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万春公主冒出来,她也定要出手阻止此事。当然,有万春公主动手,那就更好了!
万春公主自去筹谋,拓跋洪熙、拓跋筱兄妹两个也在商量着要加快联姻一事的步伐,眼看天气渐渐冷了,他们必须赶在进入寒冬、大雪封路之前赶回草原。
裴明兰成为睿亲王妃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拓跋兄妹心中虽然不甘,但在这大梁京城的地界儿上还真不敢再对裴明兰干什么——就算要做,也得离开大梁京城前夕再动手!眼下联姻一事未定,他们也不愿意再横生枝节了。
为此拓跋洪熙警告了拓跋筱,拓跋筱万般的不甘心,也只得闷闷应了下来。
而就在这两天,裴明兰也遇到了麻烦!
这天夜里,厉风悄然而至。
裴明兰正因为不得不嫁给宇文元墨心中正闷闷别扭、心烦意乱着,见到厉风更觉不痛快。
心中暗自磨牙:他最好真的有要紧事,并且与她要嫁给宇文元墨之事无关!倘若是为了问她此事而来,别怪她不给好脸色好话!
当着爹娘,她不得不做出欢喜娇羞之色,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了!
谁知,厉风带来的消息,令裴明兰犹如晴天霹雳!
厉风没能顺利将颜趾从刑部大牢中救出来!
不是安排得不到位,不是力所不及,而是,生生被人截胡了!
就在他们刚刚将人从刑部大牢救出来之后,没想到却遭遇了另一伙拦路打劫的蒙面人。
那些人个个凶悍无比,又是在影盟的人认为已经大功告成、精神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就这样被人狠狠的打了个措手不及,己方死伤严重,颜趾也被对方给抢走了!
偏偏当时厉风断后并不在场,否则的话,己方即便再松懈,对方也不可能轻易得手!就算得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甩了个干净!
影盟可以说是蛰伏两年之后第一次出紧要任务,却弄得惨败收场,厉风震怒异常,这些日子广撒人手严密追查,终于查到了结果。
刚得到确切结果,他便急匆匆赶来禀报裴明兰了。
“人是北翟王子拓跋洪熙的部下劫走的,应该就藏在驿馆之中!”
“你说什么!”裴明兰变色傻眼,半响才回过神来:“我没听错?你说——拓跋洪熙的人劫走了颜趾?”
“属下无能,请影主责罚!”厉风满面羞愧拱手弯腰,都不敢看裴明兰的眼睛。
京城是影盟的地盘,在自家门口被人狠狠的打了脸,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真凶,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影主放心,属下发誓一定将人从拓跋狗手里抢回来!敢跟我影盟作对,管他什么王子,哪怕一国之主,属下也定不放过他!”
很显然这一次厉风吃亏吃的太憋屈太狠了,一开口满满的都是怨气。
“拓跋洪熙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裴明兰冷不丁问道。
厉风心中一凛,继而出了一身冷汗!这几天只顾着愤怒,顾着追查颜趾去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应该不知道,”厉风想了想,终究摇摇头,道:“我们影盟与北翟相隔千里不止,在这之前从无来往。况且影盟从未公开露过面,就算大梁境内亦鲜少人知,更不用说北翟了!拓跋洪熙还没有这么神。”
“我想也是!”因为影盟前世当初是为了帮她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存在,建立之初便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一丝丝风声被人察觉。
要知道她当时身为皇子妃,暗中建立江湖门派这种事倘若曝光,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她,连带宇文元桢、她的娘家都会受到牵连。
影盟在大梁且毫无名声,在北翟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天晚上完全是个巧合!那天晚上,北翟人恰好也想从刑部劫走颜趾!”
厉风心中一动,无不懊恼的道:“是属下大意了!之前踩点暗查时属下隐隐察觉似乎另有人也在做这件事,只是并不明显,属下便没多想,没想到——”
“这也怪不得你!”裴明兰轻叹摆手。
颜趾在大牢中关了十几年了,久到刑部上下恐怕都没有几个人记得了,别说厉风想不到,就是裴明兰又怎么可能会想到有人与她一样也在打颜趾的主意呢?
“有没有查到北翟人抓住颜趾为了什么?”裴明兰又问道。无论做什么事,总要有目的吧?
厉风苦笑摇头:“属下惭愧!刚一得到颜趾下落的消息就来禀报影主了,其他的,还没有来得及查!”
裴明兰点点头,道:“一定要查出来。可给秋滟去信,命她安排,设法从北翟王庭那边打探打探!拓跋洪熙冒这么大的险从刑部大牢劫人,肯定有极其要紧的原因!”
“是!”厉风肃然应声。
“至于从驿馆将人弄回来,稍安勿躁,先容我想想,你明晚再来一趟!不可轻举妄动,驿馆不是那么好闯的!想要从那里头完好无损将人带出可不容易!就算是你,轻易也做不到!”
驿馆最外层是巡逻紧密的九城兵马司,内里还有御林军,最内院拓跋兄妹居住的东院更有他们自己的数百勇士驻扎包围,想要硬闯,几乎没有胜算!
厉风虽然不甘心,也知裴明兰所言不假,拱手应了。
这一夜,裴明兰几乎没有睡。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等到第二天晚上厉风来的时候,裴明兰已经胸有成竹了。
厉风听了她的计划,目瞪口呆之余,也觉得颇值得一试。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次日一早,裴明兰一封请帖命管家递到了睿亲王府,表示了当天傍晚在五柳居设宴,想请睿亲王吃顿饭,顺便对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宇文元墨看着请帖,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刚毅冷峻的面部轮廓也柔和了两分。
这女人,变得倒快!
所以说——这是在变着法讨好自己吗?
宇文元墨其实很厌恶别人讨好奉承自己,尤其是女人。往往酒宴遇上,直接冷着脸便打发了去,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159.遇上纠纷
宇文元墨其实很厌恶别人讨好奉承自己,尤其是女人。往往酒宴遇上,直接冷着脸便打发了去,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可是,想到裴明兰要讨好他,他居然觉得不讨厌!
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更何况,宇文元墨很好奇,这女人这一次又想干什么?什么感谢救命之恩,那是打死他都不信的!
请帖发出去后,裴明兰便命人去五柳居订了包间。两人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她相信宇文元墨不会不给她这个“未婚妻”这点面子!五柳居他是肯定会去的。
傍晚两人在五柳居中见面,可看得出来裴明兰用心打扮了一番,没什么涂抹的脂粉味道,身上衣裙却讲究了不少,发髻上也多了支华丽的金钗。
宇文元墨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打扮,倒是眼前一亮,脑海中不自觉显出“女为悦己者容”这几个字,哪怕她除此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此意,宇文元墨也觉得就是如此的。
这一顿晚饭宾主尽欢,裴明兰淡淡谢了救命之恩,便与宇文元墨闲聊着别事起来。宇文元墨难得有如此温馨淡然的时刻,居然耐心奇佳,一点也不觉得繁琐不耐,与她这一聊就入了夜。
外边天色已黑沉沉,月上中天,宇文元墨自然便送裴明兰回府。
裴明兰乘车,他骑马在旁跟随,一路上本来好好的,不料在刚刚拐入一处街角的时候,一人惊慌失措飞奔而来叫着救命,身后是追赶的一群士兵。
此时天早已黑了,这一段原本就行人稀少,此刻更是不见多余人影,这一行就显得格外显眼。
宇文元墨眼眸半眯盯过去,当前逃命那人他不认识,后边追赶的人从穿着上看,有九城兵马司的,也有北翟的护卫。
北翟?拓跋洪熙兄妹俩又在折腾什么?
不仅仅宇文元墨,随行的许宗等王府亲卫也相互交换着眼神,暗暗打量起来。
裴明兰听到外头的响动,忍不住也撩起车帘朝外看着。
只见那逃跑的人朝着宇文元墨、裴明兰的方向狂奔而来,当他猛然抬头看到前方有人阻拦的时候大惊失色,想要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就这一刹那停了停,身后追赶的人已经逼近了!
一名北翟侍卫越过九城兵马司的兵丁赶了上前,朝着男子背心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踹得男子惨叫一声跌落在宇文元墨一行人马前,“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男子悲愤仰天大叫:“北翟人欺人太甚!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呀!”
那北翟人上前一脚踏在他背后,朝他“呸!”了一口,气势汹汹骂道:“敢讹诈大爷们,活得不耐烦了!大爷今日饶了你还有脸活着么!”
说毕足尖一点就要将那男子踢翻过来面向自己再给他胸口狠狠一踹,让所有人见识见识北翟人是不好惹、不好欺的!
身为拓跋洪熙的亲卫,宇文元墨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能当着宇文元墨的面展现自己的实力,狠狠羞辱一番大梁,他很乐意。
况且,这件事本来他们就是占了理的,即便把这人当着他睿亲王的面打死,他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莫名其妙的这混蛋带了三四个人在驿馆门口吵吵嚷嚷要见北翟拓跋王子,就是这个男子说什么家中贫困变卖传家宝被拓跋王子买了去,让他过来拿钱。
这是没影儿的事,王子当然不承认。赶他们走他们又不走,王子心烦了,就叫他带几个兄弟无论用什么方法把人弄走。
看他们那穿戴,破破烂烂的,不过是大梁几个贱民罢了,他哪里放在心上?既然语言赶不走,那就用拳头赶好了!
谁知,那几个混蛋贱民居然也会几下子,竟然凶性暴露,反倒将他们几个侍卫给狠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骂。他们哪里吃过这种亏?当即大怒招呼拿人。
那几个人撒腿就分开跑,他们便分批追,这个罪魁祸首终于被他追上了!试问他能饶得了吗?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严重侮辱了北翟的尊严,谁敢不让他打死?
想象着睿亲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北翟侍卫就觉得心怀大畅!
然而他没想的是,除了他们北翟人心知肚明自家是占理的,还有谁信?
他们的凶残霸道是出了名的,至少在大梁人眼中那是根深蒂固,即便与他们一起追赶人的九城兵马司侍卫们都觉得肯定是北翟人的错!是拓跋洪熙买了东西不给钱!
只不过他们人微言轻不敢吱声,反而不得不帮着北翟人追赶这可怜苦命的同胞。
否则的话,对方几个贫民,不是走投无路了,谁敢来驿馆理论要钱?不要命了啊!
毕竟北翟人的凶残那是出了名的!
冤枉他们?呵呵,便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也没这个胆子吧!
“住手!”裴明兰一声娇喝,一眼凌厉瞪向那北翟侍卫。
那北翟侍卫下意识抬头朝裴明兰看去,随即眼睛一亮,笑得有两分不怀好意,嘿嘿冷笑道:“这是哪位小姐?要管大爷的闲事吗?”
“闭嘴!”许宗跳下马上前冷喝道:“这是我们王爷的未婚妻,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与裴二小姐说话!”
若换做以往,对上宇文元墨北翟侍卫定会有所顾忌的,可是今晚不同。
今晚他们的人受了冤枉挨了打,他是苦主啊!
苦主那就是一个理直气壮啊!所以今晚的他们,对上睿亲王一行,也必须占上风!
“老子教训刁钻无耻贱民,裴二小姐自己要多嘴与老子何干?她凭什么叫老子住手?你们大梁贵女就这种教养?怎么?想要挑起两国之争吗?”
“既然我大梁贵女就这种教养,你们拓跋王子还求什么联姻?趁早滚回北翟去!”宇文元墨冷冰冰开口,居高临下,傲气凛人。
敢当他的面羞辱他的未婚妻,当他是死人吗?
对北翟人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此刻对方主动撞上来,他更用不着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