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歌思索半晌,又问道:“这其三又是什么?”易子饮道:“弟子之中,似乎关系极为紧张。我听几名弟子谈话,暗中夹枪带棒也不在少数。但天青之上,多年来同门友爱,互相谦让。别说是勾心斗角,就连二人发生争执也是极少。”白天歌点了点头问道:“这些弟子的名字你可记下了?”
易子饮摇了摇头道:“名字虽未记住,但这些弟子都师承同一人。”白天歌登时奇道:“那人是谁?”易子饮道:“这人正是方师伯的徒弟,林劭。”白天歌闻言一怔,奇道:“姜昕好像也是那方敬梓的徒弟?”易子饮叹道:“是。”白天歌点点头,又问道:“那林劭是半路出家,带艺投师么?”易子饮摇头道:“这人入门虽较姜昕稍晚,但却身家清白,乃天青山下一户老实人。”
白天歌道:“那林劭你可熟识么?”易子饮思索一阵,回忆道:“我以前拜在师父门下,极少与其他师兄弟走动,关于林劭,也是偶尔听陈师兄提起。只说他聪明伶俐,悟性较高,其他倒也没什么。”白天歌点点头道:“那他与过去可有什么不同?”听他一提,易子饮登时想起林劭对韩晓月求爱的之时,曾放出狂言。他正打算要说,但转念想到:“这不过是他遭到拒绝,颜面无存,生气而放下的狠话,又怎能当的做真?”
念及至此,他便摇头道:“没什么不同,虽说他性子急了些,但尊师重道,却是半点不差。”白天歌皱了皱眉头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徒儿勾心斗角,与他这个做师傅的也绝脱不了干系。这个林劭,当真要仔细查上一查。”白天歌这话说的甚有道理,易子饮立时点头认同道:“依大哥所言。”白天歌笑了笑,问道:“还有其他疑点么?”
易子饮摇头道:“天青一行,我只有这些收获。”白天歌点了点头,忽然笑道:“偷偷摸摸听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罢?”易子饮闻言一震,还当是敌人来袭。谁知戒偷从门外露出一张笑脸道:“白先生何时发现的?”白天歌没好气道:“自然是从你回来的那一刻起。”戒偷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想不到我屏息静气,有意隐蔽,到底还是叫先生知道了。”白天歌白他一眼道:“你当了正经人,还是免不了这贼头贼脑。”
谁知戒偷戒偷听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一笑,浑然不去在意。白天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琴绝门一行,有何发现?”戒偷嘿嘿笑道:“发现倒谈不上,只是这琴绝门一举跃至******派之首,这排场也大了许多。那毕怜花仗着修为高深,力压其他三绝门,此时已将全派迁到那母峰去啦。”说着,他啧啧两声道:“我还以为这琴绝门中都该是些风流雅士,抚琴弄花绝少不了。可我这去探了一圈,才发现全然不是我想的那一回事。”
易子饮不由得奇道:“你瞧见了什么?”戒偷嘿笑道:“这琴绝门之中,大多是些修为不错的江湖败类,他们在门中吃喝嫖赌,不恶不为。弄得山上乌烟瘴气,没有半点修道人的样子。”易子饮想起那时同伶舟羽在琴绝门那一场恶斗,想到大多弟子还是青衫长袍,背负长琴。可此时听戒偷一描述,他不由得皱眉道:“竟有此事?那毕怜花也不管么?”
戒偷登时冷笑道:“何止不管?此行我去了少说也有一日光景,他连屋子都未出半步。”易子饮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已被白天歌挥手打断。听白天歌问道:“就查到这些么?”戒偷点头道:“就这些了,那些恶人各个胡闹,没什么查探价值。而毕怜花又紧闭大门,我恐怕房中设有机关,不敢贸然潜入。”
白天歌点了点头道:“辛苦你啦。”戒偷摇头道:“不辛苦,只可惜这一趟没查到些有用的线索。”白天歌哈哈一笑道:“谁说的?我单单听你描述,就已知道不少事啦。”戒偷一怔,奇道:“先生知道什么事了?”白天歌懒懒一笑,悠哉悠哉的伸出一根手指道:“其一,这毕怜花虽然装作低调,却仍是免不了有争强好胜,炫耀武力的举动。他举派搬迁,便是铁证。”
戒偷忍不住挠头问道:“就算这样,又有何用?”白天歌哈哈一笑道:“你有所不知,正所谓无相无形,他若悄然做了******派领头之人,还能一如既往的默默无闻,这样的对手才叫可怕。但他却忍不住名利诱惑,大讲排场,这才让我相信,他并非铁板一块,也有破绽可循。”说着,他顿了顿道:“他若有了破绽,便不难对付。就算那僵尸功厉害无比,我也有法子胜他。”
瞧戒偷神色迷惘,显然还未明白。易子饮不由得笑道:“老子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虽讲善德,但用在做人处事,一样可行。他若真的不争不抢,岂不就没有破绽?但大哥所言,这毕怜花以往的默默无闻,均是装出,他一旦得了些势,就再也按捺不住。到了那时候,狐狸尾巴就自然会露出来。”
白天歌登时抚掌笑道:“子饮一言,可见进境不小。”易子饮笑笑,又问戒偷道:“你现在可懂了么?”戒偷似懂非懂,忖了半晌,摇头道:“还是不大懂。”白天歌笑道:“这也无妨,时间是最好的师长,等你再过些时候,自然就明白。”说着,他与易子饮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戒偷点点头,又问道:“先生方才说有两点,那第二点又是什么?”白天歌笑道:“据我所知,琴绝门中琴艺大家,绝不在少数,与你描述截然不同。但如今它落得如此境地,便恰巧可以证明一点。”戒偷奇道:“哪一点?”
白天歌微微一笑,道:“这毕怜花众叛亲离,处境惨淡。”