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漫步在校园的林阴小道上,不愧是政府投资的,气场就是很强大,不仅仅是其升学率,还有每年多数量的交换生,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学长学姐们。
当然,让人瞠目的还有其面积,即使是再市中心,也始终是占据最好的位子。喧闹也好,嘈杂也罢。蔷薇的教室后面就是万达广场,经常可见的踩着8厘米高跟的白领们到楼下的星巴克端着一杯焦糖玛奇朵。巨大的蛤蟆镜遮住了粉底液下苍白的脸,蔷薇不羡慕这种生活,或许本性是安于宁静的。
现在她的家境当然不会让她去跟若干个蛤蟆镜女争一辆TAXI,现在当然也不会为了上学从城市的那头换无数的公交跟地铁到目的地,甚至是连自己走路的机会也变得少之又少。当她还不是蔷薇的生活,觉得世界的顶端站着的只有王若晴。
可是如今王若晴的顶端才是无数个她的影子。
选择放弃的时候,有一些就注定会被得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然,这里没有一个人敢得罪蔷薇,基于背后的势力,不知道的也会被她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震到离她百米之外的距离。就比如说现在,当蔷薇也凑个头欣赏学校里大字报的时候,少男少女的自动退位让她无比的受用。
于是她一个人怔怔的看了好久,然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的,离开。
原来,王若晴在这个学校里树敌不少么。不需要自己提前下手,那就静观其变好了,如果幕后的人惩罚的不好的话,在下手也不迟。
果然班级里面都再议论那些事。
蔷薇时不时的侧着头倾听下,偶尔皱皱眉,发表下言论,“就是哦,她真的很丧哎。约会都会被拍到。”
她蔷薇可有可无的一句话才是某些推波助澜的根据。
“才不是呢。故意被拍到的吧,真不害羞。”
那些女生的嫉妒心就是堆积起来的潮汐,一下子蓬发起来也是要人命的。特别是当一个不是很优秀的人,跟那么优秀的足以让人仰望的夏青橙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引起别人的羡慕嫉妒恨呢?
何况,她王若晴本来就不是很会,那样的家庭能够培养自身世外的性格几乎是不可能——除了那个一生下来就作为器官贡献体的王若安吧。
这丝毫无关乎自夸。
蔷薇收起笑容,望着闷闷不乐的刘季炆。
“怎么啦?”
“也没有啦。想到那个女人进度那么快,心里就不爽。”季炆握着拳,轮次的桌面上捶打,“就她那样居然勾搭上了夏青橙,她算哪根葱,提鞋都不配!”
“知道你这样很像泰山么?人猿泰山?”
“你才列。”女生作势要打蔷薇。
被她巧妙的偏过,嘴角闪着笑意,眸子里面是星辰般明亮的光彩,这个世界美貌无非是另一种不公,你无法决定你的先天,就算依靠后天的整形也不过维持区区几年。蔷薇那张清秀的小脸因为笑容愈加光彩,“莫非你也对夏学长有意思,我可以帮你穿针引线呦?”
“去你的。刘季炆双颊一闪而过的红晕,继而被更强大的苍白所覆盖,扑闪的睫毛像是浓密的羽翼遮挡了水眸泄露的情绪。
那无疑是另一种美,带着轻微的健康,阳光折射后的光彩,朦胧中照耀的样子。
在某个瞬间里会瞬间的想起的个人,目光里总是带着沉重的深沉,他的像是巨大的黑洞,吸收着所有物质,就像是光线碰到质量强大的球体会选择折射而不是直接面对,黑洞无疑是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存在,一切光谱,一切无知,容纳其内,变成游离的没有生命的东西,连死亡都变成奢侈。
就像是无数次梦境里面出现的那样,她自己晃神在一个依稀可见轮廓的欧式洋房,傍晚依稀可闻及的大丽菊的香气,头顶是17实际彩绘的油画,木地板因为雕刻复杂的灯光下可见她的影子,几步之远是虚掩着的门,断断续续的女子声音像是夏日里最慵懒的胡琴,伴着黏腻的汗水浸着湿透的衣裳,让人好生不愉快。
她凑近,看着床上的两个人,梦中她残忍而无知的微笑。
甚至,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想什么呢?”
蔷薇偏过头微笑,恍若从回忆中惊醒的人,带着与事实不符合的懵懂与不安,而这微笑就像幼小孩童配饰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假面。刘季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聪明如她,知道哪怕再好相处的人也有不想让人知道一面,她不会言明,因为她比谁都明白,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晓。任何人都不可以。
程蔷薇收起笑容,血管沿着手臂的脉络行走,手掌上错踪复杂的纹线像是预兆命运一样摆布,她记得很早之前放了三个硬币到瞎子的白瓷碗,里面可见微黄色的铁锈,碗底处还有泥泞,硬币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抽出手,对上另一张粗糙的手,只是一瞬间婆娑着她的掌纹。
“转身处便有爱情。”
太久了,以至于她都快记不清这些记忆究竟属于王若安还是程蔷薇。
梦境或多或少的映射的现实,但是她不敢去想,如果梦里的那个男人跟本尊重合,唉。
“……”
刘季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不能回答你。”
蔷薇看看身旁的女生,“你还真是,理智的可怕。”
她会用可怕的心算讲物质最大价值化,这样好是好,或许以前的蔷薇很是需要,但是一切都是自从时光退逝,有些观点也会改变。那样的精打细算会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岁月,那么对高傲自尊的堆积,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而不跟王家要一分钱的时候。想想看这些是跟眼前的女生一样的。
但是唯一的不同,就是在某次经历过逛超市事件后就不想在让陪伴的人是她了。有时候太精明也不见得是件太好的事,中庸讲究的就是恰到好处,蔷薇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可是感情怎么去计算呢?你能够算计出一段婚姻,你永远不可能算计出一份爱情。这样是完全不能比的。
让人吃惊的是一向数学不好的蔷薇居然是班里的第二名,程老爷子高兴坏了,特别请关系比较好的几家一起吃饭。连夸蔷薇有觉悟,适合做个商人,说什么程家的企业有希望了,搞得蔷薇尴尬死了。对面的夏青橙像是一直有话要讲,但是是一直在犹豫。
蔷薇用侧眼神扫视了几眼,又觉得事不关己,随便夹了几个菜,就回了房间。
连暻进来的时候,看见蔷薇闲适的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夏目漱石的《我是猫》
“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学觉悟了,还看这个?!”连暻刚坐下来就忍不住的鄙视了他一番。
蔷薇略微抬起头,“我一直都有这个爱好,只不过你没有善于发现的眼睛而已。”
“是么?”
“谅你那小眼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蔷薇歪着嘴角,跟连暻说话舒服,不要顾及太多,因为他不会生气,这是跟他相识的好处之一。
因为他不会生气,所以这样宽松的底线,让蔷薇觉得他好相处起来,不是像以前管家跟阿姨说得那样像是有什么仇恨似的。
“不过恭喜你,这么多些天,你倒是跟夏青橙好好学习了。”
“谁跟他,才不是呢。”蔷薇头也没抬得为自己辩解,“我这是为了爷爷的企业考虑呢。”
“哇!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不过你懂什么事建筑么?你知道爷爷的建筑公司不是你学几个MBA经济就能搞定的。”
“建筑之中肯定会有经济,世界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政治书让我们不能孤立而片面看问题,关于这一点你自己反思下。”
程老师板起脸,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倒也妙趣横生。
“行行,我说不过你。”他摆摆手,“我上来是因为某人让我跟你带话,说事实不是大字报的那样,叫你自己不要乱想。”
“你烦不烦那。”蔷薇用书遮住脸,不顾及的下逐客令了。此刻她才没有心情跟这些16、7岁的少年们计较,话说如果自己真的继承公司,第一个颠覆的肯定是王家。
“说实话,程蔷薇,老爷子是不可能让你继承公司的。在他心里有更好的人选。”连暻轻轻带上门,“不管我们表现有多好,在那个人面前始终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