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玉见戒偷替他开脱,忍不住瞧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谢意。正巧小二将桂花无疆汤端上。戒偷哈哈一笑,拿过便盛了一碗。他品上几口后,面上露出陶醉神色道:“桂花无疆汤,果然名不虚传。”望玉心中好奇,也喝上半碗,只觉一股桂花香气扑鼻而来,她不禁赞道:“这汤果真不赖。”
戒偷哈哈一笑道:“这桂花无疆汤乃桂花流水宴中最难做的一道菜,原因无它,只因这汤头太难取来。”易子饮问道:“如何难取?”戒偷笑道:“这桂花无疆汤便是以露水熬桂花所制成,这汤的好坏全仰赖这露水。若是露水取得好,那汤自然好,若是露水取得糟糕嘛,这汤也就……”韩晓月不禁奇道:“这露水也有好坏之分么?”
“那是自然。”戒偷摇头晃脑道:“这露水味道,全赖采露之地。牡丹,玫瑰香气四溢,可惜太浓,采来的露水不免主次不分,破坏了这道汤的味道。菊花,兰花虽然香气典雅,但可惜太过正,有道是矫枉过正,这桂花与菊花味道一合,却又是过分了些。唯有松上露水最是绝妙,不但若有若无清新怡人,更难得的是去芜存箐,将桂花之中的土味去净。所以说,若说做这道桂花无疆汤,这松上露乃是露中极品。”说着,戒偷又喝了一口道:“若是我品的不错,这便是松上露。”
商大全听了,忍不住赞道:“这位佛爷果然好舌头,这桂花无疆汤,正是取得松上露。”戒偷笑笑,不置可否。众人品得这等佳肴,自然放开肚子一顿猛吃,直吃的肚圆肠歪,这才罢休。用膳已毕,自然便到了休息时候,不需多说,自然是易子饮与戒偷一房,韩晓月与望玉一房。
易子饮与戒偷两人洗漱已毕,正要休息。戒偷却忽然道:“今夜别睡。”易子饮奇道:“这是为何?”戒偷微微一笑,在易子饮耳畔言语几句。易子饮听了,大惊道:“此话当真?”戒偷笑道:“自然是真。”易子饮怒道:“不成!我得去告诉晓月她们。”戒偷马上将他拦住道:“我便知道你会这样,你若同她们说了,望玉那娘们最沉不住气,若她将纸捅破,咱们这戏可别唱啦!”易子饮一怔道:“唱什么戏?”戒偷哈哈笑道:“你别睡就是,等下看你戒偷佛爷为你唱支精彩大戏。”
易子饮满心疑问,但无论他怎么磨破嘴皮套问戒偷,戒偷总是笑而不答。他无法,只得闷闷躺下。但他又记得戒偷所言,不敢睡着,只要默运修为练功打坐。他与戒偷隔床而睡,相隔不足半米,不多时已听到戒偷鼾声四起,他不禁苦笑道:“这戒偷素来惫懒,说的话大多半做不得真,我信他作甚?”想到这里,他也就索性躺倒便睡,不多时便沉沉进入梦乡。
夜黑月高,虫鸣咕咕。
一道黑影悄悄俯在天字一号房门前,他自怀中取出一只竹筒,借着火石将其内芯点燃,但见青烟一起,他便将竹筒塞入房门之中。他等了片刻,这才推门直入,将二人发出鼾声。那黑衣人轻蔑一笑,随手在那两人身上点了几下,略一招手便跟进几个黑衣人。那人压低声音道:“点子扎手,轻拿轻放。”那几人点点头,用布袋将两人装了,慢慢去了。那黑衣人冷笑一声,窜出房间转眼不见。
猫头鹰呀呀一叫,也不知在数谁家眉毛。
几个黑衣人将麻袋一甩,嘿嘿笑道:“岳老大,你说这点子扎手,可谁到这人如此无用,竟然睡了一路,现在还在打鼾哩。”被称为岳老大那人哼了一声也奇道:“掌柜曾交代过,说这几人都是修道之人,要咱们小心些,谁知他们如此不经事,一点神仙倒就昏迷不醒啦!”
另一人笑道:“这神仙倒是岳老大平时用来迷娘们的,那些娘们闻了,无不乖乖受岳老大摆布。这些小子哪经得起?还不要倒上三天三夜?”岳老大嘿嘿一笑道:“说道娘们,他们身边那两个娘们生的真是标致,等掌柜玩完了,咱们也讨来玩玩,瞧她细皮嫩肉的,定能掐出水来。”众人一听,登时淫笑不止。
正此时,一中年胖男子自一处转出。那几人见了,无不恭声道:“见过掌柜的。”经月光一打,见那人面蓄两撇鼠须,正是商大全。
商大全瞧了瞧两个布袋道:“将袋子打开。”岳老大听了,忙将袋上之绳解开,里边登时露出两人,正是易子饮与戒偷。商大全笑了笑道:“很好,正是这两个小子。”说着,他眼珠一转问道:“搜过了么?”岳老大点头笑道:“搜过了,他们的财务都被那叫望玉的小妞拿着,我已经托人送到掌柜房中了。”商大全点了点头道:“做的好,带上你这些狗腿子回去领一百两赏钱。”岳老大一听,登时激动道:“多谢掌柜的!”商大全笑了笑道:“你为我办事,我自然亏待不了你。等我玩腻了那两个小妞,就送给你们兄弟快活快活。”岳老大更是千恩万谢问道:“这两个小子怎么办?”
商大全瞧了一眼道:“做了,手脚干净些,找个没人地方处埋了。”
岳老大得了命令,嘿嘿一笑道:“朋友啊朋友,兄弟也是为了赚些糊口钱,你们可莫要怪我了。”商大全一听,登时怒道:“罗里吧嗦说些什么?还不动手?”岳老大嘿嘿一笑,自腰间拔出大刀,那大刀在月光下明晃晃,惨兮兮,岳老大冷笑一声,径直便向易子饮头颈斩下!
却听一声哈哈大笑,那钢刀砍在易子饮脖子上,直如砍中岩石钢筋。那钢刀嘭的一弹,刀刃登时断为三截。只见易子饮与戒偷携手站起,身上绳子皆是脱落。戒偷笑道:“商掌柜,您这玩笑开得有些大。”商大全此时早已惊慌失措,他见易子饮刀枪不入,已将他引为怪物。
他不由得惊叫道:“你们还在瞧什么?还不赶快将这两人杀了?”岳老大一行人这才如梦方醒,舞者兵器纷纷冲上。易子饮哈哈一笑,手不动足不抬便将几人尽数打到。他冷冷说道:“要命的,都给我滚罢!”
那几人一听,谁还顾得上商大全呼喝,转眼间的功夫,人已跑远了。戒偷微微一笑,冲着商大全走上几步。商大全脸色一变,大声叫道:“你可别过来!否则那两个女人性命不保!”易子饮一听,登时脸色突变,恨声道:“你敢动她们一根汗毛试试。”商大全见他模样,心头一松笑道:“你不动我,我自然不敢动他们。但你若要动我,只怕那两个女人……”他话没说完,只听戒偷笑道:“望玉跟随白施主多年,你当她是泥捏的么?”商大全面色一变道:“看守他们的可都是我手下精英。”戒偷笑了笑道:“难道岳老大那几人便不是精英么?”商大全蓦地发狠道:“你待如何?”戒偷笑了笑道:“这个简单,只消你交出玉佛,咱们这事一笔勾销。”商大全怒道:“那是你们给我的报酬,难道你们想吃白食不成?”戒偷道:“那不知商大掌柜见财起意,意欲行凶杀人又该如何?”
商大全词穷,蓦地闭口不答。戒偷冷笑一声,冲易子饮使一眼色。易子饮登时会意,一道悲魔雷自手指间放出,将不远处一颗大树击成两断。戒偷瞧了,不禁冷笑道:“商掌柜,若是这雷打到你身上该是什么效果?”商大全面色一白,登时坐倒牙关打颤道:“你们敢……”戒偷道:“那你交是不交?”商大全咬牙道:“不交!”戒偷眼神一变,冷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商掌柜走的慢一些,好等等你的妻儿。”商大全一怔道:“什么走的慢一些?”戒偷冷笑道:“自然是黄泉路。”他话音一落,只见一道悲魔雷自商大全头顶而落,正好击在商大全两腿之间处。
商大全只觉一阵惊恐,蓦地下三路一松,登时屎尿齐流,臭气熏天。他立时惊叫道:“我给!我给!”戒偷嘿嘿一笑道:“如此便好。”商大全眼珠一转道:“那玉佛我藏在屋中啦!你们这就随我去取就是。”易子饮点头道:“如此也好,咱们这就走罢!”他正要提了商大全动身,却被戒偷拉住。戒偷笑道:“商大掌柜,你莫要骗我,这玉佛恐怕如今就在你身上罢!”商大全面色一变,忙笑道:“那玉佛如此珍贵,我怎会随身携带?”
戒偷冷笑道:“怕是不然,以商掌柜这等手眼通天之人,得了那等至宝,怕是连身边之人也信不过了。若要说起藏物,又哪有带在身上稳妥?”易子饮听了,不禁怒道:“商大全,你莫要骗我,否则我定要你知道厉害!”商大全听了,知道躲不过去,如同斗败公鸡一般,从怀中取了摩柯古玉,递给戒偷。
戒偷取过古玉,审视一番,发现无错,这才哈哈一笑,与易子饮二人化作一道鸿光,远远去了。他二人回到客栈,正见到韩晓月与望玉当街伫立,正焦急的瞧着四周。戒偷不觉有趣,便蹑手蹑脚来到望玉身后,猛地大喝一声。望玉登时大惊,出手便打。戒偷不料做贼不成,反食把米,被望玉一巴掌重重拍在脸上,登时脸上落下一个巴掌红印,高高肿起。望玉待瞧清来人正是戒偷与易子饮时,心中老大歉疚,忙埋怨道:“你这人怎的如此胡闹?若是我手中有兵器,失手伤了你该如何?”戒偷嘿嘿一笑,却道:“有人袭击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