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国际最早的会员
恩格斯说：“当欧洲工人阶级又强大到足以重新对统治阶级政权发动进攻的时候，产生了国际工人协会。”[1]他作为这个组织最早的会员，积极协助担任国际领导工作的马克思广泛开展活动，对国际事业的发展作出重大的贡献。
国际工人协会（第一国际）的诞生，是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进一步尖锐的反映。1848-1849年革命失败后，欧美资本主义迅速发展。50-60年代，许多国家的工业生产取得决定性成就。从1857-1866年，采煤增长率，美国为126％，德国为104％，法国为61％，英国为57％；炼铁增长率，美国为15％，德国为99％，法国为27％，英国为32％。机器、棉布和其他商品也有大幅度增长。1847-1866年，世界铁路长度从2.5万多公里扩展至15.7万多公里，其他交通工具也有很大发展，国际交往更加方便，国际贸易成倍增长。在资本主义经济蓬勃发展的同时，工人阶级广大群众的生活日益下降，阶级对立更加尖锐。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指出：“不论是机器的改进，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交通工具的改良，新的殖民地的开辟，向外移民，扩大市场，自由贸易，或者是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都不能消除劳动群众的贫困；在现代这种邪恶的基础上，劳动生产力的任何新的发展，都不可避免地要加深社会对比和加深社会对抗。”[2]
第一国际的诞生，是欧美工人运动重新高涨的结果。1857年世界经济危机，1859年意大利、德国争取民族统一的斗争，1861-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1863年波兰人民反抗沙俄统治的民族起义，中国太平天国革命和印度人民反英起义等民族民主运动的发展，推动着欧美工人运动从低潮走向高潮。1857年7月，伦敦建筑工人举行大罢工，打破了1848年革命失败后欧洲工人运动长期沉寂的局面，加强了英国工人队伍的团结。50年代末，法国工人运动重新活跃。1863年，在巴黎、马赛等地出现许多工人联合会，进行一系列罢工斗争，迫使波拿巴政府废除禁止工人集会、结社和罢工的反动法令。德国工人摆脱了资产阶级的影响和控制，于1863年建立了全德工人联合会、德国工人协会联合会等组织。欧洲其他国家和美国，也先后建立了工人团体，开展了有组织的活动和罢工斗争。由于资产阶级往往采取从外国输入廉价劳动力的办法来破坏本国工人的罢工斗争，资本主义国家往往采取联合行动镇压国内外革命运动，工人阶级在实际斗争中，越来越认识到国际联合的重要性。正如恩格斯所说：当时笼罩着整个欧洲的压迫，要求刚刚复苏的工人运动实现统一和抛开一切内部争论，“把无产阶级共同的世界性的利益摆到首要地位。”[3]
第一国际的诞生，也是马克思、恩格斯长期工作的结果。早在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就发出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伟大号召，组织和领导了共产主义者同盟。在反动统治的年代里，马克思、恩格斯一方面孜孜不倦地从事《资本论》等革命理论创作，为工人运动提供锐利的思想理论武器；另一方面通过各种方式教育和影响广大工人群众，培养工人运动先进分子，为建立第一国际创造了必要的思想和组织条件。第一国际许多著名活动家，如李卜克内西、埃卡留斯、列斯纳、普芬德、罗赫纳等，都是在马克思、恩格斯直接教育下成长起来的。
创建国际工人协会的工作，在1863年就已开始。这年7月22日，英国工人为了抗议沙皇俄国镇压波兰起义，声援波兰人民的正义斗争，在伦敦举行群众大会。法国工人代表也参加了这次会议。7月23日，英、法两国工人代表就建立无产阶级国际组织问题达成协议，成立了筹备委员会。11月10日，英国工人大会通过《致法国工人》的呼吁书，倡议召开有各国工人代表参加的国际会议，建立各国人民之间的团结。法国工人热烈欢迎英国工人的倡议。他们在《致英国兄弟》的答辞中写道：“我们必须联合起来，给后果严重的制度设置不可克服的障碍……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得救！”
1864年9月28日，伦敦圣马丁教堂热闹非凡，这里正在举行国际工人大会。除英国工人代表外，参加大会的有居住在英国的德、意、波、爱尔兰等国工人代表，专程从法国来的法国工人代表以及一些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人士。大会决定成立国际工人协会，选出由各国工人代表参加的**********（后来改称总委员会）。
马克思参加了在圣马丁教堂举行的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大会。自从共产主义者同盟解散以来，马克思时常收到请他参加各种各样团体成立大会的请帖。他对这些脱离群众、脱离真正革命运动的流亡者活动，通常都谢绝参加。这次的情况不同。他清楚地看到，欧美工人运动正在重新高涨，参加大会的是伦敦和巴黎拥有真正实力的工人代表，新成立的国际工人协会将在团结教育工人、组织劳动者反对资本家的斗争中发挥重大作用。因此，他打破向来谢绝这类邀请的惯例，以德国工人代表的身份亲自出席大会，并帮助德国工人埃卡留斯准备在大会的发言稿。虽然当时参加大会的人很多，但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地懂得正在发生什么和应该建立什么”。[4]他自从在成立大会上当选为总委员会委员以后，一直担任这个职务，是每届总委员会的灵魂。国际工人协会所有纲领性文件，几乎都出自他的手笔。叙述他在国际工人协会中的活动，就等于编写这个协会本身的历史。
国际工人协会成立时，恩格斯正在丹麦旅行。11月初，恩格斯刚刚到曼彻斯特，就收到马克思一封长信，通报有关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大会的情况、总委员会的组成和会后的活动等“许多重要事情”。马克思写道：9月28日的群众大会，参加的人很多，“会场上挤得使人透不过气来（因为工人阶级现在显然重新开始觉醒了）……会上决定成立‘国际工人协会’，它的总委员会设在伦敦，‘联系’德国、意大利、法国和英国的工人团体。……大会选举了一个临时委员会，其中奥哲尔、克里默代表英国；沃尔弗少校、方塔纳和其他一些意大利人代表意大利；勒·吕贝等人代表法国；埃卡留斯和我代表德国。委员会有权任意吸收新的成员。”“目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参加了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会议选举了一个小委员会（也有我在内）起草原则宣言和临时章程。”[5]
恩格斯获悉国际工人协会已经建立，十分高兴。他完全赞同马克思的态度，认为参加协会是很有意义的。因为在协会中，“我们又同那些至少是代表自己阶级的人发生了联系，这毕竟是好的；归根到底，这是一件主要的事情。”根据马克思来信谈到的情况，他十分正确地指出，由于协会的成分复杂，“一旦问题提得稍微明确一点，这个新协会就会立即分裂成为理论方面的资产阶级分子和理论方面的无产阶级分子。”[6]同马克思一样，他成了新协会最早的会员。
第一国际成立初期，恩格斯住在曼彻斯特，不能参加总委员会的工作。因此，他主要是作为马克思的顾问和助手，协助马克思领导协会。
虽然恩格斯没有正式担任总委员会的职务，但他从马克思的来信中，十分了解第一国际的活动、总委员会的工作和内部发生的分歧。他经常根据马克思的要求为协会的工作出谋划策，帮助马克思撰写重要的文件，支持总委员会出版一份自己的报纸，为协会在短时期内不声不响地占领了很大的地盘而高兴。1865年3月，他写信告诉侨居美国的老战友魏德迈：“国际协会工作很有进展，巴黎的情况特别好，但是伦敦也并不差。在瑞士和意大利，工作都很顺利。只有德国的拉萨尔派搞不好，目前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情况已有决定性转变。”[7]
在筹备1866年国际日内瓦代表大会期间，曾有人提议大会延期举行。马克思征询恩格斯的意见。恩格斯认为延期不会有很大好处，“归根到底，任何这样的表示在一定意义上——至少在我们的心目中——总是一种耻辱。”[8]马克思立即赞同他的意见，决定尽力促使大会如期举行。
有一次，马克思写信告诉恩格斯，在伦敦的法国人支部中的小资产阶级分子和布鲁塞尔的蒲鲁东主义者正在进行反对国际协会的阴谋，真正的争论中心是波兰问题。他请恩格斯给予帮助，在报刊上撰文论述无产阶级在波兰问题上的立场。应马克思的要求，恩格斯很快写成一组论文：《工人阶级同波兰有什么关系？》指出国际工人协会在波兰问题上的立场：“抵抗俄国对欧洲的威胁——恢复波兰！”阐明国际协会的立场与波拿巴主义的民族原则毫无共同之处，揭露“蒲鲁东主义者充当被压迫的波兰的审判官”的反动面目，大大支持了总委员会反对蒲鲁东主义的斗争。
在处理国际工人协会许多重大问题上，恩格斯的意见受到马克思高度的重视。1868年11月，贝克尔把巴枯宁派的《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的纲领和章程》寄给总委员会，要求接纳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加入国际。马克思把有关文件寄给恩格斯，征询他的意见。恩格斯明确指出：国际不能赞同这种欺骗行为，“否则，就会有两个总委员会，甚至两个代表大会；这是国中之国，而设在伦敦的实际的总委员会和设在日内瓦的即‘理想主义’总委员会之间，从第一分钟起，就会发生冲突。正如不能有两个总委员会一样，在国际内也不能有两个国际的（按任务说）组织。”[9]马克思完全赞同恩格斯的看法。根据马克思的提议，总委员会拒绝接纳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加入国际工人协会。
恩格斯十分重视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发展而进一步加剧的劳动与资本矛盾的尖锐化以及由此引起的更加激烈的阶级斗争，密切关注各国工人阶级的罢工运动，坚决与资本家破坏罢工的行为作斗争。1866年5月1日，他写信告诉马克思，英国企业主从德国运来一批缝纫工人，利用他们充当罢工的破坏者；请求国际工人协会采取必要措施，反对继续把大批德国工人运到英国。当天晚上，总委员会讨论了这个问题。马克思受总委员会委托，在德国报刊上发表《警告》，指出德国工人应该维护本阶级的共同利益，决不应该在资本反对劳动的斗争中充当资本的顺从的雇佣兵。马克思、恩格斯的活动，极大地支持了各国工人的罢工斗争。
恩格斯深入研究英、法、德等国的工人运动，密切注视英国工联主义、法国蒲鲁东主义、德国拉萨尔主义以及在瑞士、西班牙、意大利出现的巴枯宁主义等机会主义的活动，同各国工人运动活动家进行广泛的联系，给予他们的工作以正确的指导和有力的支持。
所有这一切工作，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恩格斯不无感慨地说：“运动的新高涨实在使我非常辛苦。真是要命！为了营业整天要通信；为了党和出版人等等，晚上还要写到一两点钟。”[10]
二、清除拉萨尔的遗臭
国际工人协会成立不久，在许多国家的影响迅速增长，但在德国却遭到拉萨尔派的抵制。为了扩大国际协会的影响，为了准备创建德国工人政党的思想条件，为了捍卫1846-1851年无产阶级著作界代表们所坚持的观点——既反对封建反动派，又反对进步党资产阶级，恩格斯做了大量的工作，发表了《普鲁士军事问题和德国工人政党》等重要论著。
国际工人协会成立时，拉萨尔已经死去，但拉萨尔的信徒仍然把持全德工人联合会。他们竭力反对和阻挠德国工人加入国际协会，在《社会民主党人报》上开展反对国际协会的诽谤运动，企图削弱国际工人协会在德国的影响。马克思愤慨地说：“只要这种拉萨尔主义的脏东西在德国还占上风，国际协会在那里就没有地位。”[11]因此，清除拉萨尔的遗臭，是摆在德国工人政党面前的重要任务，首先是摆在马克思、恩格斯面前的重要任务。
恩格斯最善于利用敌人的工具来打击敌人。1865年初，他在拉萨尔派机关报《社会民主党人报》上撰文，批判拉萨尔派只反对自由资产阶级及其政党——进步党，而不反对容克地主的反动立场。在寄给这家报纸的一首丹麦民歌《提德曼老爷》中，他热烈赞扬与封建贵族进行斗争的农民，暗示《社会民主党人报》的读者必须同顽固不化的容克地主作斗争。歌词简朴有力、寓意深刻：
清晨——天色刚刚发亮，——
提德曼老爷就在卧室里穿衣裳，
他穿了一件漂亮的衬衣。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他穿了一件漂亮的衬衣，
又披上绿色的丝绸外衣，
再系好山羊皮靴的带子，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再系好山羊皮靴的带子，
又扣紧镀金的马刺，
他高傲地到南哈尔德去出席司法会议，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他高傲地到南哈尔德去出席司法会议，
一进会场就向自由农讨税，
每张犁要缴黑麦七斗，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每张犁要缴黑麦七斗，
每四猪要缴一头还得是肥的，
这就激怒了一位老人，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这就激怒了一位老人，
“我们谁也缴不出这样多捐税，
要缴，咱们先得算算账”——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要缴，咱们先得算算账，
任何人都不准离开会场！
南哈尔德人，紧紧地围起来！”
南哈尔德人喜欢这样。
“南哈尔德人，紧紧地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