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九丸和武牙怔怔地盯着那张柔美的小脸儿,看着那双盈盈如水的眼眸渐渐失去光泽,直到最终阖上眼帘,再无声息。
她,死了。
当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浮现之后,狱九丸和武牙的妖气突然之间肆虐起来,两个大妖怪同时如闪电般冲向密林之中,那箭矢射出的方向。
伊达吉良在射中铃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他那双栗色的眼眸之中,竟饱含着浓重的悲伤,他几乎费尽所有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到她面前。
离双目圆睁,直到亲眼看到铃阖上眼帘,那属于巫女的气息渐渐消逝,她仍然无法相信,她的夫君竟忍心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当一紫一青两道光芒疾速靠近时,离醒悟过来,她连忙加固了结界。
然而,狱九丸和武牙完全是拼命的打法,结界根本无法抗住他们的合力一击。
在结界破碎之时,离拖着伊达吉良向后飞跃,这时她才发现,伊达吉良竟然连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无论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还是被她拖着向后退去,他都没有一点动静,任由她摆布。
“吉良,你打算就这样死去吗?”离刚落地就在他耳边吼着。
伊达吉良栗色眼瞳中的悲伤逐渐隐去,重新恢复了炯亮,他握紧刀柄,聚集妖气化解了狱九丸和武牙的第二击,同时,他将离护在身后,且战且退。
“离,准备好,我们走了!”伊达吉良浑身是伤,有些更是深可见骨,若还是普通人类,此时早已死去。
“是!”离答应一声。
伊达吉良再次逼开狱九丸的攻击,闪身躲过武牙的利爪,旋一个身便搂上离的腰肢,离立刻张开结界,伊达吉良放出一个小球,球体在遇到空气时瞬间变大,竟变成一只三足火乌。火乌张开巨大的翅膀,扇出一团巨大的火球,袭向狱九丸和武牙。
虽然只争取到片刻的时间,对伊达吉良来说足够了,他搂着离跃上火乌,火乌立刻展翅高飞,狱九丸与武牙同时冲出火球,飞向半空追击火乌,然而已经失了先机,火乌凭空消失而去。
绫怔怔地看着失去气息的铃,还有紧紧搂着她的杀生丸,心中逐渐弥散开淡淡的悲伤,像一层层涟漪,缓缓浸入她的心脏。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铃死了,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可是,她提不起一丝兴致,而且惊讶的发现,她正在为铃的死而悲伤。
绫呆呆地盯着杀生丸那冷寂的脸庞,她亲眼目睹了他的绝望与悲伤,还有那一瞬间流露出的脆弱与慌乱。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痛彻心肺的悲凉,直到他低下头,发际遮住他的脸庞,那阴影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刚直而没有情绪的线。
死寂的气息从杀生丸的身上弥漫开来,他一动不动的抱着铃。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生命仅有一次,无论是天生牙还是冥道石都不可能再救回她。他一直将她捧在掌心之中,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像鞠着一捧暖阳,仅仅看到她,就会令他心安。然而此刻,他怀中的人儿在渐渐变凉,他最爱的那温暖馨香的气息还在逸散着,已经淡如静水,几近不可闻。
他,竟然没能护住她.
心,从来没有如此的疼过,这是他咬紧牙关也无法忍受的疼痛。曾经失去最敬爱的父亲,令他伤感,曾经失去最想得到的铁碎牙,令他愤怒,曾经丢掉被砍断的左臂,令他不屑一顾。他从来不知道,心,也能这样的疼。丝丝缕缕的痛楚从心脏逸出,带着悲伤与绝望沿着血液缓缓流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再次体会到这种感受,竟比之前在冥道中的那次更加的强烈百倍、千倍。除了这样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余温,他竟想不到还应该做些什么。
“原来.”绫轻喃着,“并不只是铃依恋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也是深深依恋着她啊!”
狱九丸抚着胸口的伤,慢慢走到他们的身前。他紫色的眼瞳浸透了悲伤,默默看着被杀生丸搂在怀中的娇小身影。只有细细的追寻,才能够嗅到她几近于无的气息。
“为什么不救她?”他原本清雅的声线变得嘶哑,透着悲伤与愤怒。
他不明白,杀生丸的身躯明明在轻微颤动,明明是在伤心,为什么不拔出天生牙救她。
“呜呜呜呜.”邪见追上前呜呜的哭泣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你是傻瓜吗?无论什么生命,天生牙都只能拯救一次,铃之前被天生牙救过一次,就再也不能救第二次了。天生牙也不是万能的啊!”
“天生牙也不行么?”狱九丸突然明白了,如果当初杀生丸能救他的父亲,也不会袖手旁观他父亲逝去。
原来,自己竟然错得如此离谱!
先是毁了狱桎一族的骄傲、毁了父亲最忠诚的西国,以为是为母亲报仇,接着又设计自己的主公陷入绝境、并抢夺他的妻子,以为是为父亲报仇。如果不是这一连串因他而起的事故,他最爱的女人也不会死去。
他,竟然做错了这么多事!
原来,他的父亲临死之前还在为他考虑,原来,他的主公并非不愿救出他的父亲,原来,他所找寻的真相与真实出现在眼前的竟有着如此大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