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说,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在《星星》当编辑,那时候大家吵架,是为一首诗好不好。鄢家发为某首诗该不该发表,跟人吵了大半天。他们甚至为一句诗后面的“啊”字,是要口旁还是不要口旁吵架。吵过了,大家依然是同事,是朋友,以后遇到分歧,再吵。更有甚者,为布罗茨基该不该得诺贝尔奖,是布罗茨基更优秀,还是米沃什更优秀,两人意见不一致,就可以断绝友谊。沙汀、艾芜时代,有规定,在作协里,一律不许称官职,出于尊重,最多喊他们沙老、艾老。后来的陈进、唐大同,有人在背后叫一声陈书记唐书记,他们会认为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你。陈进在《四川文学》当主编,至今在档案里还留有他批改的稿件,密密麻麻都是红笔字,工整的楷书(尽管这种编辑方法我很不赞同,但态度摆在那里,让人敬佩)。——现在的作协,是为利益吵,为官位吵,作协的钱,大部分用于行政办公,用不完,到年底就吃掉,旅游掉,想尽办法花掉,却不愿给几家刊物多拨一分办刊费。干实事的人,没有机关人员收入高;人们议论的中心话题,不再是文学,而是机关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