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起得很早,当蓝蔚蔚一打开院门的时候,他就独自坐在古老的水井旁边,蓝蔚蔚想和他打个招呼,但他看见蓝蔚蔚出来后,只斜斜看过一眼后,又开始研究整个天空。
村庄里的天空仍旧是和昨天一般,浓稠像是某种恶心的调和物。
这是玉昨天说过的原话,但蓝蔚蔚在经历了昨天莫名的惊吓后,也觉得是这样。
沈伯今天并没有过来叫他们吃饭,所以蓝蔚蔚也不再好意思去蹭饭,拿屋里的热水瓶倒了些热水泡了一盒泡面。
玉看见蓝蔚蔚坐在石凳上吸溜着泡面,像是才发现她在那里,问着:“我那天的泡面呢。”
蓝蔚蔚差点一口面呛到嗓子眼:“你要吃?”
“呵,吃什么吃,我让你别贪吃了。”
蓝蔚蔚一边吸着泡面,一边反问:“为什么,不是给我的?”
难道泡面里面有东西?
“因为,那是我的,帮我装好,那是我最后的口粮,懂?”
“呵呵。”
蓝蔚蔚迅速地吃完剩下的桶里泡面。
哼,最后的口粮,明天再出不了离山,她要把最后的口粮吃掉,吃掉。
一个多小时后,沈明全过来了,说沈伯有点小感冒,但不是什么大病,吃过药后感冒好多了,在房间里休息。
蓝蔚蔚表示要去看望看望沈伯,但被沈明全拦下了,听到他说的原因,蓝蔚蔚沉默了,他们今天大概要去探一下山神庙。
玉听到山神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紧崩了一下。
山神庙在蓝蔚蔚从小的认识里,只是一个祈福祷告的地方。蓝氏从小也带她去过不少的山神庙,大抵是比较熟知耳熟能详的大山神庙。蓝氏说过,只有那些山神庙,才没有那些鬼鬼魅魅的怪东西,她才能安心地放自己一个人在那里。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有次去经云山,经云山是国内五大山之首。
第一次去经云山的时候,蓝氏沐浴焚香了近三日,也将蓝蔚蔚小胳膊小腿的也泡了有一上午的药膳汤,才准她穿上长道袍去经云山。
经云山的住持大抵也和蓝氏相熟,她们是住持一路上接引过去的,让蓝蔚蔚倍感新奇,看着经云山里那些老和尚小和尚,住在寺庙中一个个一本正经的念着经。
山神庙,就供应在最高处的经云山峰,住持还领着蓝蔚蔚到山头上的山神庙拜拜。
当时的山神庙建得很阔气,小时候她根本都不懂,那时候蓝蔚蔚单纯觉得就是很漂亮,看看不自觉都痴了,蓝蔚蔚当时还磕了好几个响头,被住持老爷爷亲切的摸了摸头。
蓝蔚蔚顺着石板路向下回去途中,在拐弯的时候,远远看着摆放在宏庄宝殿里的彩塑山神,仿佛双眼弯了弯,胡子也向上翘了一下。
蓝蔚蔚高兴得不行,回去和蓝氏兴奋地讲了一下午,讲着山神庙的每一个细节。蓝氏听在耳朵里,近几日紧锁的眉头也松开了几分,念叨着总算是有点效果,又领着她到经云山住持那里,让那些守旧的老和尚们讲经摆诵了几天,才依依不舍回到蓝花花客栈。
可是就在今天,沈明全却也说带着他们去找山神庙。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昨天沈明全将他父亲挖道铺路的事情说出来后,可没讲过山神庙一个字,当时有那么多人出事的情况下,都没找到山神庙,他们几个对离山根本不熟悉的外乡人,会找到吗?
当然沈明全和玉指路的本领要高一些,但山神庙,蓝蔚蔚觉得很难找到。
山神庙是一方地方的守护神,风水败尽了,那山神庙也不复存在。而沈明全真的要去找那虚无缥缈的存在吗?
“我知道一个地方,一个别人都不敢去的地方,你们要不要去,要不要闯一闯?”沈明全说这些话有着十足的笃定,眼神自信而又疯狂,像是一个困入迷雾的兽,有着一丝的机会,都会去闯一闯。
蓝蔚蔚也在考虑,要不要冒险,可是看沈明全自信在握的样子,她又有些不确定了,向旁边看去,想看一看玉的态度。
他正在审视着沈明全,蓝蔚蔚的求救目光并没有打劫他一分一毫视线,他根本是目不斜视。
等了有一会儿,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是印佳妮,她自从来到离山后,就有很大的变化。
今天的她很淡漠,连平日时常挑衅蓝蔚蔚的目光也没有了,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她轻轻的说:“明全,我去。”
像是情人的呢喃,她失神地看着沈明全,眼神缠绵,像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来爱着这个男人。看着蓝蔚蔚复杂不已,世上真的有这样一种感情吗?印佳妮是个娇小姐,她有着所有人都不喜欢的娇脾气,但她爱沈明全的心是真的,虽然有些独占欲,但爱情里哪有不想独占深爱人的欲望,只是这种爱太让人窒息,蓝蔚蔚也只能旁观。
玉似乎观察思量时间足够了,潇洒地站起来,嘴角扯出个笑,双手插在裤兜里,他今天换了又一件卫衣,仍旧是深色卫衣加牛仔裤,不同的是脖了里那条嫩黄丝巾仍没有拿下来,他上下都是些怪异的装扮。
“呵,明全,既然你都知道山神庙的路,那我们就走吧。”
印佳妮和玉都已经表决,那蓝蔚蔚也只能跟随,如果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虽然她很不想去。
来到山神庙山洞的时候,蓝蔚蔚叹息。
果然如此,落破的山神庙,在沈明全的带领下,蓝蔚蔚几人找得很容易。
或许是当时死了有三十人太过于震慑人心,沈明全一边走在有些低矮的山洞里,举着强光灯说:“我们并没有想下去来探探山神庙,后来从离山搬走的人也越来越多,我父亲又在家中自尽后,根本没有人理会这个山神庙,但我就是知道,所有的源头就是在这里,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来看看。”
“你们看这里,就是当时我父亲他们发现的暗色的血迹。”
蓝蔚蔚低头看着,年代太过久远,那些红色的痕迹已经干涸成褐色,一片片在低矮的山洞顶端或底端,像一块块丑陋的疤痕,即将快要剥落,可是它们仍旧顽强地在上面挂着,记录着历史的尘埃,狰狞又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