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林如诗。
尤其是李大可和元飞感到异常震惊。
洪一忠显得有点悲伤,但并不吃惊。他考虑的是事情好的一面。
她刚一住口,林峰爆发出响亮的笑声,他那整个一张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捧腹大笑,指着林如诗,边喘气边说。
“你这个大家闺秀,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现在却要杀死一个警长和一个胡家的带头人,就因为费斯打了你吗?
你太意气用事了,不要以个人恩怨来处理买卖的事情。
因为脸上挨了一拳头,就想杀死这两个人。这简直是孤注一掷。”
李大可和元飞完全误解了,以为林峰笑她妹妹竟然如此夸下海口,他们也有点傲慢地放声大笑。
只有洪一忠一本正经严肃端庄地坐着。
林如诗眼睛依然冷静,但身子却坐的更加笔直。
看着他们,随即又注视着一格。林峰还在笑个不停,边笑边说。
“你能干掉他们两个?告诉你,小妹,这不是逞能的事。”
他还在笑。
林如诗站起来说话了,她洁白的衣衫莹莹闪亮。忽然之间,在座的人都感到刺眼。
“您甭笑了。”
她表情的突然变化驱散了李大可和元飞脸上的笑容。
林如诗长得小巧玲珑,但她那镇定自如的风度里流露出一种可怕的力量。
她是真正彪叔的化身。她虽然头上绷着纱布,但是她的眼睛大而有神,脸色苍白中透着红润。
她似乎随时都可能扑向那壮实的大哥。
毫无疑问,如果她手中拿着武器,林峰就危险了。
林峰停住笑。
林如诗轻轻地吸气,扬声道。
“白痴。你以为我干不了吗?”
林峰已经控制住自己的笑声。
“我知道你能干好这件事,我并不是笑你说的话,只是觉得事情的变化真好笑。
我一向认为自己家里是最硬的汉子,但是你是唯一一个敢不听爸爸话的人,你的脾气最倔,小时候,如家比你的身体健康多了,但是你敢和她吵架,如家每周至少揍你一顿。
胡三刀认为你是咱们家的废物加草包,因为费斯打了你,你不还手,而且你还不参与家族间的斗争。
这次会面,他会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费斯也认为你是个囊包。”
林峰停了一下,又轻声说。
“但是你还是林,只有我深知这一点。自从父亲遇刺,这三天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脱掉软弱病残的外衣,换上林的盛装,我们就可以合力打败那些妄图毁掉爸爸业绩的人。
一个拳头就把你打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林峰对着如诗做了个滑稽动作,挥了一下拳头。
“这样你喜欢吗?”
房间里的紧张气氛松弛了。
林如诗摇摇头,轻声的说道。
“林峰,我准备这样干是我们家唯一的出路。我不会再给胡三刀一个杀害老爷子的机会。
看来我是唯一可以靠近他的人,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想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干掉警长的人。也许你想干,但是你有家室,在老人家没好之前,你还要负责整个家族的事务。
剩下我和如家,如家已经受到惊吓,不能参加任何活动,最后只能靠我。这是符合逻辑的。嘴巴挨打和做这件事没有关系。”
林如诗就这么立在客厅里,白色衣衫如玉一样,恍若灵山秀水间一块静静的美玉,光华径自流转,并不张扬,然而温润的令人睁不开眼睛。
“就这么定了。”
林如诗凝望夜空,淡淡出神。薄如蝉翼的窗纱飞舞着、飘扬着。风儿有点凛冽。
林峰上前去拥抱她。
“什么原因我才不管呢?只要你和我们在一起就行,你讲的很正确。忠哥,你说呢?”
洪一忠抬了一下嘴角,望着如诗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诗的心里他已经明白了。说。
“理由很充分,我认为胡三刀绝不是真正的想谈判,他还没死心,彪叔没有死,就是他心头的一块病。
要想法除掉他,即使连警长一块儿干掉也在所不惜。无论谁去执行这个任务,压力都很大。
非得如诗去吗?”
李大可和元飞无奈地对视了一下,没有回答。
林峰轻轻地说。
“我可以干。”
洪一忠烦躁地摇摇头说。
“即使胡三刀有十个费斯,他也绝不会允许你在他百米内出现,更何况你是家族代理首领,你可不能冒这个风险。”
洪一忠停了一会儿对李大可和元飞说。
“你们有没有非常出色、能干的保镖来完成这一任务?他以后这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李大可先开口了。
“没有他不知道的人,他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如果我和元飞去的话,他会看穿的。”
洪一忠又问。
“找一个办事大胆又认真,尚未出名的新手怎么样?”
两人都摇摇头,元飞笑着边斟酌词句边说。
“这就像一个无名之辈主演名剧一样。”
林峰粗鲁地打断他们。
“不管怎么说,只有如诗去是最合适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认识她是废物。她能干好这份工作,我保证。这是我们干好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的最好的时候,机不可失,一定要尽力想法帮助她。
洪一忠、李大可、元飞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弄清楚胡三刀和林如诗会面的地点。然后我们就能设法在那儿藏下一支枪。
李大可,从你的枪里找一支真正‘保险’的,无法追查的手枪,枪管要短,杀伤力要大。
小妹,枪用完之后要扔在地上,千万不可连人带枪被抓住。
李大可,在枪上都要贴上特制的胶带,她就不会留下手印了。小妹,记住我们可以修正证人和证词,如果你连枪和人被抓住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我们会给你提供交通工具和保护,让你去度假,直到这场风波过去。你要离开很长时间,但我劝你不要向任何人告别,连电话也不要打。
完事以后,我们会捎信安排。这些都是命令。”
林峰对他妹妹笑笑说。
“现在和李大可呆在一起,熟悉一下他给你的那支枪,你最好练练。别的事我来料理,好吗?小妹。”
林如诗感到一股奇妙、清爽的冷流遍布全身,她的目光一一扫遍客厅里的每一个人。对哥哥说。
“用不着你教训我,你以为我会干什么,打电话向每个人道别吗?”
林峰慌忙地说。
“好了,但你还是个新手,我想提醒你,算了,就当没这回事。”
林如诗轻轻地一笑,笑得很轻蔑。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是新手?我和你一样听老人家的教导,要不,你怎么会觉得我这样机灵?”
“哄”的一声。
厅堂里的人都笑起来。
洪一忠沉默地走到一边,为每人倒了一杯酒,他有些犹豫,但是没有说什么。
办公室里。
费斯在摆弄着一打一打的钞票。
这是从林家其他的公司收来的。
他双眉紧锁,试图要想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收下,还有一些是林家下面公司的小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刚刚送来的。
对于费斯,想这些事情至关重要,看看他们在林家的公司中的分量,可以收取一个好的价钱。
他一定要为难一下小老板,让他们先送钱,这样可能会知道它的分量。
费斯看了一下表,时间到了,要开车把胡三刀送去见林家的人。
费斯开始站起来,走进换衣间,穿上便装。
然后电话告诉他的妻子,他不回家吃饭了。
今晚有外出任务。
他从来不对他的妻子吐露真情。她则一直以为他们过得这样舒服,是因为他的薪水。很早以前他母亲一样也被蒙在鼓里。
费斯觉得好笑。他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启迪。
他父亲是企业的一名主管,父子俩每天都要在家属区散步。父亲见人就会像员工们介绍。
“这是我的宝贝儿子。”
朋友们都会热情握手,对他大家赞赏,会买给他不同的礼物。每次回家的时候,小费斯口袋里都会塞满了钞票。
父亲的朋友们如此钟爱他,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他礼物,他得意洋洋。
每次他父亲都是把钱帮他存起来。
每次那些员工逗他玩的时候,总要问他长大了干什么?他会压着舌儿,童声童气地说。
“当警察。”
他们全都哄堂大笑。
后来,虽然他父亲希望他进入更高一级的学府,但他真的是中学毕业在部队混了几年之后,就进入了警局。
他曾经是个好警察,一个勇敢的警察。
曾经令很多的小偷望风而逃,最后再也不敢在他所在的小区露面;他曾经也是一个极为公正的警察。他向违法乱纪的店主们收钱,但是从来不带着孩子们要钱。
他认为这是他挣来的。
尤其是在寒天。
他总是在步行街、电影院门口或者茶馆里认真值勤。
他曾为他管辖的这个区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也曾把这个区的游荡行乞凶狠地赶走,使他们再也不敢光顾这块地面。
他管辖区的买卖人对他极为满意,并且每个人都有所表示。
他还是个守法的人。
他对警察局分得的与其他人同等的份额心满意足,从不索取额外报酬。
他是个公平的警察,只接受合情合理的贿赂。他在警察局的升迁如果不是显着的话,也是稳步向上的。
他的维持一个四个孩子的大家庭,没有一个孩子当警察,他们都进了大学。
这时候费斯有所长提升为副局长,家里什么都不缺。
就在这时,一个老板送给了他比其他地区多得多的保护费。
可能这是因为他要支付更多孩子们的学费。
此后费斯认为接受贿赂是无可非议的。
为什么他的孩子就要去上一般的大学,就要读一般的学校。
仅仅是因为警察局付给他的工资不足以使他的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曾用生命保护了这里的人,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得到比他的可怜收入多的多的钱。
但是他对于自己的低工资并不感到愤慨。
他懂得每个人都应该自己照顾自己。
黛伟是费斯的好朋友。
胡家的一个女儿与费斯的其中一个儿子是同学,后来他们警察一起夜总会,边吃边喝另加表演。
每当逢年过节他们家都会收到精美的请帖,作为老板的贵宾,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席桌。
黛家和胡家每次都给他们演出的名角,有的是著名歌星,有的是著名的主角。当然,费斯有时候也会给些方便。
例如,更改一下雇员的档案呀,查一个人呀,费斯总是欣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