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赤脚摸着自己的胡茬,气愤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他属于严重烫伤,现在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你的伤口,若是用我特制的药膏敷上几次,十年八年就几乎看不见了!”
这句话里处处是玄机,先是说狗娃的情况特殊,又是忽悠海棠的伤口他有把握,再来十年八年,几乎这样的字眼,就算到时候她的伤疤还在,估计他又有一番说辞了。
宋朝晖全程都没有说话,只在默默地听着,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十年八年,这不是拖延时间么!董桐的病不就是被他一再拖下去吗!他还有没有点医者的道德!
可他还没开口,英子就已然出了声:“刘大夫,那就拜托你了,这,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就剩下两只老母鸡了,你能不能稍微通融点?”
英子这话一说出口,宋朝晖就心底一颤,大呼一声,完了!就咱阿妈这上杆子被人坑的劲头,咱家完蛋了。
而刘赤脚则眯着眼微微笑了笑,声音变得稍稍热情了一些,也就是说他满意了一些,却还没有到让他出手的地步,换而言之,他嫌少。
“阿妈,我知道一种土方可以稍稍淡化疤痕的,咱先试下,不行,咱再找刘医生好不好?”海棠沉默了片刻,她看着一心为她着想的阿妈,鼻尖一酸,差点泪涌而出。
此时此刻,她知道以她的年龄见识再多的抵抗她阿妈都不会顺从,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侧面攻击。
英子一听海棠的话,心里一楞,因为海棠一贯的不会说谎,英子倒是信了,可还是怀疑这土方的真实性。
而这时刘赤脚暗哼一声,尖着嗓子说了起来:“哟,我倒不知海棠还知道土方子呢?赶明儿我去队里和大队长打个招呼,让你当这赤脚医生得了!”
这话说的嘲讽之意及重,若是平常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不会和这样一个六岁的小女娃计较,可这刘赤脚就是这么一个心眼比老鼠屎还小的人,他一向奉行的是只进不出睚眦必报。
英子一听这话,心底不爽了起来,有什么话你攻击我来,说一个孩子干什么?
而这时,听到现在再也忍无可忍的宋朝晖终于大声吼了句:“滚,给我滚!我家不要你这庸医看病!”
“你!”刘赤脚顺风顺水惯了,就算背地里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一向视而不见,可这都顺着他鼻子指着让他滚了,他若是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他还是这小山村里唯一的赤脚么!
可再一看到宋朝晖那黝黑壮阔的身板,他心里一突,转而一念又起,反正同在一个村大队里,小样,和我斗,看我不弄不死你!
刘赤脚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什么也没说,黑着脸,拎起他的医药箱,转身就走。
“哎呀!”刘赤脚走后几秒钟,英子突然抚额叹道。她觉得心好累,被这刘赤脚坑走一些她不在乎,在乎的是这往后的日子不得安生啊!咬人的狗不叫,刘赤脚最后走时的那个样子,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后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