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如诗走到床边,弯下腰告诉姑姑。
“告诉爸爸,把我接回去,我想做他的好女儿。”
一个月以后,她在芙蓉小城的上空降落。
一只妩媚的鸟儿冲出金丝笼,在屋内婉转啼叫。
离开如诗的两年后,博艺坐在他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悠闲地逗着它。
这是以他名字命名的第一个公司,过去曾有过的阴郁之情涌上心头。
今天的成绩真是出乎意。
因为他经营彪叔出资的公司一炮打响,金钱滚滚而来。
一切进展顺利,每个人都干得很好,公司的开支小于预算,每个人都可以发一笔财。他的几个分公司也正在准备之中。
此时的博艺在那坐城市已经被神化的绝妙透顶、令女人们倾倒。
他被传说成可以点石成金的人物,真可谓财源茂盛。
彪叔通过银行业得到了利润,这使博艺心中感到欣慰,他没有辜负义父的信任。
但今天,这些都不能使他心情好转。
如今,他已是一个成功的、独立的董事长,他的权势比他当年大得多了。
美女们再次蜂拥云集在他周围,想博得他的青睐。
尽管这是处于商业上的原因,他有着自己的思维,表面上过着更奢侈的生活,享受着最高等商人们的特殊待遇,他还有什么可以烦恼的呢?
他明白是因为什么。
他这最后一年几乎就没登过义父的家门。
他感到自己头疼、发热、眼睛难受,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听到她的消息,可是去她家他连试都不敢试。
上次洪一忠的那番谈话,他已经灰心了,他不敢再去尝试知道她的信息了,他怕永久失去自己的希望,永久丧失了这份等待。
如果没有了她,其他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其他的全是扯淡。
思念她是他唯一静下来想做的事情。她比世上任何人更懂得他、更了解他。他现在认识到和她在一起是何等的快乐啊。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他已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今天是周末。
不开心的事情使他没有心绪出门,一个人孤单地呆在卧室里。
外面美妙的啼声没有飘进他的耳朵。他忽然觉得必须见到她,“她现在不知怎样了?”
不禁想起他和如诗在卧室里聊天的事情,更感到孤凄。
他决定打一个电话给林家,不管是谁接。
哪怕听到的是自己长时间以来害怕的绝望。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着号码。
博艺的心此时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此时任何一点思绪的紊乱和贪念,都会使自己永远失去机会和希望,他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眼角微微扬起的皱纹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电话是良妈接的。
他听到她用浓重的南方口音问是谁。
博艺有点困窘。
“我是博艺,良妈,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记得你。”良妈急切地说着:“你为什么一直不到这里来呢?你成家了吗?”
“没有,良妈,我一直很忙。”良妈因为他一直没有去林家而明显地不高兴,这使他惊讶:“三小姐有消息吗?她好吗?”
过了一会儿。
良妈才说。
“三小姐回来了,她没给你打电话?没见过你吗?”
震惊和羞辱把他淹没了,他难过的快要躺下了。
“她回来多长时间了?”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变了。
良妈说。
“半年了。”
“哦,是吗,我知道了。”
他的确明白了。
失神间,卧室一片晕黄的花瓣被他扯了下来。林如诗的良妈知道她是如此的冷落自己。
此时使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没有听良妈继续往下说。
显然,他有点生气了。
认为她们不懂的基本的礼貌,即使爱情关系断了,也应该保持起码的友情。难道林如诗不知道,即使她不想嫁给他,不想给他做妻子,但他作为一个朋友仍然在关心着她?
难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难道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他控制住自己,慢慢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良妈,三小姐能平安回家,我很高兴,我就想知道这个。”
良妈似乎根本没有听博艺说话,她迫不及待地说。
“你想见三小姐,现在就来吧!让她吃一惊。”
博艺沉默良久。
“我不能这么干,良妈,只要三小姐能平安回来,便已足够。”
博艺的声音冷冷的。
“如果三小姐想见我,她早就给我打电话了。看来她已经不想再恢复我们的关系。”
良妈爽快地说。
“你是个可爱的小伙子。你的商业头脑很好用,但是你的情商却很低。”她难得地笑起来,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来看我,不是看三小姐,你也好久没来了,我想和你谈谈,你马上过来。我等着你。”
电话咔嚓一声挂了。
良妈把电话挂了。
博艺躺在卧室里,端起床头的茶盏,浓浓的茶气晕染着他英俊的眉宇,有着淡淡的恬然。
他本可以说不去。说他不去?
但他心里明白,他要见见三小姐,和她谈谈,哪怕只是客气的寒暄。
如果她公开地呆在家里,意味着她已经平安无事,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他跳下床来准备见她。
精心地收拾了一下。
临走前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此时的他比林如诗失踪时更好看。她会不会觉得他老了?
他比原来更成熟、更睿智、更有男人的魅力。尽管她以前曾说过,就是喜欢他原来的大男孩感觉。
其实他知道,她更喜欢成熟的男人。
他再次看着镜子中更充满魅力的自己。
这些好像已没有什么关系!很明显,林如诗不想和她再有什么来往。否则,她回来后的半年里早该给他打电话了。
林家,四周安上了高高的铁栅栏。
大院的入口处多了了几道铁门。和他最后一次来时相比,大院变了样。
虽然坐飞机到芙蓉小城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自如诗走后,他这是他第二次站在林家的大门口,自上次到林家和洪一忠谈过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一位穿一身白色西装,里面翻出红衬衣的男子给他打开了门。
良妈亲自走出来,她早已等候在了门外。
见到博艺,她紧紧地拥抱博艺。使博艺感到惊讶的是。她一直用审慎的眼光打量着他。
“你是个难得的帅小伙。”她坦率地说:“我的如诗很蠢。”
她说着把博艺拉进门。
客厅里,早已桌上摆上了丰盛的食物。厨房里腾腾白雾,香气四溢。
她端过一杯刚热的咖啡。
“三小姐马上就回来,你让她吃一惊!”
良妈说着坐下来,陪他一起吃东西,同时饶有兴趣地问他一些问题。
看得出她对博艺很满意,频频点头,似乎博艺和她头脑里的秘密规格相吻合。
博艺很喜欢她,感觉她亲切而慈祥,似乎又有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至于神秘的面纱下面是什么,他不想揭开,他除了回答她的问题。
没多说一句话。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初春的暖意,透过大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屋里。
桌上的水果晶莹剔透。此时厨房里仍然飘着袅袅静香。
透过窗帘,一个雪白的人影风一样进入他的眼里。
那身白衣在暖暖的阳光下,熠熠生光,似乎有几分的耀眼。但透出的身段却异常的温柔。
红润立刻涌上了他的脸颊。
那种像初春的感觉似淡淡凉凉的花香,像春水里轻轻柔柔的涟漪,一种使得人心尖微微发酸的冲动,在午后那个黄昏,在他首先看见了她之后,在心中细细地波动。
一辆轿车在房子前停下了,有两个人先下车,随后是紧跟在林如诗身后。
她温柔地走来,一边走一边和一个人讲话。
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林如诗被打变型的脸和脸上的伤疤。
奇怪的是,林如诗的美在他心中丝毫未减,她仰起小脸,眼睛亮的可怕,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她眼睛里燃烧。
使得他心中的酸楚一阵阵地沸腾。
他看见当她转身向屋里走来的那一刻,用一块餐巾纸在鼻子处捂了一下,被打坏的脸使她的嘴巴不能再张大一些。
博艺本想以最冷淡的方式问好,现在却离开了椅子站起来,一把把她拦进怀里。
“你……”
他紧紧地抱着她,只觉胸口一片火烫,像疲惫已久的人回到家终于找到了钥匙,一时间再也说不话来。
他把她的头部紧紧地勒在怀里,他亲吻她那头乌黑的秀发,抱着她,直到她停止抽泣。
他摸着她的长发,等她睁开眼睛时,他眼底一片心痛的怜惜。
“我来晚了。”
她抬起头看着她,两颊有着哭过的晕红,嘴唇有些干裂,虽然消瘦了很多,但依然精神。
洁白的衣衫还如两年前一样,那张被打变型的脸,双眸却那样依恋地望着他,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脆弱的泪水悄悄地滑落。
他摸摸她的脑袋,看着她的脸。
“过的很滋润吗!”
她痴痴地望着他,忽然破涕为笑,这一句话,像个破封的闸门。
她的泪水纷涌而下。在他身边,她不用扮那样坚强。
泪水淌过脸颊,滴滴滑落,浸的她的脸刺痛。
他帮她拭去泪水,拦着她走到一辆轿车前。
他挥手让身边的保镖走开,让如诗坐在他身旁,自己开车。
停车的空隙,他用纸巾把她脸上残余的脂粉全部抹掉接着说。
“我已经结婚了。”
如诗忽然惊怔。
眼泪怔怔地滑下。
“谁让你不联系我呢?”他温柔地将他的泪水再次拭去,“你知道我两年没有你的消息,心里多焦急吗?”
如诗笑着低下了头。
他凝视着她,眼底那么的担忧。
她停止了哭泣,冷风一吹,她咳嗽起来。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
“如果从此失去你的消息,你知道我会多难过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
他用外套将她裹得紧紧的。
“我并没有想到我会哭。”林如诗说。
“没有人告诉我,他们把你打成这样?”
林如诗微微一笑,摸摸自己被打坏的脸。
“你是指这儿吗?不算什么,就是鼻子老流水,现在我回来了,我可能要把它治一下。我不能给你写信或其他联系方式,这点你要理解。”
他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脸。
“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咱们去那里吃点饭?”
“我不饿。”
博艺没有说话,只是向市中心开去。
“是不是他们抓到了杀死警长的凶手,这样你才能回家?”
林如诗看着他,缄默不语。
过了片刻。
如诗吐出了几个字:“是的,你没有看到消息吗?”
听到她否认自己是凶手,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我应该早给你家里电话。”
他停了一会儿说。
“真奇怪,看你吞吞吐吐的那个样子,我以为是你干的。你进屋之前,我们在喝咖啡,良妈说一群疯子承认你二姐是凶手。”
好长时间,如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望着他,努力地微笑:“倒不如是我。”
他拍拍她:“
哭完就尝试着就不要那么担心了。我也和警察一样,什么事都往坏处想。”
她静下来,神态郑重的去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车开进一个车库前,再次宠惜地拍了怕她的脑袋,吻了一下她的前额。
看门的老头似乎认识博艺,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破旧的石楼前,这个房子和周围的年久失修的旧房屋很协调。
博艺打开一道门。
进屋后,如诗却发现里面装饰的就像豪华的皇宫一样。
他带如诗上楼。上面是个宽敞的客厅。有一个大的厨房和一间卧室,在拐角处还有一个小的茶吧。
如诗去坐下,博艺去调好两杯酒。他们依偎着坐在沙发上。
博艺柔和地说:“我们还是进卧室吧!”
如诗猛喝一口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