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躺在小娇怀里,这个动作让小娇感到害怕。
她下一步在期待着,期待着大少奶奶说什么。
“玉娇。”大少奶奶有气无力的说着。
“哦,大少奶奶,有事您请说?”小娇慢慢地说着,尽量把语速调慢,可以使大少奶奶听清楚。
“算了,不说了。”大少奶奶说着。
小娇听到这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手去摸大少奶奶的手,她感觉她的手是凉的,冰凉,不是病理现象,这是惊吓过度所致。这一招是从三婆那里学的。她一直坚信三婆的医术高明,不过,只是这个李府没有人可以请得动三婆,即使是大少奶奶亲自去请,也不一定。
似乎是小娇给了她温度,她忽然说,“玉娇,你相信鬼神和来世报应之说吗?”
小娇听到这里,愣住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个问题也是自己一直想问别人的,今天却被大少奶奶问了出来。
小娇听到这里,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说,“大少奶奶,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吧!”
“不,玉娇,你要回答。”大少奶奶轻声地说着,似乎痛苦不堪,“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很久了。”
“这都是些胡思乱想的问题,怎么可以拿出来议论呢!”小娇说着,慢慢的把大少奶奶放下。
谁知大少奶奶却一把抱住了小娇。她的这个动作来的突兀,小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翠兰,翠兰那个坏女人,说了。”大少奶奶惊恐的眼神看着小娇。
小娇知道她要说什么,屏住自己的呼吸,极力的控制住自己,她生怕自己一激动,去堵住大少奶奶的嘴。
“十八世以后,她变鬼也要吓死我。”
大少奶奶极力的看着小娇,眼睛变得更惊恐。她的话小娇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尽力的去拍着大少奶奶。
“而且。而且。我这两日做梦都是她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
大少奶奶说到这里,大口的喘着气,小娇慢慢的拍着她的胸脯,她真的怕她的剧烈的反应而突然的窒息。
“来人呢。”小娇吆喝了一声,门口的丫环听到叫声,迅速的往这里跑。有的端着盆子,有的拿着毛巾。
“大少奶奶没有事吧?”丫环小敏问着。
小娇脸色有点发红,大少奶奶的这不叫什么病,而是惊吓过度,再加上自己的疑心过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病。
但是既然自己是以神医的身份唤进来的。总的开点药。
小娇忽然想起了,三婆院子里的美容的养颜草了,不妨开上几枚。
想起这里,小娇拿起笔,在桌子上开了几个方子,都是三婆院子里的。随后走到小敏身边说道。
小敏是大少奶奶的丫环,平时和小仙小菊关系不错,此时小仙刚刚陪着二少奶奶来看大少奶奶,小仙正站在小敏的旁边。
小娇只是忙着去开药方了,还没有来得及和二少奶奶打招呼,只是走到小敏的身边,说道,“三婆院子里有这几枚药,你去碰碰运气。”
小敏只是怔怔地看着小娇,她好像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在听小娇解释。
小仙倒是一听到小娇提到三婆,脸顿时绿了一下,慢慢的放下小敏手里的药方,继而说道,“玉娇姐,你还是自己去吧,小敏负责熬药。”
小仙说完,也没有和二少奶奶打招呼,转身跑了。
小娇早就想从这个屋子里跑出去了,只是一时没有时间。这小仙一跑,她感觉情况不对,小娇快速的跟着,终于有了跑出来的借口。
小仙出了翠楼,奔上大道往右拐,好像是去茅厕的方向。跑出了很远,小娇才追上她。
“小仙,你停下。”小娇喊着她的名字。
小仙停下来。弯着腰,大喘着气,看着小娇,脸憋得通红。
小娇快速的跟上来,也喘息了一会,问道,“为什么让你去姬三婆家,你要跑那么的快?”
小仙眨巴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小娇,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睫毛下似乎有朦朦胧胧的雾气。
“玉娇姐,你是真不知道吗?”小仙惊恐地问着。
“是的。”小娇点点头。
小仙前后四周看了一下人,然后走近了一下小娇,说道,“其实姬三婆在现实生活中是找不到这个人物的!”小仙神秘的说完,不紧不慢。
这几个字对于小娇可是晴天霹雳。
“那么等缘小院呢?”小娇问着。
小仙再次的神秘的看了一下四周,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等缘小院。”
“那么李伦呢?”小娇吃惊的问着,这是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自那日书香苑之后,据说他进了一个院子,就再没有出来,但这只是传说,谁也没有见过,据说李伦也在那个小院里。”小仙说着。
“你说的那个小院是不是等缘小院?”小娇问着。
“当时是,现在不是了。”小仙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据说,李老爷子的一个小妾被烧于一场大火中。这些都是我在宗祠里偷偷看到的,其实没有人知道,就是问起等缘小院也没有人知道。”
小仙说到这里,匆匆离去了,只有小娇留在原地。
她转了一下头,想起那日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当时是来看翠兰的。刚才急于听小仙说话,忘记了看这里。
此时,才注意到,就是上次翠兰刷茅厕的地方。
当时翠兰一身白色的衣裤在槐树下,那么此时那棵老槐树呢?
小娇看着眼前那片光秃秃的菜地,根本没有槐树。
小娇惊呆了,再去看小仙,小仙已经飞速的逃离了方向。
小娇无精打采的走回翠楼,稍微的给大少奶奶开了几服药,大少奶奶只是心里作用,怎么开药都可以,只要滋补身体就可以了。所以小娇只是开了几枚养颜美容的,别的她也真的不会开。
再接下来的事情,小娇好没有心思,她的精力全在等缘小院上,她去过几次的小院,她看见了里面的茶树,中草药,她还喝了里面的茶水。当时梅花死活不喝,当时她感觉清甜可口。
她还看见过竹门,以及竹门上的那副特殊的对联,怎么可能没有这个小院。不过,看小敏的表情不像是个会撒谎的孩子。
她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那么等缘小院?小娇想到这里头都炸了,自己明明进去过,还看到了三婆,看到了庵庙。
那里绿树掩隐,那里飘来淡淡的药草味,小娇亲自闻过。
那里虽然僻静,虽然在后院的角落,虽然很少有人踏入。
但是那里的环境清幽淡雅,好像一直有人打扫。这些都是小娇喜欢的。
好不容易忙到快天黑的时候,大少奶奶终于不折腾了。歇停了,静静地躺在床上。
小娇可以空闲下来。可以去解开半天里一直萦绕自己的困惑。
“小娇,我们一起回去。”梅花已经在不远处叫唤着小娇了。
小娇站在不露声色说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
梅花只是看着小娇,几秒钟之后,点着头微笑着回自己的家里去了。
小娇觉着此时梅花改走远了。出了莲楼,左拐,走过翠楼,朝后院走来。本来的时候,朝这个方向走的人都少,何况是这个黄昏的时候。
因为小娇心里有事,所以倒是没有介意这些。也忘记了这个夜晚会害怕。
心里想着事,脚下却不知走了多久,小娇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后院,她仔细的去辨别着等缘小院的位置。
往常的这个时候都是很远的时候,就闻到浓浓的药香味,此时却奇怪的很。
小娇感到此时阵阵寒气袭来。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阴暗的树林之中。
四周望去,只有一片荒草,几乎看不见人气。
四周围很是寂静,听不到一点鸟啼虫鸣,似乎也没有一丝风。
旁边的树木很是嶙峋粗壮,生得姿态各异。大概生存了有几百年。各种藤萝在树干上垂下来,像蜘蛛网似的,与茂盛的枝叶一道将天光遮得所剩无几。淡淡的雾气在树林间漂浮,地面很是潮湿,青苔厚厚的,许是因为时值晚春,到处长满了菌子。
不知为何,小娇心里隐隐提着戒备,似乎总有不妙的预感。
小娇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个丫环小仙的话。
这片全是树林。小娇心里扑通扑通跳着,用石子在青苔上做着不同的标记,继续朝前走去。
可越是往里面越是觉得不对劲,光照弱得跟天黑了差不多,且透着一股惨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脊背阵阵发凉,小娇停住脚步,决意回去。
才转过身,惊得几乎魂飞魄散。
一座矮矮的墙,里面有个大大的坟子,年深日久,上面长满了荆棘。小娇再仔细看,矮墙上似乎有火烧的痕迹。也许只是自己的感觉。大坟子的边上似乎还有一座新添的坟,不过以前没有看到。
“噗通!”一只老鸟飞出,一声闷响。树林里的尘土啪啦啪啦地落下来。
小娇看着这可怖的一切,只觉得浑身失力,连呼喊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在哪儿呀?”忽然哪里发出声音来,磔磔的,像人破了嗓子:“长得真好,我能换张脸呢。”
小娇此时几乎没有了心跳。
小娇本能地后退,脚在青苔上一滑,重重摔倒下去。疼痛使小娇发出声音来。
“啊!”小娇大声尖叫。却怎么也起不来。
小娇绝望地闭上眼睛,紧紧地将手臂抱住头。
一阵风在身旁扫过,没有预期中的剧痛,却听到一阵长长的嘶叫,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之后是一片平静,小娇睁开眼睛。
面前,一人面对小娇站着着,昂首站立,仿佛是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小娇只能看到她的脚。
“小娇!”一个急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娇抬起头,小仙正站在面前:“快起来!”
小娇不假思索,像看到了救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小娇!”
小娇可以听到小仙尖细的声音在喊叫,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天光被树枝分割成碎块,白花花的刺眼得很。
小娇只感觉一个白影子朝自己扑来,之后是自己身体软绵绵的,像躺在云端。
昏厥前,小娇望着面前那双美丽的眼睛,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正下着瓢泼大雨,都降到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