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北国,由于冬季偏长,风霜更厉,漫长的寒冷气候使得北国的山更加的崇峻雄伟,植被更加的凋零,而物产则更加的稀有。
一片高耸入云且延绵不断的崇山峻岭之中,溪流清澈蜿蜒,野花漫山遍野,鸟儿梳翅,虫儿清鸣,悠然而自在的小兽缓慢地走在山间小路上,到处充满了生机。
突然之间,随着一声轰然倒塌的巨响,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竟然也被震得抖动了,无论是动物还是妖怪,都感受到了从地面到山中树木一波又一波如潮般涌来的颤动,山中的众多妖怪敏感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腾空而起,向远处飞奔而逃,那密密麻麻的众多妖怪同时从山里飞出,从远处看,尤如万千的荧火,不觉可怕,反而分外的美丽。
一只俊美的大妖怪正躺在一棵百年树龄的柏树枝桠上睡觉,紫色的长发披散着,犹如瀑布般自然的垂落而下,柔顺而华丽。那俊美无暇的脸庞与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最完美的玉石,微微闪着莹莹的光泽,由此看出,这是一个拥有着强大妖力的妖怪。而在他的脸颊两边各有一道不规则的灰色妖纹,阖着的双目上还晕着烟灰色的眼影,还有那尖尖的与人类完全迥异的耳朵。他悠闲的躺在树枝上,静静地安睡着,优雅而高贵的身姿令人望而却步,那洁白的裘绒松散的缠绕在他的全身。他身着紫色和服,披着当代武士最常见且最简单的铠甲,悠哉的呼呼大睡。如此大的动静,他竟全然不知。
这个俊美的大妖怪好梦正酣,而那棵百年柏树却晃了晃大妖怪躺着的那棵枝桠,紧接着,粗壮的树枝齐根断裂,令那优雅而俊美的大妖怪重重摔落在地。
“唔。”大妖怪揉着自己的脑袋,盘膝坐在树下,嘴里不满的说道,“叶柏,你这是做什么?”
被称为叶柏的百年老树的树身渐渐凝聚出一张脸孔,若是人类,早已吓得抱头鼠窜,但对于这个大妖怪来说,这棵名为叶柏的老树却是他的好友。
树身上的脸孔人性化的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瞪着大妖怪:“你感受不到吗?已经是第五只山鬼了!再这样下去,你北塚一族的名誉何在,你武牙的威望何在?”
武牙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从长长的发丝上一片片的揪下跌落时沾上去的残枝碎叶。
“喂!我在和你说话!”柏树的树冠晃了晃,似是表达愤怒,他如此的担忧着武牙,而当事人却慢条斯理的整理头发,对他的话根本闻若未闻。
武牙甩了甩头,干脆利落的用妖气震开了身上的杂物,他的长发与衣袂在妖气的鼓动下飘飞着,然后又缓缓回落,令他看上去俊逸不凡。他抬头看了看叶柏,又看向不远处仍然不断腾空飞起的妖怪,墨绿色的眼瞳中滑过一丝深深的无力,他举起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叶柏,你应该明白,那小子是领主大人的嗣子。”武牙非常头疼。
冴修罗来到北国仅三日,就杀了五只山鬼,令他统治的北国妖怪已经颇有微词,说他武牙无能,无法保护众妖。
“哼,那又怎样?就算是领主大人的嗣子,也不能傲慢至此!”叶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武牙,“你那么明显的退让,真的是摄于领主大人的威严?哼,别让我笑了,你可是敢设计陷害他的武牙。我看,真正的原因,是怕赶走冴修罗少爷会令西国夫人不高兴吧?”
武牙的嘴角有点抽搐,也只有叶柏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真正的理由。
看着武牙铁青的脸色,叶柏又冷哼一声:“你对那个西国夫人未免太过温柔,哪怕分出一丝来,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找不到女人。”
“叶柏。”武牙脑门上本已突突跳动的青筋彻底断裂,“你这是腻了北国的风霜,想去尝尝他国的气候吗?我不介意将你连根拔起,并送出北国。”
“哦?生气了?”叶柏摇了摇枝叶,放缓了语气,“就因为你这个样子才会一直让领主大人戒备,这次冴修罗少爷出来游历,北国首当其冲。”
“唉。”武牙站起身来,拍了拍叶柏抖落在他身上的果球,“知道了,我会去的。”
叶柏又抖了抖自己的枝叶,看着武牙渐行渐远的背影,暗暗叹口气,那清楚分明的脸部轮廓逐渐隐入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