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正要开口问韩霄,却听韩霄叹道:“走罢!再过片刻,你什么都该知道了。”
天青山,三清殿。
澄拙负手而立,湛言,方敬梓,韩霄在他右侧一字站开,左侧立了两名道士,穿衣打扮均与澄拙相仿。易子饮与其他几名弟子立在堂下,易子饮粗略看了一周,已知这些弟子均是各位天青长辈的高徒。
却听澄拙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他到底是反出天青了。”一名面有愁苦之色的道士道:“凝墨剑也被他带走,这一来,怕是天下苍生有难……”却听湛言道:“我看比起此事,魔教与朝廷李玉箫合作一事才是头等大事。若是叫那李玉箫事成,恐怕便要生灵涂炭了。”另一名面有愠色的道士道:“哪有那么麻烦?咱们就如多年以前那般,一拥而上,先将魔教灭了,岂不就好?”
澄拙道:“昆仑一事之后,******派人心涣散,互相猜忌,谁又肯为其他门派出力?”那道人一吹胡子道:“这等正道大事,他们便不知什么叫道义么?”澄拙苦笑道:“这天下间,只有利益,哪还有什么道义可言?”
他此言未落,却听一人傲然道:“那可未必!”众人一惊,只见一紫衣男子率着一干人等御剑而来,瞧他身上衣带飘飘,须毛并立。易子饮一见,不禁讶然道:“江有裘!”那人对易子饮视而不见,哈哈一笑,收了手上仙剑,随着身后众人入得大厅一抱拳道:“昆仑掌门江有裘,见过各位前辈。”澄拙一听,登时惊道:“你是昆仑掌门?”江有裘哂笑一声道:“正是。”澄拙看了看江有裘一眼,见他身穿昆仑掌门之服,身后一干众人皆是昆仑弟子打扮。瞧他们对江有裘神色恭敬,不似作伪。澄拙不由得信了几分,叹道:“我一个月前听闻昆仑新掌门上任,虽有传新掌门乃一青年才俊,我却万万没料到竟是如此的年轻。”
江有裘哈哈一笑道:“晚辈资历尚欠就被托付重任,实感惶恐,还请澄拙掌门多多指教才是。”澄拙见江有裘对答有礼,满意的捋了捋胡须道:“江掌门说的哪里话?自古以来昆仑与天青便是同气连枝,不分彼此。既然江掌门肯大驾光临天青山,那澄拙自是极欢迎的。”江有裘微微一笑道:“今日来的倒不止我昆仑一脉。”澄拙一怔道:“还有哪派高人要来驾临么?”
江有裘指着天际一道异彩笑道:“人已经到了。”
他话音未落,却见天空遥遥传来一阵丝竹之声。之后便听一声低鸣,竟是一只白色大马拉着一辆车在天空中飞翔。澄拙见了,不禁惊道:“好个独角飞鸿!”再瞧马车之后,一队弟子身着黑衣体态玲珑妖娆,只是每人均用黑纱蒙了面孔。
那马车缓缓而落,澄拙忙上前迎接朗声笑道:“原来是飘渺宫颜宫主到了,澄拙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却听车内一女子冷冰冰道:“小妹也是突然造访,怪不得澄拙掌门。”只见车帘拉开,一个女子自其中而出。众人一瞧,不禁痴了。那女子正是:鬓云欲度香腮雪,颜如渥丹,淡扫蛾眉,双瞳剪水,朱唇一点樱红,端是美的惊心动魄。
易子饮瞧得正发愕之际,忽闻有女子冷哼一声,他听那声音熟悉,心头一震,忙寻声望去。却见一个蒙面女子正怒视着她,瞧那目光,不是宁玉若是谁?易子饮心头一喜,正要上前。却听一个男子嘻嘻一笑道:“师妹小心,山路崎岖。”宁玉若听了,不禁冷哼一声道:“不劳烦周师兄担心,我自省得。”易子饮一瞧,却见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正朝着宁玉若微笑。
那人温文尔雅,轻声慢语,举手投足之间,无不让人如沐春风。易子饮瞧了,一股莫名的嫌恶袭上心头。听那人叹道:“宁师妹何必如此冷淡?你明知我对你痴心一片。”宁玉若冷笑道:“周师兄家世显赫,又何必在我这等野丫头身上浪费功夫?”那人还未开腔,却听飘渺宫主喝到:“玉若!”宁玉若一震,望着那人道:“方才玉若说话唐突,还望周师兄不要见怪。”
那人哈哈一笑道:“能得佳人一怒,是周某的福气。”宁玉若呸了一声,却听那宫主道:“玉若,炎儿,你们随我进来。”宁玉若与那人忙道:“是。”他二人跟在飘渺宫主之后,一路进了三清殿。就在宁玉若路过易子饮之时,她瞧了易子饮一眼,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澄拙见那宫主落座,便笑道:“颜宫主,久闻你不在江湖上闯荡,今日怎肯移驾我天青山?”飘渺宫主冷冷道:“澄拙掌门叫我颜无双便好。在您面前我可不敢妄自尊大。”澄拙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澄拙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颜无双点点头指着宁玉若身旁那男子道:“我从我这弟子那里得知,说归藏教近来又有动作。我一打听之下,果然如此,便约了其他门派掌门来天青山商量此事,现在瞧来,怕是大部分掌门都不愿前来。”
澄拙略一苦笑道:“这动荡年间,各大门派人人自危,倒也是有的。”颜无双冷笑道:“说是******派同气连枝,只怕大难临头,早就各自飞了。如今归藏教势大,早有几派吓破了胆,暗中要归顺归藏教。”澄拙叹了口气,却是不语。江有裘听了眉头一挑道:“魔教教主谷倾城与我有杀师弑父之恨,我昆仑誓死与归藏教周旋到底。”他这么一说,身后昆仑弟子纷纷喝到:“誓死与归藏教周旋!”
颜无双冷笑道:“两年前昆仑之巅一战,昆仑门中长老新秀死伤无数,其掌门镇玒更是不幸仙逝。昆仑元气大伤,竟由一个后生晚辈接了掌门之位,怕是要一蹶不振了。”江有裘一听,登时怒道:“你说什么?”颜无双还未搭腔,却听宁玉若身旁那个男子笑道:“颜宫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说你昆仑如今没有发言权,这也听不懂么?”
江有裘面色一变,冷冷向颜无双问道:“颜宫主,这也是你授意的么?”颜无双微微一笑道:“他年轻不懂事,还请江掌门勿怪。”江有裘哼了一声。听颜无双又道:“只是炎儿说的在理,你昆仑如今人才凋零,大不如前,能否还如以前那般发号施令倒也值得考校。”江有裘听了,面色更黑冷笑道:“那颜宫主要怎生考校于我?”颜无双慵懒的瞧了宁玉若身旁那男子一眼道:“我这弟子姓周名炎,修为在宫中还算过得去,若是江掌门能胜得了他,便算过关。”
此话一出,昆仑派弟子谁都听出其中侮辱意味,纷纷高声喝骂。颜无双却不动怒,冷冷道:“江掌门,这便是你们昆仑的处事之道么?”江有裘心头怒极,但他顾全身份隐忍不发。他听颜无双这么一说,更是气的直笑道:“是我昆仑无礼了,既然颜宫主说了,那有裘便会一会你这个弟子便是。”颜无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道:“既然江掌门这么说了,那便比一比罢!”说着,她又对周炎道:“等下比试点到即止,勿要伤了江掌门。”周炎一听,忙躬身道:“是。”她此话一出,无疑是自认必胜无疑。昆仑弟子脸色更差,有不少已经悄悄按住剑柄,意要动手了。
江有裘听了,双手直抖,面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一阵,他才面色一缓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边请周炎兄赐教!”澄拙听了,与韩霄对视一眼,均是想道:“此子能如此忍让,足见气度不凡,他日定成大气。”
那周炎却笑笑道:“好说好说,在下一定赐教。”江有裘哼了一声,长剑仓啷出鞘,摆了一个姿势道:“周兄请了!”周炎哈哈一笑,大踏步出了三清殿。江有裘冷笑一声,提步追上。
周炎手执一柄纸扇,忽吞忽吐,忽阳忽暗,端的是奇妙莫测。而观江有裘,却是长剑铮铮有声,大开大阔。二人斗了一阵,双方谁也占不到半点便宜。若说江有裘是昆仑掌门,剑法凌厉自是当然,但那周炎看似文弱,出手却似疾风劲雨,一下快过一下,一下又猛过一下。方才与澄拙说过的那面有愁色的道人叹道:“这莫非便是飘渺宫那六百年无一人练成的摘星追月手?”
颜无双瞧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澄癫道长果然眼力通天,我这飘渺宫的镇宫绝技,倒叫你一下就看穿了。”
澄癫笑了笑道:“老道掌管御剑堂多年,曾在御剑堂藏书中见到过有关摘星追月手的记载,今日一见,果然是威力绝伦。”颜无双冷哼了一声,澄癫旁另一个道人却道:“只是不知颜宫主带了这么多弟子来,究竟是共商对付魔教的大计,还是要来我等老道前显示显示威风?”颜无双登时柳眉倒竖冷笑道:“澄幻道长,你说这话未免有些有欠公允罢?”
澄幻冷笑道:“究竟如何有欠公允,还望颜宫主指教。”颜无双冷笑一声道:“你们天青与昆仑两派多年来均已正道首领自居,殊不知山不转水转,这些年来,天青,昆仑人材相继凋零。这正道首领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罢!”澄幻一怔,旋即冷笑道:“我便知道颜宫主不请自来,定有蹊跷,原来是为了这正道首领之位。你却不知,这正道首领是当年******派公推而出,你当年师父祝青娥也是极力赞同此事,现在你却要改山移河,未免太把当年之事当作儿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