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后院医疗楼一楼。
白可卿因为莫擎苍骗自己家人的事而烦躁不安,她不甘心就这样受制于他的控制,可却又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隔着墙壁,同她一样烦躁的,还有今天回来后就一直对她躲躲闪闪的李昊。
李昊很后悔答应了老陈的请求来莫家替他代班。
若没来,就不会接触到隔壁的她,也不会对一个有未婚夫的她心怀歹念。
他很烦躁,很不安。
好在,只有一点,应该只有一点点,肯定只有一点点。
貌似也很幸运的,这时来了电话。
是追求了他多年的女同学。他们大学同校,比她大一届。毕业后她追到他就职的医院里与他共事,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来。
他拒绝无数次,拉了无数次的黑名单,依然摆脱不了。
今天之前,每次看到陌生的广州电话打来,就令他有要撞墙的冲动。
而这次,他不由万分感激和欣喜,麻溜的接起:“这么晚还不没睡?”
对方似乎很吃惊,默了几秒才结结巴巴:“你你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他心不在焉的陪她抱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回忆学生时代,同事时期。可他七分心思放在隔壁若有似无的动响上,大部分都只是敷衍的回几声笑。
直到电话里的女孩再次问了那句,他拒绝过N次的话。
“李昊,这算是你接受我了吗?我们可以正式交往了吗?”
李昊回神,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然后一口喝完,好似那不是水而是酒。
他最终,虚无缥缈的鼻音,恩了一声。
立马迎来电话里激动的尖叫声。
李昊拧着眉,移开电话,等她叫完。
忽而听到隔壁也传来一声惊叫声,很急促,是惊吓到的那种。
他毫无犹豫的将手机丢掉,冲了出去。
李昊焦急忙慌的打开门就急步进去,没迈两步便顿住,有些窘迫。
因为他看到,她和莫总两人透过窗户…吻在一起。
尴尬和失落之余,他转身不想再打扰到他们,刚走到门边。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来。
他忙回身。
白可卿落着泪退后几步冲窗外的男人吼:“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被扇了一巴掌醉眼惺忪的莫擎苍,无力的撑着窗口,对她的驱赶不为所动。
他有些意识模糊的样子,说东道西,却带着强势的口吻疾言厉色低吼:“走?你休想!沈若水我告诉你,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想都别想,别想~”
沈若水,
沈若水,
原来是因为沈若水才醉成这样,才会把她错看成沈若水,才会趁她经过窗边时亲上她,才会说这些离开不离开的浑话。
白可卿支着心疼得快死掉的身躯,重新走近窗台两步:“既然这么爱沈若水,这么离不开她,那你就去找她啊,你去找她啊,去啊~”
她哭着,痛喊了起来。
窗台上靠着的男人,神色不清的眼眸缓缓阖了阖,忽忽悠悠的冷哼了声:“呵~沈若水”
紧接着再次倾身长手一勾,将她捞过去重重的吻了上去。
白可卿支吾着不停挣扎,奈何他的力气比清醒时还要大。
本困惑,犹豫,不知如何的李昊,见白可卿奋力反抗,很痛苦的样子,忙走了过去伸手去拉两人:“莫总莫总,你喝醉了!白小姐现在的身子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莫总~”
不知道是他的手劲大,还是他的话说动了人,莫擎苍恋恋不舍的松动了。
白可卿趁机倏的推了他一把,绷直身躯,滚着泪嘶吼:“混蛋,莫擎苍我恨你,我恨你,我咒你跟你那个沈若水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随即她竭力的捶击他一拳,再次猛力的推开他。
然后迅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将伤痛隔在外头,可胸口里那颗心仍然象被利刀割钜一般的痛,身子随着哭腔开始颤栗。
“莫擎苍,你混蛋混蛋~~”对着窗户她又哭又喊。
李昊扶着她坐到床边,无措的只能看着她哭。
人的激动情绪一般会维持半小时左右,李昊就站在她床边,内心五味杂陈的默默等待着这30分钟的时间慢慢流去。
他看着她抱着头,跟个孩子一般失声痛哭,泪水覆满了她的面颊。
他不解。
前几天夜夜余留的烟酒味分明就是莫总带来的,既然每夜都会来看她,为什么两人的关系这么纠结。
她看着很不开心,他似乎也不开心。
不是彼此的爱人吗?
…
窗外,被女人又捶又推又骂的男人,阖着眼靠在窗边外墙上,痛心疾首的听着墙内传来的哭骂声。
声声击打着他的心口,比她捶打他时还要痛,还要疼。
莫擎苍仰着头,抬起刺痛氤瘟的醉眼,沉静的望着黑夜中的天空。
上面,没有星星,没有月影,只有黑,只有黑。
哭声渐渐弱下来,他直起身,拿起地上那半瓶红酒,摇晃着身子走去。
公园里很黑,借着地灯,他恍惚间便来到父亲建的公园。
他靠坐在湖边一颗大树下,回忆当年懵懂而幸福的画面。
‘承毅,这里好漂亮。’美丽的妈妈。
莫承毅揽着她和儿时的他:‘嗯!因为你来了,它才会更美!没了你,这儿就是单调无趣的。’
‘…是我们一家,我们团聚了才是最完美的!是吗?儿子’叶云抚了抚面无表情小擎苍的脸。
‘对!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幸福的!’莫承毅也弯身,揉了揉小擎苍的头。
当时他气父亲忘记了母亲,没法接受他这个爸爸,冷着脸撇开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可是那天,他看着妈妈坐在秋千上前所未有的开心快乐,莫承毅的俊脸也是满满幸福的笑容体贴温柔的护在她身边,两人有说有笑,心底一下子就暖了。
‘还真是发愁啊!那小子整天冷着脸,以后可怎么找得到女朋友呢?遗传你的’母亲玩笑般的灿烂笑容对边上的男人说。
莫承毅愁眉:‘都是我!要不是我让你们母子在外受了那么多苦,他也不会恨我!’
‘不对!他一生下来就是那样!怎么逗他都不笑。偶尔笑也都是淡淡的!’
莫承毅扬着笑,吻了吻叶云的额:‘我很好奇。什么情况下他会笑?’
‘不确定!好象随他心情一样!有一年下雪,我带他去玩,开始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玩到一半忽然就笑了!哦,隔壁家有只狗。第一次遇到,他跟它对视很久,然后很奇怪那狗就开始黏在他身边撒娇。倒是那条狗,让他笑过几次。”叶云看着不远处树底下认真画画的小擎苍笑容难掩。
莫承毅开怀笑笑:‘那给他买条宠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