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驶进了密林里,在这里,苏雨果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丛林越来越茂密,每一次他都感觉前面的两棵树之间的距离,救护车根本就没法通过。然而奇怪的是,每一次救护车都能安然通过,最惊险的时候,救护车的后照镜甚至都蹭到两旁的树皮了,但每一次又都是有惊无险。就好像这一条路径,是被人丈量并标识出来的一样。
就这样一直行驶了很久,苏雨果也一点没发现有任何走上大路的迹象。而且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来由地心慌。
“初原哥哥……”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开车的沈初原回过头来对着苏雨果笑了笑。
那温暖的笑容,让苏雨果的心绪暂时得到一丝缓解。
苏雨果又低下头去,用手抓起了那豆的手。“那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我们说过的,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他说着,看着那豆昏迷的脸庞,眼泪又模糊了视野。
车继续前行,终于在经过一阵颠簸不平的路途之后,停了下来。
“不好!”夏时低头看了一眼罗盘,大惊失色。
“怎么了?”方浩穹一边解决掉攻向自己的狼人,一边说,明显听得出来他话语中的喘息,高强度的战斗让他的体力耗费不轻。
“我没有下得去手……”夏时又是一个飞踢,踢退了一个狼人,一边说。
方浩穹当然知道夏时说得是什么意思,她是说自己没有下得去手解决掉被狼人咬伤,有变成狼人危险的那豆。而他知道,对自己熟悉的人做出那么决绝而残酷的事,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有困难。他看了一眼夏时,用那种带着宽容和鼓励的眼神,朝着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
“我打电话给沈初原,让他叫了救护车来救援。现在罗盘显示,那豆在移动。但是他移动的方向并不是市区,而是在往森林的深处进发。”夏时焦急地一口气说下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你的那个小医生男友到底靠不靠谱啊?”方浩穹的话语中夹杂了淡淡的讽刺,每一次提到这个叫沈初原的人,冷静而自控的方浩穹就格外地无法自持。因为对于他而言,沈初原是个拥有特别身份的人——自己喜欢的人的男朋友。
“我打电话给他。”夏时说着,又拉开了架势,解决掉了又包抄过来的两个狼人。
“我掩护你。”方浩穹说着,靠了过来,挡在了夏时身前。
“喂,初原,你在哪儿,救护车安排好了吗?”夏时拨通了电话,对他说。
“救护车已经到了,我现在就和孩子们在一起。你放心吧。”沈初原说。
“你是说那豆现在已经在救护车上了吗?”夏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啊。已经在车上了,而且苏雨果、唐云朵和安洛心都在车上。”沈初原回答说。
“那你们在往市区进发吗……”夏时迟疑又有些试探地问。
“是啊……”沈初原的语气轻松,又理所当然地拉了一个长音,回过头来对苏雨果说:“苏雨果,是你夏时姐姐。”
“夏时姐姐……”听筒里传来苏雨果的声音。
挂断电话,夏时彻底迷惑了。
月亮已经淡淡地要消失在天际,曙光即将冲破东方。狼人的燥热像海潮一样褪去。包抄过来的狼人开始渐少。而且那让大家群情激愤的大祭司哈森,竟全然没有露面。这样的情况在表面上看来是好的,但是实际上这种好的表象下,危机如暗流涌动。
“沈初原口口声声说孩子们和他在一起,而且在驶向市区。但是罗盘上明明显示,那豆在朝着森林深处移动着。是罗盘坏掉了吗?还是说……沈初原在说谎?可是沈初原为什么要骗自己呢?”夏时怎么想也想不通。
救护车终于停了下来。
苏雨果把头贴在车窗上朝外面看着,好奇地看着自己这是停在了哪里。他看到车停在一大片的空地上面,而空地上竟然有一座三层的小楼,楼的正中有一个红色的十字符号,那是医院的标识。
“怎么在森林里,还有一座医院?”唐云朵也在看着窗外,看到了那红色十字的标识,感到无比不可思议。
“是啊,怎么会有人跑到这么远来看病呢?”安洛心的鼻子贴在了车窗上,也在望着窗外。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黎明前最后的一抹黑暗像是舞台上沉沉的大幕,即将揭开。然而大幕揭开,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角儿粉墨登场,也不知道会上演一场怎样的戏码。
沈初原从车上走了下来,打开了救护车的后车门。用双手把那豆抱了起来,对苏雨果说:“你们四个也下来吧。”
“哦。”苏雨果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走下了救护车。
似是听到了有人来,医院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她走过来,竟然对沈初原探了探身似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您来了。”
安洛心觉得这个护士好新鲜,同时却有一种没有来由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哇,初原哥哥不仅人长得帅、有才华,而且这么年轻就这么受人敬重啊!”
唐云朵觉得自己被雷到了,难道现在医院里在实行等级制度吗?护士怎么对医生行礼呢?而且她隐约中好像看见沈初原哥哥似是暗示着什么一般瞪了那护士装扮的女人一眼,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这一切怎么感觉越来越蹊跷了呢?她心中暗想。
“快把这个孩子送进病房,注射紧急疫苗。”沈初原对女护士说。
“是……”她像是士兵得到命令一般地回答,但是马上想起了什么一样改口温和地说:“好。”然后对着沈初原歉意又腼腆地笑了笑。
“怎么这个护士这么奇怪呢?”唐云朵心想着,跟在后面,迈进了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