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那样地刻骨铭心。那是凌依然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去杭州。当她来到彭超所在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多了,在病房里见到穿着病服的他。
他是如此地瘦!只剩皮包骨!看上去像那些食不饱腹、瘦骨嶙峋的非洲人。头发长长的,几乎要把他的眼睛遮住,那不修边幅的样子与印象中的书生形象是格格不入的。当他上前去拉她的手,她吓得连连后退……
原来再刻骨铭心的爱,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事的变迁灰飞烟灭。
没有声音,没有言语,只有两颗跳动的心。
此刻,寒冰融化,暖泉翻涌……
两行清泪无声地在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上潺潺流下。
“老婆,请你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彭超抚住她的脸,痛哭流涕。
“好,我问你两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必现在回答,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凌依然用力咬着嘴唇,纠结、矛盾、痛苦……她又一次心软了。
“好,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那你用心记好我的问题,不要打断我说话,我说完了,你也不用回答。第一,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戚美玲之间的事?第二,我们究竟有多少财产?”
“我……”
“好了,我说过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累了,你出去吧。”胸口好疼,真担心自己会这样倒下去。
“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彭超没有动,小心翼翼的,生怕用错词,会惹她生气。
“不可以!这一个月内都不可以!”凌依然斩钉截铁,不容彭超再发表任何意见。
彭超默默退出房间。
凌依然倒在床上,起初一动不动,没过多久肩膀开始起伏,越来越剧烈。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雷思行打来的。
凌依然坐了起来,胡乱擦了一下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接通电话。
“思行。”
“小然,你没事吧?我发了信息给你,不见你回复,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呀,刚才在洗澡,没留意看。”
“哦……没事就好。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下午在停车场,我太冲动了,没有想到那样做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
“没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然……我好想你!”雷思行忽然换了一种口吻,柔情万分地说。
“思行,我们回不去了,你必须放下!”
“我不要放下,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我身边为止。”
“我……”屏风那边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打断了凌依然的话。
“怎么了,小然?”
“没什么,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凌依然不等雷思行回答,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凝神了片刻,心里不由苦笑。
关了床头的水晶灯,钻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