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脱下外套,留意着每张桌子,对那些穿着旗袍、拿着菜单围拢来的服务员笑了一下,和所遇见的熟人一一打招呼,这里也像在别处一样,凡是遇见他的人,都喜欢和他打招呼,见到他都兴高采烈。
一会儿两人就在一张放着鲜花和铺着干净桌布的方桌前坐了下来。辰逸手里拿着菜单。
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极少的女人,扭扭捏捏的走过来和辰逸打了声招呼,辰逸说了句笑话,引得那女人咯咯地笑着。
对这个穿着极暴露、浑身充满浓浓香水味的女人,夏沫极其厌恶地看了一眼。她连忙向后直了直身子,把脸转向一边,像避开一件脏东西一样。
辰逸整个心灵都沉浸在见到夏沫时那种胜利和幸福的喜悦里。
如果是在以前,夏沫觉得自己一定会附和辰逸在这种场合与这种女人开的玩笑,但是自和温浩在一起以后,她发现她已经开始讨厌这种笑话了,而且与这种人说的笑话她听都不想听。
“好久不见了,去哪里发财了?”年轻帅气的大堂经理走过来,他一身合体的西装,看上去更加得英俊。“你好,你很漂亮!”他对辰逸说,由于对辰逸的尊敬,他对夏沫也特别的殷勤。
大堂经理对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走过来,站在辰逸身边。
“今天有没有鱿鱼丝?”
“我呆会去帮您看看,先生。”
“干果或者是果脯之类的再来点。”他指着菜单,脸上露出疑问的神色,“今天的干果还可以吧?”
“客户都反映还不错!”
“喝点鸡尾酒还是葡萄酒?”他问着夏沫。
“我相信您点的一定错不了。”夏沫又补充说,“我欣赏你的挑选,吃起来一定满意。”
“那当然!人生再世,吃喝二字。”辰逸说,“来点鸡尾酒吧!”
“我无所谓。”夏沫忍不住笑着说。
此时夏沫坐在辰逸的对面感到局促不安。
她心事重重,在这个酒吧里,在这个男人带着女人一起用餐的地方,在这种喧哗的闹声中,她觉得难受,觉得不舒服,温浩的店里正缺人手,他此时正在店里忙着,他忽然间感觉到对不起温浩。
她相信温浩是爱她的,温浩对她的爱她觉得幸福和欣喜。她想到温浩就轻松愉快,可是一坐到辰逸的对面,却有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尽管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仿佛自己有一种矫揉造作,但他是真实诚挚的。她同温浩在一起却十分自在。不过,她一想到如果和辰逸结合,面前就会出现一片光辉灿烂的前程;如果和温浩结合,却觉得一片迷茫。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里似乎有点潮湿。她忙走进洗手间,免得人家看见她的眼泪。然后又回到桌旁。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辰逸眼睛盯住夏沫问,“怎么了,可以说吗?”
“我有点不舒服。”她说,“不过没事,你说我可以听。”
辰逸把酒杯里的酒喝干了。他们沉默了一阵。
服务员走着小步奔过来,端着鱿鱼丝,手指间捏着一瓶酒。
辰逸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手,开始吃起刚端上来的鱿鱼丝。
“我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你认识温浩吗?”夏沫问辰逸。
“味道很不错!”他用筷子从银色的盘子里挑出一块,接着又连吃了几块。“真是不错,快尝尝。”他连声说着,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一会儿看看服务员,一会儿看着夏沫,只是好像忽视了夏沫刚才的问题。
“再来一瓶酒。”辰逸吩咐着服务员,其实他不但认识李刚,而且还暗地里打听过温浩。
“温浩是谁?”辰逸问。
“你应该和他认识一下,咱们不仅都是老乡,他研究生毕业以后留在了A市,现在一家软件公司,人还不错,而且……”
夏沫想说出,他不仅和你是老乡,而且还和你是情敌。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她发现辰逸的脸色稍变了一下。
夏沫皱起眉头,不作声。
“周末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你也来吧!”辰逸说着。
她往椅背上一靠,脸色发白,十分后悔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真不该同辰逸谈起温浩的事。
辰逸不仅可以带给她快乐,而且他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这一点温浩就做不到。
辰逸微笑着,他懂得夏沫内心的活动。
夏沫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她在想心事,没有去猜辰逸笑容的背后是什么。
“不过……”夏沫忧郁地皱起眉头,她又想起了温浩,痛恨自己这会儿竟把他给忘了。
他从心底里可怜他,特别是因为他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希望他能够原谅我,其实只有他能使我幸福!我刚才差点又被辰逸迷倒。”她在心里想着。
“不过什么?不要有太多的顾虑。”辰逸笑眯眯地握着夏沫的手说,“天天上班在屋里憋着也不好,还是出去放松一下吧!”辰逸说完,松开夏沫的一只手给她斟满一杯酒。
“谢谢!我已经不能再喝了。”夏沫推开辰逸的手说,“我要醉了,那么,你近来怎么样,各个方面都挺好吧?”夏沫想改变一下话题。
“我各个方面都很遭?”
“为什么?”
“原因是我经过了馒头店,我想伸手买的时候,我也闻到了面包的香气!”辰逸一边说,一边微妙地笑着,夏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会儿,夏沫想起自己以前曾犯得错误和自己所经历过的内心斗争,出其不意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回答,她在想心事,没有听辰逸下面的话。
“一个女人美的美不胜收,对你毫无所求,却始终坚持自己的爱情,但是你要接受她却要顾虑重重;一个女人美的玲珑剔透,却在两个人之间摇摆,要是自己真的去接受她,却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这要如何办才好呢?这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剧!”
“如果你想知道我对爱情的看法,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不相信爱情有什么悲剧。原因是:爱情要适应形势的发展,所谓时势造爱情,什么样的形势产生什么样的爱情。”
夏沫这句话辰逸睁大了眼睛。
“也许你的观点是对的,我很赞成……”
辰逸说着忽然发觉,他们虽然一直没停止过联系,虽然现在坐在一起,关系似乎看上去更加融洽,其实各人却在心里想着各人的心事。彼此已经不相融,辰逸多次发觉,他几次的谈话她都分心、心不在焉。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哪我们就快点离开这儿吧?”
“结账!”他吩咐着服务员,起身走到前台。
又遇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立刻同她攀谈起来。谈起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在什么地方玩比较的放松。
顿时感到轻松愉快,同夏沫谈话时产生的那种思想上和精神上的极度紧张感也消失了。
夏沫忽然间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起来,觉得对辰逸的感觉已经变了,不知道此刻的这种感觉对自己是好还是不好。
夏松为了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到异地出差了。
这种到医院考察的事诗诗是不愿意跟着,但对于身为医生的夏松来说,确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不完成这些到异地大医院考察的事情,无法使患者相信自己。
在完成这些事情的时候,温浩随身也带了不少钱,在异地悠闲地消磨日子。就在这时候,小娇带着孩子去农场度假了。
那儿原是她奶奶的住的地方,后来在夏松一次重大的升迁中就赠给了诗诗。
农场的很多旧宅早已拆毁,几年前老院长就把这些旧宅重新翻盖建造,加以扩建。
当诗诗还是孩子的时候,这些房子还很宽敞舒服,如今这些没翻新的房子都已经破旧了。
当夏松临出差之前,诗诗就要求他再去看一下房子,雇几个人做一些必要的修理。
夏松像所有宽容妻子变心的丈夫一样,仍旧像以前一样关心妻子生活上的舒适。
他亲自察看了房子,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他认为必须把家里挂上高档华丽的装饰布,整理好每个菜园,请人放上不同的花,而且都是妻子喜欢的。
诗诗虽然竭力想做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和母亲,可是有时候她总是忘记她已经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她喜欢单身时候的生活,迷恋单身贵族的生活方式。
夏松一走,她就决定把房子装饰的像个童话世界。她一定要搬到哪里去住: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增进她和婆婆的感情,再说她过一段自由的生活也可以增进她和夏松的感情。
她也认为到乡下度假对孩子是必要的。再说可以摆脱那些情感上经常折磨她的种种屈辱。
还有就是她特别希望夏沫也能回来陪她渡过一段时间的假日,以前和夏沫在一起的充满美好回忆的生活,没有比这些更令人神往的事了。
去农场住的头几天,诗诗觉得生活很艰苦。
她小时候曾陪奶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在她的印象中,乡村和郊外都是逃避城市各种烦恼的场所,但是这里的生活却十分冷清和单调。这里样样东西都有,却样样都很便宜廉价,她作为一个城市生活习惯了的主妇来到乡下,却发现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她到农场的第二天就下了一场大雨。夜里,厨房里漏水,只得能个盆子接着。
不能出去玩,因为路上连个车也没有,不能出门散步,因为好多条小路都被牲口踏坏了,而且雨后暴露着,几头挣缰的牲口到处乱撞,还有一头母驴在可怕的叫唤着,诗诗想看个电视,连台也收不到。
开头几天,诗诗没有片刻的安宁和休息,却遇到对她来说可怕的灾难,使她对乡下的生活大失所望。
她东走西跑,竭力张罗,还是觉得束手无策,时刻都忍住泪水。
农场主管原也是个医生,生的五官端正,彬彬有礼,深得老院长的欢心,后来辞职后,被选为农场主管。
主管立刻同各家都搞好关系,雨后的第二天就在花园搭了个草棚,商量各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