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指出,成立国际工人协会的目的,是要成为追求共同目标即追求工人阶级的保护、发展和彻底解放的各国工人团体进行联络和合作的中心。虽然参加协会的人员思想和理论观点不同,但他们都必须竭力谋求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鉴于巴枯宁派的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的纲领同国际工人协会这个总的方向相抵触,并且企图把该组织变成国际工人协会的“国中之国”,因此总委员会拒绝接纳这个组织作为一个分部加入国际,这是完全正确的。
实现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必须进行政治斗争。恩格斯指出,我们要摆脱土地所有者和资本家,掌握包括土地、工具、机器、原料等在内的一切生产资料,用农业工人和工业工人的阶级联合来代替土地所有者和资本家的地位,消灭阶级的不平等;为了彻底做到这一点,最根本的条件是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因此,巴枯宁派宣传工人阶级放弃政治是荒谬的。
国际成立初期,各派政治力量企图把他们的思想与理论强加给工人阶级。意大利阴谋家马志尼就妄想篡夺国际领导权。当他的阴谋破产后,便竭力攻击马克思,指责马克思具有“破坏性的头脑”和“不容异己的性格”。像马志尼一样,巴枯宁分子也把攻击的矛头指向马克思。恩格斯向意大利工人运动领导人指出,马志尼从来都对无产阶级采取敌视态度。每当无产阶级举行起义时,他疯狂地进行攻击;起义失败后,他就向资产阶级告发无产者,“如果马志尼称我们的朋友马克思是一个具有‘破坏性的头脑,不容异己的性格’,等等的人,那么我只能对您说,马克思的破坏性的‘权力’和‘不容异己的性格’保证了我们协会七年来的统一,为了使国际获得今天的光荣地位,他所做的事比任何人都多。”[57]
国际伦敦代表会议于1871年9月17日开幕。马克思代表德国、恩格斯代表意大利出席会议。参加会议的共有正式代表21人,列席代表10人。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关于工人阶级的政治行动问题”,恩格斯就这个问题作了重要发言,严厉抨击巴枯宁主义者鼓吹绝对放弃政治的谬论,指出,主张放弃政治的一切报纸都在从事政治,主张放弃政治的人也在从事政治,问题是从事工人阶级政治还是从事资产阶级政治。鼓吹工人放弃政治,实际上是把工人推进资产阶级政治家的怀抱。巴黎公社就是工人阶级的政治行动。在已经有了巴黎公社的范例以后仍然主张放弃政治,更是荒谬的。工人阶级的政治行动是关系到自身彻底解放的大事。难道我们不应该利用资本主义制度为我们提供的那些手段来反对这个制度吗?恩格斯向到会代表说:“我们要消灭阶级。用什么手段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而当这一点已经最明显不过的时候,竟有人要我们不干预政治!所有鼓吹放弃政治的人都自命为革命家,甚至是杰出的革命家。但是,革命是政治的最高行动;谁要想革命,谁就必须也承认准备革命和教育工人进行革命的手段,即承认政治行动,没有政治行动,工人总是在战斗后的第二天就会受到法夫尔和皮阿之流的愚弄。应当从事的政治是工人的政治;工人的政党不应当成为某一个资产阶级政党的尾巴,而应当成为一个独立的政党,它有自己的目的和自己的政策。”[58]马克思完全支持恩格斯的发言。他指出,巴枯宁分子鼓吹工人阶级放弃政治行动,迎合了各国反动统治者的利益。从工人阶级立场看,在议会中有工人代表并不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如果工人代表都能像李卜克内西和倍倍尔那样,利用议会的讲台,让全世界倾听工人的意见,就会为我们的原则建立巨大的威信。因此,每一个被选进议会的人,都是对政府的一次胜利。[59]不过马克思补充说,选出的必须是真正的人,而不是托伦之流。
经过激烈的争论,伦敦代表会议通过由马克思、恩格斯起草的决议,重申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原则:“夺取政权已成为工人阶级的伟大使命”,号召工人阶级建立独立的工人政党,积极进行反对资产阶级的政治行动。决议指出:
“工人阶级在它反对有产阶级联合权力的斗争中,只有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相对立的独立政党,才能成为一个阶级来行动;
工人阶级这样组织成为政党是必要的,为的是要保证社会革命获得胜利和实现这一革命的最终目标——消灭阶级”[60]。
为了开展广泛的政治行动,在马克思、恩格斯倡议下,会议确认工会的作用,要求加强各国工会的联系;建立农村支部,吸引农业工人参加工业无产阶级的运动;成立女工组织,等等。通过这些措施,密切国际与广大工农劳动群众的联系,加强国际在反对资本的政治斗争中的力量。
伦敦代表会议通过的反对宗派主义的决议,也具有重大意义。当时,巴枯宁分子为了逃避检查和揭发,表面上宣布解散社会主义民主同盟,但又用社会主义无神论派、社会主义宣传和行动支部等各种名称混入国际组织。为了打击巴枯宁派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分立主义派别的活动,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今后每个国家的**********一律定名为联合会委员会,并冠以该国的国名(如西班牙联合会委员会等);所有地方分部、支部、小组及其委员会,一律定名为国际工人协会分部、支部、小组和委员会,并冠以该地地名;各级组织,都不得再用宗派的名称来执行与协会共同目标不符的特殊任务。马克思、恩格斯在解释这个决议时写到: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斗争的第一阶段,带有宗派运动的性质。这在运动的初期是必然的。如果说宗派在开始出现时曾经有过一定的进步作用,那么,“当它们一旦被运动所超过,就会变成一种障碍;那时宗派就成为反动的了”[61]。伦敦代表会议反对宗派主义的决议,重申了国际的真正性质,对于维护国际工人协会的统一,反对巴枯宁等分立主义活动,具有重要意义。
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建议,伦敦代表会议还通过关于瑞士冲突的决议,指出国际瑞士罗曼语区的分裂,是由巴枯宁分子制造的。会议还通过决议,重申国际工人协会与巴枯宁分子涅恰也夫在俄国的诈骗和暗杀活动毫无关系。伦敦代表会议的各项决议,特别是关于工人阶级的政治行动、关于瑞士冲突、关于涅恰也夫案件的决议,击中了巴枯宁组织的心脏,从而使巴枯宁的阴谋活动遭到了严重的挫折。
七、欧美无产阶级对巴枯宁主义的审判
伦敦代表会议以后,马克思、恩格斯与巴枯宁主义的斗争更加激烈。在这场直接关系到国际工人协会的前途和命运的搏斗中,恩格斯与马克思并肩战斗,密切合作,发挥了极其重大的作用。
伦敦会议关于工人阶级政治行动等决议,引起巴枯宁分子的强烈不满。于是他们加紧进行反对马克思和总委员会的活动。1871年11月,一些巴枯宁分子在瑞士桑维耳耶举行代表大会,通过致国际会员书,公开指责伦敦代表会议的决议违背国际章程;诬蔑总委员会是“阴谋的策源地”、“俾斯麦所操纵的德国人委员会”;鼓吹无政府主义,主张把总委员会变成没有任何权威的“简单统计通讯局”;要求立即召开国际非常代表大会撤换总委员会,撤销伦敦会议决议。巴枯宁分子把桑维耳耶通告寄给各地国际组织,并且在资产阶级报纸上公开发表。巴枯宁还亲自出马,到处争取人们支持桑维耳耶通告。
巴枯宁分子的分裂活动,在国际工人运动中造成极恶劣的影响,迫使马克思、恩格斯不得不加以反击。1872年1月2日,恩格斯写信对李卜克内西说,巴枯宁分子的疯狂行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是应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第二天,恩格斯寄去一篇批判巴枯宁主义的重要论文《桑维耳耶代表大会和国际》,指示李卜克内西立即发表。
恩格斯指出,正当旧社会的一切势力联合起来用暴力手段破坏国际,而团结一致比任何其他时候都更加重要的时候,巴枯宁主义者却明目张胆地制造分裂,迎合了各国反动派的需要。怪不得他们的活动受到一切反动势力的喝彩和支持。正如当时一家工人报纸所说:“即使您不是被收买的暗探,无论如何有一点也是很清楚的,就是无论哪一个被收买的暗探也不能比您造成更大的危害。”
恩格斯指出,巴枯宁分子主张取消党的纪律,取消集中的领导,把总委员会变成简单的统计通讯局,实际上就是剥夺工人阶级进行斗争的武器。但是,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德国工人阶级在实践斗争中体会最深。没有任何党的纪律,没有任何力量在一点的集中,没有任何斗争的武器,这决不是担负着推翻资本主义统治、建立未来新社会的无产阶级的组织,而是那些畏缩胆怯的早期基督教徒的组织。恩格斯尖锐地指出,宣扬放弃斗争的人,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如果有人向我说,权威和中央集权是任何情况下的两种应当诅咒的东西,那么我就认为,说这种话的人,要么不知道什么叫革命,要么不过是口头革命派。”[62]
恩格斯指出,巴枯宁分子要求取消纪律和权威,反对扩大总委员会的职权,完全是一种阴谋手段。在国际巴塞尔代表大会上,他们错误估计形势,以为能够在总委员会中获得多数,取得领导权,因而热烈拥护扩大总委员会权限的决议;而现在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夺取总委员会领导权的阴谋已彻底破产,于是他们便大肆反对总委员会。这就充分暴露了他们的野心。
恩格斯指出,从巴黎公社以来,凡是没有遭受反动政府暴力阻挠的地方,国际工人协会都取得巨大成就。但是巴枯宁分子控制的瑞士汝拉联合会,虽然具备充分发展的条件,却日益衰落和瓦解。这就用活生生的事实告诉人们,实行巴枯宁的做法,必然使事业遭受失败。“可是正当他们自己在我们面前展现出他们遭受失败的悲惨情景的时候,正当他们发出这种无力的和绝望的哀号的时候,他们竟要求我们强迫国际离开它所遵循的使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道路,竟要求我们使国际走上那条使汝拉联合会从比较兴盛落到完全瓦解的道路!”[63]这是国际无产阶级所绝对不能容许的。
为了向全世界无产阶级揭露巴枯宁无政府主义者的真正面目,为了反对巴枯宁分子分裂国际的宗派活动,马克思、恩格斯于1872年1-3月写了《所谓国际内部的分裂》的内部通告,经总委员会通过,分发给国际工人协会的所有联合会。
马克思、恩格斯详细揭露巴枯宁阴谋组织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破坏活动的历史,指出这个组织秉承巴枯宁的旨意钻进国际工人协会的唯一目的,是要利用国际作为一种手段,以便以一种秘密科学的献身者的身份出现在工人群众面前,这门科学的顶点就是巴枯宁的谬论:“各阶级在经济和社会方面的平等。”当他们“把国际改造过来”的目的不能实现时,便疯狂进行破坏国际,反对总委员会的活动。他们的活动得到一切国家的冒牌社会改革家们的支持。在英国,支持他们的有资产阶级共和派;在意大利,支持他们的是一些无神论的修士修女,即所谓有自由思想的教条主义者;在德国,支持他们的是拉萨尔派,即俾斯麦派社会主义者;此外,全部自由主义和警察的报刊都公开与他们站在一起。这就是他们的“不容置疑的成就”!
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的纲领,完全违背国际工人协会的章程。所谓“力求实现各阶级在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的平等”,其实就是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所拼命鼓吹的资本和劳动的协调。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不是各阶级的平等——这是谬论,实际上是做不到的——相反的是消灭阶级,这才是无产阶级运动的真正秘密,也是国际工人协会的伟大目标。”[64]
巴枯宁分子大肆鼓吹把总委员会变成简单的统计通讯局,实际上是要解除国际的武装。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无产阶级的阶级组织,如果没有集中统一的领导,没有必须严格遵守的纪律,没有强有力的执行机构,就不能与占优势的反动势力作斗争,不能实现伟大的历史任务,不能保持自己的无产阶级性质;“那时不仅可能产生警察的或者敌对的支部,而且游民宗派分子和资产阶级慈善家也可能钻进协会而歪曲它的性质,这些分子在代表大会上就会以数量上的优势压倒工人。”[65]巴枯宁分子宣扬这些胡说八道的谬论,却自命为唯一的真正的革命者,这简直是卑鄙。
巴枯宁派的活动清楚表明,它是第一个在工人阶级内部出现的秘密阴谋组织。其目的不是摧毁资本主义剥削制度,是要摧毁为反对这个制度而进行坚毅斗争的工人团体。对于这个由各种冒牌改革家和骗子手组成的宗派组织,必须彻底揭穿它,消灭它的力量。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决定在1872年国际代表大会(海牙代表大会)上,对巴枯宁主义进行“最沉重的打击”。[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