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王饶命啊,奴婢不想死……”
岩止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厌恶,淡漠地扫了这两个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女奴一眼,他神色冷漠,袖袍一挥已经往外走去,他脚下没有丝毫停滞,立马朝王城外的方向而去。
“王,您这是?”莫皱了皱眉,众位首领还在,莫非王要丢下他们离开大贺城不成?
“莫,加派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挖出来。”岩止淡淡扫了莫一眼,神色冷峻,显然不容许任何人置疑他的决定。
“是。”莫顿了顿,立即回应,不敢怠慢,低了低头便迅速离去,将部下所有的暗卫都调派出去寻找那个中原孩子。
出了王城,岩止便见到克拾拉正从外向这奔来,见了岩止,克拾拉立即有些畏惧地向后缩了缩,然后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乖巧地来到岩止身边,一点也不敢放肆,那在别人面前才有的傲慢和狂放,到了岩止这通通行不通。
见了克拾拉,岩止眸光微敛:“你知道那个丫头在哪?”
克拾拉低低的呜咽了两声,底气十分不足,岩止脸上的冷漠和冰寒终于稍稍有所缓解。
幽谷之中,阳光从东侧挪到了西侧,像是在捉弄孟轻尘一般,正好洒落在了她白皙细嫩的脸上,轻尘在这幽谷之中睡了许久,这里空气湿润,夹杂着绿叶清泉的气息,风声像是在唱歌一样在耳边响起,让她睡得极其舒适。
忽然阳光调皮地洒落在她的眼皮之上,轻尘颤了颤睫毛,侧了个身子想要继续酣睡。
此时一道巨大的影子从上方落下,覆盖住了身子娇小的她,顿时将调皮的阳光给挡住了,轻尘的眉间顿时舒展开来,睡梦中她的嘴角正懒洋洋地向上弯起,这熟悉的气息是她所不陌生的,自然也没有触发她危险靠近时自会产生的警觉性,只觉得这道她在熟悉不过的气息的靠近,反而让她更加疏懒地伸了伸胳膊,换了个方向又转了个身。
也许是翻身的时候咯到了些什么,轻尘终于轻轻蹙了蹙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睡意惺忪,清澈的水眸仍旧泛着雾气,此时的她,反而比平日里冷静清冽时的她多了一丝娇憨和可爱。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发觉眼前所见并非幻觉,岩止修长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的面前,他薄而红润的唇噙着戏谑,刚才那道覆盖住她的影子正是他的,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深的星眸里竟难得有一丝柔意。
他的确是要被这个小东西给气坏了,这一路上他满腹的愠怒将克拾拉都吓得不清,但没想到一到了这里,看到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丫头懒洋洋地随便在哪一躺都能睡得十分惬意的模样,他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他一触即发的怒火竟不自觉地被放心下来的欣喜所取代。
所有人都找她找疯了,而这个孩子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睡觉!
“岩止?”轻尘还未完全清醒,她不知道岩止是如何找到她的,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仔细一想,才想起那匹顽劣的马,岩止才是它的主人,它会将岩止带来,似乎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见这个一脸懒散惬意,浑然不知自己究竟捅出多大麻烦的丫头,岩止神色一敛,终于隐去了这个时候不该有的温柔,他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将这个还有些困顿的家伙给抱了起来,就像在抱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她,原本还算温和的俊脸之上,顷刻间被一层严厉和肃然取代。
轻尘早已习惯了和岩止的接触,她十分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并不觉得如今已经十四岁的她却还被这样如小孩子一样抱着的姿势有何不妥。
岩止深邃英俊的五官冷硬着,轻尘顿时清醒了,这才想起似乎有不好的事情正在等待着她,她微微垂下了眼帘,沉静着脸,似乎正在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告诉岩止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到她有些脏了的衣裙之上染着血迹,脖子之上似乎也有血痕,岩止周身的温度蓦然一沉,就连轻尘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抬起眼睛有些困惑又无辜地看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岩止不问,她要怎么回答?
岩止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将轻尘放到了克拾拉的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落座在她身后,低喝了一声,克拾拉便飞快地背着他们跑了起来。
克拾拉的速度极快,猝不及防的轻尘猛然往后一颠,幸好岩止宽厚健硕的胸膛纹丝不动地接住了她,他抽出一只手,握住轻尘的腰,稍稍用力便端正了她被克拾拉颠得有些歪斜的坐姿。
孟轻尘几乎是缩在岩止的胸膛与臂弯之间的,因为她的个头即使是站着,也只到高大的岩止的胸膛而已,更何况昨夜为了救炎凌,她在那寒潭中浸泡得浑身打哆嗦,轻尘一觉睡醒后,便感觉脑袋有些涨涨的,此时更是疲软得很,估计是感染上风寒了。
习武之人的身子比别人健壮,但那也并不意味着遭受了这样折腾之后还能百病不侵。
回到大贺城以后,岩止大发慈悲地让贡桑侍奉轻尘沐浴,在那温热的浴泉之中浸泡了一会,换了一声干净的衣服,轻尘回到屋里便直接躺到了榻上歇息。
不知是睡了多久,轻尘忽然感到有人将她露在裘毯外面的手给拎起,塞回了毯子下面,轻尘有些不满,热得又将自己的手给拿了出来,这回那只大手似乎有些生气了,握着她的手塞了回去,霸道地不允许她再违背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