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看起来已经完好如初,连头发都齐到肩膀了。
立辉也结婚了,我还参加了他的婚礼。
新娘笑得很美,一看就是独立大方的新女性。
如果、如果没有遇见阮致远,站在立辉身边微笑的人,就会是我。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现在的我——
仍习惯看电影时,买两张最靠边的票,仿佛他还会坐在我旁边,不时凑过来低声耳语。
我爱到他常去的网站下五子棋,也给自己取名为妖刀,看到棋风相似的人,总会问,是你吗?
去超市,看到他喜欢的熏肠,会忍不住买下来,放在冰箱里,却从来不吃。
咖啡,我习惯倒两杯,一杯喝,一杯任它慢慢变冷。
我总是坐在小花园里,蜷缩在藤椅里,闭着眼,等人来对着我轻轻呵气。
我也爱上了早上起来喝一杯酒,仿佛不这样,就无法忍住寂寞。
有那么一两次,听到电台里播Leonard Cohen的歌,我就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衣服,闭上眼随着音乐轻轻摇晃,仿佛又回到冬至那个停电的晚上,耳边仿佛真能听到他温柔低唱:“Dance me to the end of the world……”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会修改这句歌词。哪怕世界有尽头,爱也是没有尽头的。
我睁开眼——眼前却仍是固执的虚空。
有时睡到半夜,我会觉得侧脸暖暖的,像他用额轻轻贴靠着对着我浅浅呼吸。
一到月圆夜,我就回想起他说:小心月亮把你晒黑哦。
夜晚抬头看星,他的话似乎还有余音。
“其实,星星一直都在。只看我们的眼,能不能看到而已。净植,当你孤单的时候,你要记得,我也会一直都在,哪怕你从来看不见。”
他,应该在我身边吧?像他守护他的旧日女友。她从不知他在,他却从未离开。
有时,人潮中,迎面走来轮廓清俊、睫毛浓长的陌生男子,我总疑心,他会突然走到我身边,用渲染着薄荷味的嗓音说:“终于被你看见了。”
我相信那一天总会到来。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下一个转角,也许就在下一刻——
下一刻迎面吹来的一阵风……
那风里,会有熟悉得令人心醉的气息。
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它拽住,紧紧的、紧紧的,再也不松开……
致远,不管你在哪里——
我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