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野狼的獠牙就要撕扯下轻尘受伤的左臂了,轻尘顿时眸光一沉,提气而起,右掌翻腾,握住了那只野狼的獠牙,然后脚下跃起用力,硬生生地将那样一只体型比她还要庞大的野狼给踢飞了出去,砸在了下一波又要冲上来的狼群身上,让它们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声。
翩然落地,轻尘额头上的冷汗却越发茂密起来,她的身姿看上去轻盈,可自己森森露骨的左肩已经被牵动,疼得她直抽冷气,她手中赤手空拳,若不是内力极高,刚刚是不可能徒手挡住了一头比她还庞大的野狼,抓着它的獠牙将它踢飞了出去。
她将手中被她掰断下来的獠牙往地上一丢,手心的鲜血也不只是自己的还是那匹狼的。
抖了抖手上的鲜血,轻尘抬起手,就用手背随意地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冷汗,漆黑的严重已经有了凌厉的冷意,被岩止劈成两截的狼的尸体已经堆叠如山了,地上的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岩止无法展开攻击,只能做防御性的杀戮,因为他寸步也不敢离开孟轻尘太远,刚才只那么一瞬间被狼群给纠缠住,她就遭受了其他狼的攻击。
如此一来,形势反而对他们来说越来越被动了。
看了眼脸色苍白,双手都是血的轻尘,岩止忽然抽空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跟在我身边。”
轻尘喘了口气,调整了下气息,她的确是跟到岩止身边了,但却突然往他身后一站,背靠着他的背,顷刻间又徒手抓住了一只从岩止身后扑上来的野狼,手中一运气,一掌拍得那只狼的脑浆都迸了出来,砰的一声,庞大的身体重重地砸了下来。
“这样比较快。”轻尘已经完全忽视了自己几乎要被扯断的左臂,只靠自己的右手对付扑上来的狼群,她的身手很好,尽管如此,赤手空拳还是吃力得很。
岩止微微一愣,没有料到轻尘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这个孩子总能让他看到惊喜,他不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没有看过的。
岩止的眼中闪过异色,随后轻抿唇角,笑了:“小心。”
“嗯。”
轻尘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简单的两个字和低低的回应,却带着无比坚毅的力量。
岩止忽然将自己的佩刀丢给了轻尘,轻尘接过后也没有半分犹豫,一时间,形势发生了逆转……
后半夜的到来是建立在一片血腥之上的。
那场面可怕得骇人,见过战场上尸横遍野的场景,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惊人的场面,地上血腥味蔓延着,刺鼻得很,野狼的尸体数不胜数,数量吓人。
好在今夜的月色不明,否则那猩红的血会刺伤人的眼睛。
最后一只狼倒下了,轻尘坚毅无比的身型终于晃了晃,左臂已经麻木了,让她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身体力竭,若不是那柄宝刀支撑在地面,她恐怕要彻底倒下去了。
岩止的臂弯一揽,忽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轻尘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怕,浑身是血,身上脸上都是,但好在那些血大多是那些畜牲的,岩止身上也同样沾满了血,衣袍甚至也有多处被撕扯烂了,但他的情况看上去可比轻尘好多了。
轻尘任由岩止将她抱了起来,她低低喘着气,刚才处于战斗之中,不觉得疼痛,此刻所有的敌人都一一倒下了,竟然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也早已透支,身上的伤疼得人直抽凉气,精疲力尽。
“你表现得很出色。”岩止低头看她,他轻扯着唇角,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复杂,惊喜、赞叹、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通通都交织在了一起。
她是唯一一个从他手中接过他的佩刀的女人,她用他的刀斩杀着他们共同面对的敌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小女人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娇小,她从来不曾站在他的怀里由他守护着,甚至,他觉得,她可以与他比肩。
他也从来不曾像刚才那样,将自己的身后,彻彻底底地交给一个人。
她的脸上满是倦意,左手的伤看得人的眼睛都被刺疼了,然而刚才的她是那样的出色,尽管满身是血,但对敌时候的她却美得让人惊叹,像一朵美好的花,忽然间长出了一身的刺,顷刻间又化作了天上的云朵,潇洒又冷峻。
“出色?”轻尘愣了愣,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赞她,她经历过的大战无数,但就连爹爹也不曾这样,用又心疼又骄傲的目光看着她,称赞她的出色,好像自己就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似的,因为表现得很出色,所以连他都引以为豪。
“嗯,很出色。”岩止在她的耳边低喃,夜深沉,他抱着她从地上的狼籍和尸横遍野中踏过,一步步地,抱着她,如同捧着心爱的珍宝。
轻尘仍然在发愣,好半晌之后,她才有些神色复杂地把头埋进了岩止的胸膛里,刚才那一瞬间,好奇怪的感觉啊,让她有些害臊。
岩止将她抱回了寒潭旁,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回了地面,在她身侧坐下,捧着她的手放到了水边,仔细地捧起水清洗着她的伤口,那神情无比认真。
轻尘怔怔地看着岩止深邃俊朗的容颜,有那么片刻的失神,直到冰凉的水冲刷上了她的伤口,让她顿时触电了一般回过神来,因为猝不及防,惊呼出声:“疼!”
下一秒,轻尘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色一窘,咬了咬牙就不愿意说话了。都怪今夜太过纷乱和迷离,才害她走了神,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