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文和头陀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锦绣镖局六个人、两个五十岁不到的男子还有一位小姑娘与金利坊几十人已打在一起。尽管金利坊的人数远远超过对方,可对方的人各个武功高强。金利坊的人好多已被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来的这伙人正是边铁山、童梦成、凌冲霄、青童和庄氏二兄弟,另外三个人是宫啸北、丁三和白若霜。
武崇文见状,忙对众人大喝一声“停!”
打斗双方所有人闻声都停了下来。
武崇文盯着童梦成问道:“程掌柜,武某不明白你为何要斩尽杀绝?还请明示。”
童梦成回答道:“我不是什么程掌柜,我是童梦成,和边铁山大哥奉朝廷之命查找你在江州为非作歹、残害无辜的罪证!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武崇文笑了笑,说道:“我太小瞧你们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与贼寇勾结与官兵作对,并借此要挟武某,好,你们来吧,”然后转身对头陀说道:“你不用插手,让兄弟们赶快离开!”
头陀像没有听到武崇文说话一样,自顾走到武崇文身前,然后朝来人一抱拳,“锦绣镖局的几位我全认识,但这两位前辈和这姑娘是谁?能否见告尊名大姓?”说完眼睛盯着宫啸北、丁三和白若霜三人。
宫啸北朗朗一笑,说道:“壮士不愧意气之人,咱俩这是第二次见面,在下宫啸北,旁边这位是我的兄弟丁延生,这位姑娘名叫白若霜。”
头陀也朗朗一笑,说道:“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千手无影侠’宫啸北,在下失敬,”说完再一抱拳,紧接着对宫啸北说:“在下明知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身边几位高手武功不输于在下,但倘若各位想动我家武三爷,在下定拼死到底!”
边铁山这时说道:“大师何苦如此执着、不辨是非?”
头陀看着边铁山问道:“张朋不是你的真名,对吧?”
边铁山回答:“在下边铁山。”
头陀听完又哈哈大笑,“在下今日能与两位满誉江湖的人物相见,实属荣幸,好个‘霹雳追风侠’,果然英雄气概,在下佩服,”说完从背后抽出大刀,凛然说道:“你们谁先上,来吧!”
头陀见金利坊其他人此时都站着没动,于是大声说道:“金利坊的兄弟们,快快撒去,不可做无用拼杀!”
边铁山见头陀慷慨陈词后又拔刀死拼到底,不觉一愣,不知如何应对。一旁的宫啸北、童梦成和丁三等人也不知所措。
童梦成这时对头陀说道:“大师何必如此冥古不化,我等此举非个人恩怨,只是苍天在上,不容我等放过罪大恶极之人,为苍生讨回公道而已。”
头陀一挥手,不想听童梦成再说下去,“我乃鲁莽之人不知繁文缛节,更不屑于所谓的仁义道德,只知人人生来均血肉之躯无异于他人,然王者视苍生为刍狗久已,据天下万民万物为己有,为所欲为,肆意杀戮,而俗人从之若奴、敬之若神。天下物归天下人,万民自食其力,王者何恩于万民?种种是非纷争,皆因王者杀戮生灵、教化万民并驱之若奴而致,然俗人甘愿下贱而感恩戴德,实愚蠢、可笑至极。武三爷有恩于我,我心甘情愿与三爷共生死,这等爽事正是我之所求,多说无益,赶快动手吧!”
武崇对头陀说:“兄弟,别傻了,赶快与其他兄弟一起离开!”说完就要把头陀推走。
头陀转身,跪在武崇文面前:“三爷,今日大难临头,能与您生死相依我三生有幸,请受小人一拜!”
“快快起来!”武崇文忙把头陀扶起。
丁三这时走到头陀身后,先是朝头陀施一长礼,“在下蒙大师不杀之恩,本无颜与大师为敌,但敝帮白帮主命丧大师之手却是不争的事实,在下若与大师动手就是忘恩,但若不为白帮主报仇就是不忠不义,这让在下很难选择,所以还请大师离开!”
头陀转过身来,对丁三说道:“丁前辈不必如此为难,我当日不想乘人之危而放了你,这全为我一己之私。以你的武功,若要杀我绝非难事,我决不怨你,但也不会束手就擒,”说完突然挥刀扫向丁三,丁三急忙跃起然后空翻,接着挥掌直取头陀头顶,头陀忙将刀向上一戳,丁三见状身子在空中一斜避过刀锋,落地后用双掌向头陀腰部打去,头陀忙用刀护住中路,但被丁三的掌力逼得后退了几步,丁三紧着接一撤掌,须臾间再推掌打向头陀。边铁山见状大喊一声:“丁大哥,且慢!”顺手把头陀推了一把,使头陀躲过了丁三的掌力。
丁三吃惊地问:“边老弟,你这是何意?”
“不要伤害他,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是武崇文!”边铁山回答道。
“边大侠不必装好人,我今天豁出去了!”头陀并不领情。
边铁山没理会头陀,突然扑向武崇文,武崇文见头陀如此大义,于是也想拼死到底,急忙挥掌打向边铁山,边铁山侧身躲过,同时抬脚向武崇文踹去,然后趁武崇文向后躲闪之际跨前一步挥拳将武崇文打倒在地,庄氏二兄弟立即上前将武崇文按住,武崇文顿时动弹不得。头陀冲上前想解救武崇文,却被丁三、宫啸北两人挡住,两人劝头陀离开,但头陀置若罔闻、拼命地与两人打斗,两人无奈且让且战。
这时金利坊的其他人都已散去。
边铁山和庄氏二兄弟把武崇文押到一个房间,童梦成、凌冲霄和白若霜三人也跟着赶到房间。
刚一进房间,武崇文就对边铁山说道:“边英雄,武某求你一件事。”
“请讲,”边铁山回答。
武崇文说道:“请不要斩尽杀绝,且留我头陀兄弟一命,好让他回京报信,你放心,事已至此,武某绝不想再滋事,”说完一抱拳,接着说道:“其实武某早就注意到你们几人是冲着金利坊来的,只是武某心高气傲,没料到你们几人竟如此厉害,把武某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接着又叹息道:“可怜呐,武某荣光的时候,人人众星捧月,而到现在却没个真心朋友兄弟,或许武某作恶多端,命该如此。”
边铁山听武崇文慢慢说出了真心话,不禁感慨道:“三爷,非是在下有意和你过不去,只是你你罪孽深重,本该受罚,倘若你能自己说出以前的种种罪行,官府或许有人会为你为开脱、从轻发落。”
武崇文点点头,然后对童梦成说道:“童老弟才华出众、年轻有为,前番几次针锋相斗总使武某措手不及,可惜你我相识太晚,你的才能实不下于金利坊的宁管家,可惜宁叔却弃我而去,可惜可叹!”
童梦成听完后说道:“谢三爷谬赞,只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三爷称得上老谋深算,可惜用错了地方,你若走正途,定能荣耀一生。”
边铁山接着武崇文:“三爷刚才提到的宁叔,他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吗?”
“什么?真实身份?宁叔很早之前就与家父在一起,两人情同兄弟,他有什么真实身份,你是在编瞎话骗我吧?”武崇文摇头说道。
凌冲霄插话,“那我就告诉你,宁管家就是三十年前江湖人称‘玄素书生’的左神策左百川前辈!”
“怎么可能呢?你才多大岁数?”武崇文对凌冲霄说道。
“他真是左神策前辈,我们绝不骗你!”边铁山接着说。
“真这样那我也太荣幸了,只可惜没我跟他老人家学得一身骇世武功,”武崇文谈谈说道。
“就你?你要是学成一身骇世武功,那天下人就没有活路了,”白若霜这时从旁边插了一句。
武崇文看看白若霜,微微一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脾气跟我大哥的小丫头红菱一模一样的,只是红菱现在远在京城,想她也白想,”接着神情低落下来。
这时青童跑进屋,大声喊道:“二师叔,不好啦,外面来了几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正在帮金利坊的人与师父和丁师叔打在一起!”
“什么?”边铁山听后大吃一惊,立即对童梦成、凌冲霄和白若霜三人说道:“那我们赶快出去看看,”然后吩咐庄氏二兄弟:“你们俩把三爷看好,别让他给跑了。”
庄氏二兄弟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师父!”
边铁山三人出来一看,只见两个蒙面人已分别与丁三、宫啸北两人交上手。头陀和另外两个蒙面人正朝房间赶来要解救武崇文。
与宫啸北交手那人身轻如燕,掌力浑厚无比,两人打的难分难解。而与丁三交手那人身影飘忽不定,见机向丁三连连出掌,丁三使出浑身解数抵挡,双方均难占到对方一丝便宜。
头陀见到刚走出房间的边铁山,挥刀就劈,两人又战在一起。
童梦成和凌冲霄刚一出房间就分别被另外两个蒙面人拦住。
周三福、孟云飞两人此时出现了,他俩没理会旁边人的打斗,而是直接冲向押着武崇文的房间,一旁的白若霜急了,忙挥剑阻拦二人,可刚一上前就被孟云飞一掌打的后退几步接着坐倒在地,孟云飞准备再向白若霜出手,结果被空中飞来的一支令牌砸了个趔趄,后退几步。紧接着听见丁三喊道:“丫头,还不快走!”白若霜见状连忙跑开。
原来丁三见白若霜走出屋来,不禁替她担心,一边与对手打斗一边看着白若霜,他见孟云飞想再次向白若霜出手,情急之从身上摸出一只黑衣帮令牌朝孟云飞打去,这样一来与对手交手难免分神,可奇怪的是对手在他分神之际放慢出招,这反倒使丁三疑惑不解,对手见白若霜已跑开,出招似乎又加快,丁三不敢大意,忙拼力继续相斗。
孟云飞顾不上追赶白若霜,很快和周三福两人进入房间,边铁山见两人进房间想救出武崇文,急忙向房间赶去,但被头陀缠地死死的,无法脱身。
不与会儿,只见周三福、孟云飞两人把武崇文从房间里扶了出来,头陀见状朝周三福和孟云飞大喊:“快把三爷救走!别管我!”接着跳过去护着他们三人。边铁山想追赶武崇文三人,可被头陀死死在前挡着,他看着三人越走越远,心里十分着急。
边铁山和头陀两人再次交手。不一会儿,边铁山突然跳后一步,大喊一声“且慢,四位蒙面者何方高人?为何要助纣为虐?”
在场所有人听边铁山这么一喊,都停止了打斗。
宫啸北这时对刚才与自己交手的人朗声说道:“左前辈,晚辈与您老人家情同父子,二十多年未见,想不到竟这样重逢,弟子刚才多有冒犯,现在给你请罪,”说完一抱拳,接着对刚才与丁三交手的蒙面人说道:“祁老弟,多少年未见,难道你不想露出真面目让老哥和丁兄弟见一见你的真容吗?”
在场的人听完宫啸北的话,各个满脸惊愕。
刚才与宫啸北交手那人慢慢摘下面罩,在场人看到此人真面目时更是吃惊,此人正是京城金富源总管家宁俊臣,也就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武林名宿左神策左百川!
刚才与丁三交手的蒙面人也摘下面罩,这人凌冲霄认得出,正是他在苍鹰山遇到过的那位长相极为优雅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左百川的弟子“铁臂金刚”祁元洪。
边铁山、宫啸北和凌冲霄几人连忙走到左百川身前行叩拜礼,“弟子见过前辈!”左百川忙对三人说:“三位贤侄,快快起来。”
“铁臂金刚”祁元洪也走到宫啸北和丁三跟前施礼:“小弟拜过两位兄长,刚才多有冒犯,请恕罪,”然后看着凌冲霄点了点头。
边铁山见大师兄与当年的两个好友今天全到场了,心里特别激动,这时走向祁元洪,“小弟边铁山见过祁大哥。”祁元洪忙说,“铁山不必多礼,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说完拍了拍边铁山的肩膀。
丁三这时也对边铁山说道:“我是谁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边铁山点了点头。
边铁山随后向众人介绍了童梦成。祁元洪也把刚才另外两个蒙面人介绍给大家,那两人正是凌冲霄见过的祁元洪身边那两人。大伙紧接着相互行礼问候。
白若霜这时也慢慢的走了过来。祁元洪见丁三刚才与他交手时对这小姑娘格外关心,不禁问道:“丁大哥,这小丫头是?”
还未等丁三回答,只见白若霜朝丁三一拜,“谢丁前辈相救,”然后又朝宫啸北和祁元洪拜道:“侄女见过宫大伯、祁三叔,”白若霜此时已经从丁三刚才与宫啸北和祁元洪的对话中知道了三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向两人施了晚辈礼。
丁三接着向白若霜介绍左百川,“这位是左公公。”白若霜接着拜过左百川。
大伙寒暄一阵后,边铁山问左百川,“左伯伯,晚辈正要擒获武崇文让他交代为非作歹的罪证,你和祁大哥为何要插手阻止?”
“在场的人都算是老夫的晚辈,老夫就倚老卖老请求铁山绕过武崇文的性命,其他事老夫一概不管,我只是想把他带回京去,”左百川回答道。
“这个,”边铁山不知如何回答。
“武崇文已跑远了,得赶快追!”凌冲霄这时突然说道。大家这时才注意到刚才光顾见面寒暄问候,却让武崇文、周三福、孟云飞和头陀四人跑得无影无踪。
众人马上急着去追。左百川这时对边铁山说:“铁山,不可伤害武崇文的性命,把他交给我,我会给你个交代,这其中原因容老夫日后再讲给你。”
边铁山见左百川作为前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得点头答应。
可武崇文和头陀几人不知逃向哪里,众人不知如何去找。
就在大伙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冯中军和老丑怪两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冯中军一见边铁山,连忙说道:“边大哥,快,武崇文和头陀几人已向江州城方向逃跑,快追!”原来冯中军早已离开官兵,过江后去了江州城,在城里碰到老丑怪,两人就结伴回西江口,再回来途中见好多人从金利坊逃出,一打听才知道金利坊已被一伙人拿下,接着他远远地看到武崇文、头陀、周三福和孟云飞四人逃向城里。他知道此时边铁山等人已经到了金利坊,可他和老丑怪两人肯定对付不了武崇文身边三人,所以赶紧跑回来报信。
边铁山听完立即对凌冲霄说:“四弟,咱俩赶快去追!”两人紧接着急匆匆上路。
再说武崇文在头陀、周三福和孟云飞三人保护下急匆匆朝江州城逃去,见后面没人追赶才慢了下来。武崇文这时气喘吁吁,对三人说道:“咱们停下休息一会儿,怎么样?”
头陀点点头,然后把武崇文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周三福和孟云飞两人在旁警戒。
不一会儿,一个满腮短须、身材高大的人带着四个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了辆马车。
此人一见到武崇文就问道:”请问阁下可是武三爷?“
“正是武某,敢问阁下何以得知?”武崇文疑惑地问那人。
“在下黑衣帮左护法陆甲,早闻三爷的大名,”说着一抱拳。
头陀一听这人是黑衣帮的人,不禁一愣,连忙拔出刀,狠狠说道:“你们要斩尽杀绝,我随时奉陪!”说完朝陆甲一刀劈去,陆甲闪身躲过,同时也拔刀迎战。
陆甲和头陀两人都属力大刚烈的好手,两人挥刀猛杀又时不时拳脚相向,五六十回合后陆甲体力不支慢慢处于下风,紧接着手中的刀也被头陀打落在地,然后拼命地徒手抵挡,连连后退、甚是狼狈,他突然大叫一声“还不动手!”
只见一人闻声跃起,挥剑向头陀背部刺去,头陀感到背部有剑锋袭来,连忙侧身,但还是被刺中,顿时血流如注,他慢慢转过身来,看到朝他背后下手的不是别人,而是孟云飞!头陀怒声道:“狼子野心,下流无耻!”他一只手绕到背后捂住伤口,另只手仍拎刀在手,疼痛得站立不稳。
“还愣着干啥,快结果了他,快!”陆甲在旁边对孟云飞大喊。
“原来你们是一伙!”头陀愤愤说道。
武崇文也万分吃惊看着孟云飞、周三福两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爷,对不住啦,”孟云飞狞笑着说道,再次挥剑砍向头陀。
“铛”一声,只见一人凌空挥刀将孟云飞手中的剑打落在地,紧接着飞起一脚揣向孟云飞的肩膀,孟云飞急忙后退躲闪。周三福这时挥拳朝来人头上打去,来人头一偏躲过,然后看也不看的一掌拍向周三福,“啪”一声,周三福胸部中掌,被打的后退几步,差点倒地。
来人正是边铁山,他先后使出一刀、一脚、一掌把孟云飞和周三福两人击退,救下头陀。而与陆甲同来的四个随从早被吓跑了。
与边铁山同时赶来的凌冲霄挥剑冲向孟云飞,却被边铁山叫住:“四弟,由他们去吧,救人要紧,快夺下那辆马车!”凌冲霄闻言纵身跃到那辆马上前面。
陆甲见状,忙喊一声“我们带武崇文马上撤!”
周三福闻言一掌把武崇文打昏,然后扛起武崇文就跑,陆甲和孟云飞跟在周三福身后一起跑开,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头陀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边铁山俯下身把他扶起来,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按住他的伤口,然后慢慢的把他扶到车里躺下,接着吩咐凌冲霄:“四弟,快,到城里找沈六爷!”
凌冲霄一扬马鞭,然后“驾”一声,马车立即向江州城疾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