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西泽手中的呼机不知为何突然掉下……于是他微笑着站起身,望着自己面前还带着优雅笑意的中年男人,掏出了自己的枪,没有丝毫犹豫扣下了扳机——饭局顿时大乱,双方人马都拿起了武器。
最后当然是西泽这方赢了。
西泽一脚踹开横在门口的尸体,阴沉着脸对手下吼道:“去医院!”
手下惊惧的望着阴戾到恐怖的BOSS,连忙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酒店备车。
封……你一定不能有事!
封璟尘再醒过来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了,软趴趴的身子没什么感觉,她努力撑开了疲软的眼睛,身体各个感觉器官都恢复了知觉,一醒来封璟尘就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压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她莫名想到了自己变成植物人第一次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段寒御……
于是她张口轻轻唤了一声:“段寒御……”
压着自己的手的重物一颤,封璟尘只觉得手上一轻……好像压着的东西起来了……
“谁是段寒御……”
封璟尘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她这才看到压在自己手上的人……并不是段寒御……而是……
一脸倦容的西泽站起身直视着她,满是血丝的眼里有着淡淡的不悦……在封璟尘的印象中西泽总是那样从容散漫,总是用笑容掩盖他的情绪,似乎无论什么都没办法让他真的难过或真的开心,也没有人能真的看透他,而他也总是那样无懈可击,无论是衣着还是外貌……她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疲倦……
两人对视无言。
封璟尘微垂下眼睑轻轻说道:“他是我喜欢的人……”
气氛骤然凝重起来……西泽早在她醒来时唤的是别人名字的时候满心欢喜就寒彻心扉,现在更是仿佛置身冰窟,现在已经不是心凉了,整个人都凉透了。
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明明心里疼到几乎要滴血,但西泽还是强硬的扬起笑容:“……是吗……真不错……”
他守着她已经好几天了,从她送进医院开始,他就一直守在她床边,半步不离……
却在她醒来……
落得这个下场。
真……不错……
“那我走了。”
撑着疲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身子,他用笑容支撑起自己的尊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西泽……”
然而封璟尘却迟疑的叫住了他。
西泽依然挂着平时的笑容,笑眯眯的回过头:“怎么了?”
然而封璟尘的话在看到他笑容的一瞬却哽在了喉头……只好讪讪说道,“没……你……好好休息……”
“嗯。”
西泽这才走开,嘴角的弧度在转身的瞬间便再也没办法扬起。
不要说我总是不正经,而是每次我用一颗真心想要更接近你,却总是被你伤的鲜血淋漓。
而病床上因伤重而脸色苍白的封璟尘望着西泽离去,然后低下头,拉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项链……她已经数不清每天要把它拿出来反反复复看多少次,她的脖子上挂着两个东西,一个铜牌,一个模型,一个代表家,一个是他。
然而在这时,病房里原本就开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放这一则新闻,封璟尘本来是打算随随便便扫一眼,然而她看了第一眼……就无论如何都……别不开眼!
画面上神情淡漠的美男,冰蓝色的眼瞳,因为带头盔而微微凌乱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的黑色头发。
“请问莫毁先生对于第一次参加F1大奖赛就可以一举夺冠有什么想法呢,听说您的关系跟封璟尘很好哦,她的情况可是和您一样呢,第一次参赛就一举夺冠,您对她又有什么看法呢。”
而莫毁的脸上略微闪过不耐烦的神情,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封璟尘是我唯一的对手。”
“哦!莫毁先生很自信呢,那她后来没有参赛你是不是很遗憾?”
“接下来的比赛。”莫毁这才抬眼看着镜头,一双冰蓝色眼眸里有着类似信仰的东西,十分坚定执著,似乎要穿过镜头直视着正在看着电视有些发怔的封璟尘,“如果封璟尘不参加,我也不会参加,这世界上只有她才配作我的对手。”
莫毁说完这一句话,不顾惊讶的记者一连串的追问,直接掉头走开,连奖杯都是经纪人匆忙带走的……
然后记者没办法只能去采访其他赛手。
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封璟尘一点也没有看进,满脑子都是莫毁最后的那句话……
赛车啊……
明明只隔了半年……
却再度遥不可及……
明明……是一直深刻在自己骨子里的东西……
封璟尘虔诚的将手按在左心房,闭起眼。
她怎么能忘记……她毕生追求的信仰……
其实在中枪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明白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时候离开了……
几个月后,封璟尘养好了伤便出了院,严冬已过,可余寒还在,出院的那天她还是穿的很厚,莫名的就想起曾几何时十分怕冷的她穿了很厚很厚的衣服却导致塞不进车舱然后被那人冷嘲热讽一番……当然最后自己也冷嘲热讽了回去……最后跳脚的还是那人啊……
看,无论过了多久,她都会因为一点小事联想到和他曾经经历过的事。
段寒御,我真的很想你。
不过她啊,马上,就会回来了。
在回到西泽别墅之前,封璟尘去了趟邮局,再回到别墅之后,琳娜、卡特、西泽都惊讶的发现许久未笑的封璟尘,在进门时嘴角都挑着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在大洋的另一边,严寒未敛还是很冷,可段寒御早已换上了黑色的呢子大衣,再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种别人模仿不来的贵气,此时此刻他正站在UGI顶楼总裁办公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办公桌上放着一只精致的高脚杯,盛着香醇诱人的红酒,他的手上却夹着一支雪茄,望着脚下的景色,他漫不经心的抽了几口,缓缓吐出。
他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
说起来也可笑,竟是因为那人前几年闷闷的对自己说的那句“你以后不要再抽烟了”,自己便戒烟戒了这么多年。
可是……
她现在在哪呢。
段寒御望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就像一个没落的国王,巡视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土地,高傲而矜贵的脸上,却带着刺痛与落寞。
然而就在这时——“咚咚”
叩门声清晰的传来,段寒御启唇说了一个字:“进。”
来人便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踩在价值不菲的纯羊毛地毯上:“总裁,您的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