像是吃了亏一样。你当我贪小便宜,哼!我是那种人吗?我知道她是个小气鬼,偏捉弄她一下。你还不是趁机讨便宜,我不在时你挨着她那么近,饱了个眼福吧?她那对瞎子莲蓬,看了来不来兴趣?看着她出丑我就快活。”

“你人小鬼大,还耍起人来了。”我起身按倒她。

她得意地笑道:“你以为你很有头脑是不是?还打抱不平,我要耍你,你也跑不掉。”

可爱又可气,女子有个聪颖的头脑何尝不是件好事?她若是再漂亮一点,文化素质高一点,我不会舍得她从身边滑过。

就在我们俩接吻的头上,门被推开了,大英气冲冲地冲到床前,我要与莎莎分开已经晚了。

大英轻视地哼了一声:“原来你们俩是合伙来耍我!我从未遇见过你们这种不要脸的人!你不用狡辩,她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把手上的裙子掷到床上。“衣掌拿去,我不换了,你们真是欺人太甚,简直是狼狈为奸,算是我瞎了眼了。”

莎莎从床上跳下来:“你说谁不要脸啦,什么叫狼狈为奸,你不愿换我给你,不是我强迫你,是你亲口同意的,要不我的连衣裙怎会跑到你身上去?”

大英委屈的泪水扑扑直下,义愤的脱下了裙子,蒙在胸前,讨自己的。莎莎不慌不忙地脱下了连衣裙甩给她。

大英穿上裙子走了,莎莎坐在床边暗自欢喜,我瞪了她一眼,洗了个冷水脸睡觉。

她一旁挠我的脚板心。“你不理我,我走了。”

临近中午,我上楼去取饭菜票,前脚进门后脚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莎莎的姐姐,她在财务科做事,我认识她,从未讲过话。

自打莎莎和我接触以来,她就在留意我,所以我俩并无陌生感。她进屋后环顾房间后对我说:

“你这书不少。莎莎让我来请你去我们家吃饭,她说你在生她的气,请我代劳。她常在家说你文化高,她和你交往后受益非浅,你们结为兄妹的事家里都知道,我娘早就要她请你到我们家去,莎莎说你不喜欢窜门。今天正是个好机会,我和娘为你们兄妹说和。”

这女人挺有人情味的,言语之间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轻不重,不多一句也不少一句。我没有理由拒绝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请她稍等一会,抹个脸换上白衬衣随她走。

这是一个气氛和睦的五口之家,父亲喜欢二女儿,母亲喜欢大女儿和小儿子。从个性上来讲恰恰是大姑娘与小儿子像父亲,二女儿像母亲。长相都是二女儿像父亲,大女儿和小儿子像母亲,这种现象确实有趣。

莎莎给父亲帮厨,她母亲小弟在有后凉台的屋子陪我聊天,莎莎的姐姐前后房忙个不停,倒茶、拖地,给醒来哭泣的小孩哺乳。

她母亲不经心地问了我的家史,找对象了没有,再谈到莎莎姐。说到莎莎她是一肚子怨气,这孩子脑瓜灵,转的快,用不上正道,不如她姐和弟弟好学。这一点正是从自己身上继承下来的,因而做母亲的不希望孩子走自己的老路,最好能像她丈夫少想歪心思,勤奋正直热爱工作。

开席后,莎莎和我坐在她父母的对面,姐弟在我们的两边,一家人欢欢喜喜,对我客客气气。

男主人虽然肥墩墩地,待人却富于礼貌,谦逊,语气诚挚感人,是这个时代的人最缺乏的品质。女主人处事圆滑,说话讲技巧,作为一名家庭主妇绰绰有余,她丈夫措词不太得当的时候,她既能表示赞同丈夫的说法,又能暗地里矫正用词。

说到可笑的地方,莎莎就在旁边捂住口撞我的肩膀。她父亲叫我不要拘束,她母亲接着说:“人家小黄是稳重的人,哪像你丫头不知轻重?”从个人到家庭,由单位到社会,父女无所不谈。

母亲只关心眼前的利益,丈夫扯远了她不管,莎莎说远了她就打拦头板。不是打断莎莎的活,而是根除了莎莎谈下去的兴趣。

莎莎针锋相对,借父亲的话作挡箭牌,与母亲舌战。攻击母亲处处为自己表功,强调自己的作用,妄图为自己树碑立传,其实父亲和姐姐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当仁不让的母亲并不与丈夫和大女儿抢功劳,而是说正是丈夫、大女儿都挑了不少担子,她才坚持到现在,如果都像莎莎这样她早就累死了。

莎莎毫不示弱地道:“既然生养孩子劳命丧财,为何你生了一个还要生第二个第三个。”

她娘要我评评这个理,女儿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姐姐和父亲担心我两边为难,要她们休战,待一家人以后找个日子好好讨论。

三个孩子表示赞同。饭后她娘积极主动收捡场面,莎莎在父亲面前煽动道:“你看,我娘总是不失时机地表现自己,要是以往她会怎么说,莎莎还不快把碗洗了。”

喝了二道茶,她娘让她姐带我到她姐姐的住处小憩。

下了楼,瞧见大英在楼角的拐弯处朝这边看,莎莎也看见了她,拥着我不理会她径直走了。

在院角的大墙下有一排红砖瓦的平房,家家都在门前砌了个小院,沿路的松柏、夹竹桃,把这里与另外几栋楼门划开了,僻静、潮湿、无风。

进了小院,大院的声音视线都被关在了外面,那种人与人的压力自然消失了。满屋是天蓝色的家具和香水乳腥味的混合味,女主人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妹妹,打开冰箱取出冷藏的汽水,启开瓶盖放在茶几上请我饮用,又摆上香烟糖果请我自便。

莎莎问姐姐,孩子是否该睡午觉了,她就说,抱着玩一会儿吧,等会还是到那边去睡,别等会在这又哭起来。

话音未落,孩子就哭起来了。

“看见没有,你说咱宝宝爱哭,咱宝宝听了抗议。”莎莎风趣地说:

“那就抗议吧,别一哭就哄,你坐下歇一会,我把床单换一下”。她从衣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红色的床单。

“你不用忙,我就在这沙发上靠一下。”我客气道。

“不碍事,早就该换了。”

她背对我,揭下床单放在一边,跪上床平平整整地铺满,转向,坐在脚后跟上换了一口气。见我在观察她,抿嘴一笑,那笑里,有少妇的甜美,有那位母亲的影子,还有面对特殊来客的微妙心情。

“我看你们家的人怪有意思的,你妹妹长得像父亲个性像母亲,你和你弟弟长得像母亲个性像父亲。”

“你的眼光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

孩子又哭闹起来,她下床接过孩子,莎莎把位置让给她。

“还有,我发现你母亲有年青人的那股朝气。”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

“什么朝气,是脾气,是更年期的反应。”莎莎抢先说。

“小黄你别听小妹的,她就爱和娘对着来。”她给孩子喂奶,那孩子咬重了,她身子一颤。

“这孩子长得白胖胖的。”

“能吃,能哭。你喝汽水,别敞了气。”孩子吃了就要睡,他母亲安置了他,催我休息,莎莎拉我上床,睡意上来了。

“小黄别客气,在这就像自己家一样。”她姐姐去前面洗孩子的衣物,热天水压低,楼上接水困难。

莎莎坐在我身边,一会摸我的鼻子,一会摸我的手,背着她姐要亲嘴。我用手势警告她这样不好,她干脆脱了鞋爬了上来。

她姐姐只要抬起头就能从窗上看到这床上的事。为了减轻她姐的顾虑,我假寝。莎莎洞见了我的心理,纠缠着我不放,在这,她的胆子大得惊人,她放下尼龙蚊帐与我调情,这蚊帐根本就不起作用,弄得她姐不进屋。

我不愿太冷落了她,尤其是在她姐姐家里,搂住她邀她一起睡。她推开我下床定住了摇头扇,脱下了裙子,又帮我扯下长裤,躺在我身边。

一个小时后孩子的喊哭声吵醒了我。莎莎已不在,想必她一分钟都没睡。

我走出帐子,一股童便的膻臭,她姐正在给他擦屁股,换尿布,见此,我只有上前帮忙。

她洗了澡,头还是湿的,上穿一件紧身的淡青色的连衣裙,约摸是做姑娘时的衣服不经脏。

她掂手掂脚地忙着:“你别动,别弄脏了你。”

快下地,她把孩子放进摇窝,我帮她摇,她去冲洗尿布。全部忙下地她的背上胳肢窝已汗湿了,走进屋她无奈地苦笑。

“别一个劲的忙,能歇就歇一会儿。”

“够懒的了,不然整天不得闲。”她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我聊起她和她的母亲,两人不仅相貌微妙微肖,仅从体形上就能判断出她们是母女。她不信我的话。

“我的眼光绝对没问题,你的背影和你母亲丝毫不走形,看得出你娘年轻时就是你这样。”

“你也这么说?你说我像我娘,我不相信。我不是嫌娘老,我觉得我和娘没一点相似的地方,莎莎的习惯和娘才相似的,喜欢讲话,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俩人谈得无拘无束。

莎莎在家总说我是个纯洁高尚的人,不像一般男人那样邪气,见到女人就想心事,我和她睡到一块都不担心出事。因而她姐同她母亲都赞同她与我交往,不过要提防别人讲闲话,别人不会相信两个成年的男女搅在一起是纯粹的友谊、理解与信任。莎莎的目的不是单纯的,因为她爱着我,我比她大,这事要靠我掌握好,不要因一时的冲动发生了关系,除非我深思熟虑后打算与莎莎生活在一起,这一点在她家不成问题,不必因为我经济条件差有所顾忌。

当然事情并不是绝对的,如果我们的关系是朝那个方向发展,发生了性行为也无可指责。时代不同了,今天的男女不像过去那样保守,她姐就是婚前开始同居的,当时偷欢的情景她今天仍难以忘怀。刚才她看到莎莎偎在我身边,就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她不是担心母亲来看见,就不会赶莎莎走,她知道我睡着了,莎莎一直未入睡。

她说到此,抹去脸上严肃的表情笑道:“你不是个正人君子,从外表上看一点都不可信。我该给孩子喂奶了,等会儿你洗个脸,四点钟莎莎会来叫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