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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未庄形象工程

未庄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超常规袋鼠式跳跃发展时代,其表现主要体现在城市建设方面,因为这符合古往今来的美化原则,粉应该打在脸上,打在胳膊肘或屁股上,虽然很有创意,但是不美。

未庄的第一任庄长赵秀才先生是深懂此理的,他决定集中未庄财力,大干快上地整几个像样的项目作为未庄的标志性建筑。第一目标是庄衙门,他认为这座几百年前的建筑虽然是文物古迹,但又不能安空调又不能装修,经看不经用,于是决定拆掉重修。文物保护部门当然不同意,赵庄长只是给文管所所长打了半个电话,问了个明年的经费还想不想要之类的小问题,所长很快就不发言了,于是,庄衙拆掉,衙门内数棵近千年树龄的古树被砍掉。很快,一座耗资500万的精美现代洋楼出现在庄衙门的原址上,门口按赵庄长的喜爱,种上了牡丹花。整个未庄的街上,也都种上了牡丹花。只可惜个别庄民素质不高,常有顺手牵花之举,有的甚至在牡丹花上晾内裤,简直有点糟踏花王的味道。

四年后,赵庄长任满,由假洋鬼子钱庄长接任,钱庄长上任的第一天,就对前赵庄长修的洋楼庄衙产生不满,他说:只有层次低的人,才会欣赏这种无个性无品味无档次的三无建筑,对于我们这些留过洋吃过肯德鸡看过唐老鸭的人来说,我明白最民族的东西就是最世界的东西。因此,我们应该宏扬传统,把庄衙恢复成为传统的雕梁画栋勾心斗角的传统园林式建筑。

后来,经估算,如果拆了洋楼修园林,耗资太大,有人建议将庄衙出售,得钱之后,择址另修。钱庄长体恤下情,于是按此方案办理,将小洋楼以200万元的价格卖给他的侄子拿去开宾馆。此举引起众多新闻媒体哗然,很多报纸都以此举为敢为天下先的吃螃蟹英雄给予了报道。

耗资近千万园林很快修好,只可惜没有千年老树,只好从巴西引进一些几十万元一株的热带老巴西木,权且当成老树。钱庄长觉得牡丹太过于浮华,不如郁金香优雅,于是在庄衙门口大种郁金香,未庄上下于是全庄总动员,拔牡丹当柴烧,栽郁金香提高城市档次。部分素质不高的庄民仍然偷花如故,晾内裤如故。

四年任期转瞬即逝,接任的新庄长是贫苦出身的阿Q,阿Q在野时,早对赵钱两位庄长的工作颇多不满,上任伊始,坚决不入园林式庄衙办公,以示清廉。办公室人员无法,只好连夜将土谷祠重新装修一遍,阿庄长于是在土谷祠办公。阿庄长认为前任买的高档轿车坐着有点忘本,于是命令低价将车售出,添钱买来低档车一辆作为座驾。阿庄长认为,衙门口和街道旁种郁金香既浪费地盘,又没有实惠,于是决定改种萝卜,将他最喜爱的静修庵里的优良萝卜种子拿出来,往街道旁栽,为防部分素质不高的庄民偷卜晾裤,Q庄长严令多施农家肥,看谁不怕臭。

未庄经三任领导班子努力建设,公路未增加一寸,桥梁未增加一座,唯财政赤字呈天文数字增长,街道上下,充满了农家肥的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