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那么迷人,为什么要那么的懂事,他觉得她一切都是迷人的。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
像他这个高学历、收入也不算低的年轻男子向一个离过婚的少妇求婚,在别人看来真是太容易了。
但他不这么想,他觉得她十全十美。简直不敢靠近。他就这样神魂颠倒地在他的店里和她共同工作了几个月。
他认为这件事没有希望。
他觉得他配不上小夜,但他热恋了她几个月之后,他觉得这种感觉使他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她肯不肯和她共同生活下去,这个问题不解决,他简直一天也平静不下来。有时候很多的答案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推测,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将遭到拒绝。
他终于下定决心今天要说出一些话。
他当时看到的景象他以后再也没有看到过,特别是街上两个穿裙子的少女,几只掠过头顶的小鸟,几盆放在门口的塑料桃花。
他感觉这些少女、小鸟和桃花都不是尘世的东西。一个小女去追小鸟,笑嘻嘻地对温浩瞧了瞧;一只小鸟鼓动翅膀,在太阳底下,在弥漫的整盆桃花中飞走了。
两边街上飘出新烤的包子和油条的香味。
这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这一切合在一起真是美妙的出奇,温浩不由得笑了起来,快乐地流出了眼泪。
几个出租车司机围住温浩,争先恐后,兜揽生意。
温浩竭力不得罪每一个司机,统统打过招呼以后,才上了一辆出租车。这司机穿着一件雪白的体恤,体恤领口贴住红润的皮肤,外面一件黑色的衬衣外套,样子英俊洒脱。
这两车的副驾驶座竟然特别的舒服,这种舒服的坐位,以后温浩再也没有坐过。司机的驾驶技术也很出色,一个劲地飞奔,但看上去好像没有在动。
他在离小夜住的不远的地方停了车,他感到自己的脸上都发烧,心怦怦直跳。朝着小夜的宿舍走去,他知道小夜在宿舍躺着。
这是一个晴空的日子。
楼道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树枝和房顶上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沿着楼道慢慢走着,一路上自言自语。
“这次一定要镇定,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大不了做朋友,有什么好紧张的”
当他敲了敲门,她躺在床上听到了他的敲门声。与其说是听到了敲门声,不如说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熟悉他的步子。她可以在屋子里听出他的走路的声音。
“我不能同他太亲近,有些事情他不明白,她和他永远也无法结成夫妻,这一点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毕竟他还有夏沫,不管如何,夏沫此时还在他的身边。这段时间我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我有辰逸,我要告诉他。”她自言自语着,“请进!”
同时她又礼貌地对着门外的温浩提高了声音。
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她说请进时。他竟然又紧张起来,紧张的想逃走。
他不得不竭力克制着自己,走了进去。
她站起来迎接他,他尽量不去望她,即使不去望她,他也能看见她。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在店里太累,再加上这几天长途跋涉,身体不舒服了?”他扫视了一下拥挤的宿舍说,但宿舍里只有他和小夜,没有谁会妨碍他说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还是紧张起来。
尽管不是朝她那边望,他确是没有一秒钟不去看她。她穿着那身合体的粉红色家居服,乌黑的头发自然地松散着。
她看着他,对他微微笑着。她比她穿着平时的衣服还要美。
她脸上那纯真无邪的神气,配上她那柔美的身材,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她那温柔安详的眼神,使得她具有一种超凡的魅力。
每次想到她都会把他带入一种美妙的仙境。把他引入以前初恋般的快乐日子。
看见他那高高的略有消瘦的身影和有时紧盯着她的略带羞涩的目光。
“难道要我亲口对他说吗?”她想着,“叫我对他说什么,难道真的要我亲口告诉他我不爱他?那分明是说谎。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叫我怎么对他说好呢,难道要我说其实我心里早已有别人了?不,不能这样伤他。”
“啊,不,不是的。”小夜说着,从一边拿起个凳子让温浩坐下,“你今天没上班?”
“我吗?没有,我今天没有上班……”他由于激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下面的话。
他不能说我今天请假就是为了来看你,还有就是……“我们单位有事,我正好路过,所以来看看你!”他说完这句话,顿时涨红了脸。
小夜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弄明白他今天脸色发红的原因。
他从她诚恳亲切的眼神里,觉得她的亲切中有一种故作镇定的特殊味道,他感到不舒服,好像今天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
“你店里的生意非常好,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小夜说着。
“是的,很高兴。”他一面说着,一面感觉到她在极力用极镇定的语气在控制他,使他无法越出这样的话题。
“大概是你的手艺很出色?”小夜问着。
“不好说,综合因素吧。”温浩回答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但心里却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他今天决不能被她这种平静友好的语气控制住,他一定要打破这种局面。
“不过,我一直在找寻合适的时机,找寻和你单独见面的机会。”他开口说,没有坐下来,也没有向她看,唯恐丧失了勇气。
“夏沫上班去了?她还不错吧,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照顾她……”
她嘴里说着,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那恳求和怜爱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他望了她一眼,她的脸红了,她不再说下去。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我并没有对他故弄风情,我爱的不是他,但是同他在一起却是特别的放松、特别的开心,他这个人非常好,但是他为什么今天非要说出来不可呢?我不能让他……”
“我一直很担心你,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早晨起来……我就请假来看你了。”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眼看就要出口的话。
“我今天早晨过来是有话要说的。”他又说了一遍,“我想说……我想说……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为了向你……”他紧张地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他觉得最主要的话马上要说出口……
“你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事吗?”小夜紧张地说着,她尽量加快了语速,掩盖了他后面想表达的话。
他住了口,对她望了望。
她已经避开他,重重地喘着气。她很激动,心里洋溢着幸福感。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今天的到来竟会对她产生这样强烈的作用。
但这只是一霎那间的事,她想到了辰逸。她抬起那双真挚而明亮的眼睛望着温浩,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慌忙说。
“我想去吃饭……”
他感到自己的心都碎了。
一分钟以前,他是那么的想亲近她,她对他的生命是多么的重要,可是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他将永不能再拥有她,她已不再属于他。“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饭,我在门口等你!”他眼睛避开她说。
回来的路上,温浩一路沉默不语,他在琢磨小夜脸上表情变化的原因。
她一会儿让他信心十足,一会儿让他悲观失望,但此时他已经明白她和他将永远不可能。
尤其是她告诉他“你对夏沫要好一点的时候。”他觉得她和他之间要说的话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了。
小夜回到宿舍,一直在想着今天的事情,她很怜悯温浩,他会对她产生这种感觉,想起这件事,她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她绝不怀疑刚才避开温浩说那句话是不对的。她上床以后好久都睡不着觉,她脑海里一直萦绕着。
温浩那蹙紧的双眉、善良的眼睛、忧郁的眼神、关爱的表情。当时他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小夜把话题避开了,小夜看见他的脸一直红到脖子。
她真替他难过,可是没有办法,她又想起辰逸,心里再一次喜滋滋的,直到睡去。
微微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动身去A市看望小夜。她不是去看望小夜,而是去看望良言,因为良言现在A市。在那段痛苦的日子里,是良言安慰了她,是她和良言一起渡过的。
她感到抱歉,因为这事使江羽伤心,使梁建及婆婆一家子感到不愉快。
他们以为她和小夜学不出什么好来。他们拒绝她和小夜见面。
她明白,江羽一家以及梁建都不愿和小夜有任何联系,江羽为什么不联系小夜,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梁建家不希望她和小夜联系,就是怕她会从小夜身上得到什么。
但她认为她有责任去看望小夜,表示虽然小夜的感情起了变化,但是她对她的感情并没有改变。
微微这次旅行并没有依靠梁建一家,车是她自己找的。结果这件事使梁建大为恼火。因为他有直达A市的便车。
“你为什么以为你去看她我会不高兴?如果这件事使我不高兴,那你就不用自家的车,我就更加不高兴了。”梁建说。“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要到A市去。
至于你自己找车,这件事使我不高兴,关键是要把你拉到哪里你自己都不清楚。车,我有的是,如果你不想使我难堪,不想让人家指着头皮说我,你就用自己的车。”
微微站在那里不敢吭声,梁建并不知道她此次去A市,不是为了小夜,要是不知道,还不知道如何呢?
一个欺骗自己丈夫的女人和丈夫怎么能说实话呢?
梁建刚才的话,她只好同意点头,她怕梁建看出什么端倪来。丈夫在外面玩。妻子也在外面玩,这本身就说不过去。还不如乖乖的按照梁建的意思去做。
去A市那天,梁建为她准备好了路上所有用得到的东西。
其实这段时间公司里一直需要用到车,这对梁建来说其实有为难之处,但从责任心出发。不能让妻子租一辆车到外地,再说那样他也不放心。
这个地方梁建还是做的不错的。当然,他并不知道,妻子是为了找一个男人,否则,说什么,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微微是夜里出发的。
道路平坦,车也很舒服,司机除了开车,有时候还要照顾一下微微。微微在车上打起瞌睡来,直到司机有时候停车加油才醒来。
在第一个加油站,微微去里面喝了茶,同几个妇女谈了一下孩子的问题,她在家里一直被很多的事所烦着,没有时间思考问题。
这会儿,在这长时间的路途中,以前被压在心里的种种想法一下子都浮现出来了。她从各个方面回顾自己的一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自己都觉得她今天的思想很怪,开始的时候她特别想念孩子,尽管婆婆答应帮着照看,她以前也有过离家的一段日子,但是她总觉得还是不放心。
接着她开始想到,窗帘还没有洗,煤气管道也坏了。然后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儿子在学校里为什么老是不敢和大一点的男生玩,而且惧怕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